133 爆发2(5000+)(1 / 1)

抽油烟机下,小小的煤气灶上放着一小锅水,尚未煮沸,案板上还有没切好的菜。舒榒駑襻

霍斯然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过。

一整晚,他都在处理中央军区那边的事,改签了航班,通知几个参谋和政委先管事,有解决不掉的等他回来再解决。所有事情处理完就已经是午夜,他当她已经睡了,便冷冷支着头靠在转椅上眯了一会,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桌上放着半杯冷掉的黑咖啡,是他昨晚到现在唯一的进食。

胃里灼烧成一片,扯得整个胸腔都闷痛闷痛,他揉揉眉心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六点多。刚好妪。

起身洗漱,刮掉胡渣,洗澡后全身清爽地穿戴整齐,霍斯然走过去打开主卧的门,本以为能看到她安稳睡在卧室床上的场景,却不曾想床上的被褥竟一动未动,他冷眉倏然跳了跳!一时间神经致命地紧绷起来,松开手,薄唇抿紧成一条线神情肃杀地往外走,而很意外的——那宽宽的长沙上此刻竟靠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露出黑色的头顶和软软的头。

不知道她是刚醒,还是一夜未睡。

霍斯然忍不住走过去,到她面前,单手撑着沙背低头与她呼吸相闻,看到她眼皮下的那一圈青的乌黑唱。

她睁着眼,有点无神。

手轻轻摸上去,她下巴是凉的,连衣服都是昨晚的那套。霍斯然只觉得喉咙一下子被噎住了,深深凝着她,说不出话。

“时间差不多了,”霍斯然狠下心来,“去洗漱吧。我等你。”

她浑身轻微地一震,像是这才从梦境中不情愿地醒来,脸色苍白,许久之后小手才无助地抓住他的袖子开口说:“斯然……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她坐在这里整整一夜,想得那么清楚,劝服自己说反正都已经妥协过那么多次,又怎么会屈服不了这一次?可是她不敢。不敢面对从小到大都教她要自尊自爱的母亲,不敢面对她最不想伤却偏偏伤得最重的景笙。她心里很空,很痛,像那种面对着漫天袭来的海啸却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海浪呼啸着吞没的感觉。

她当真是在求他了。

小手手指紧紧地攥住他的袖子,泪光闪着乞求的光,嗓音轻轻颤。

霍斯然心里却像是被放了一把燎原的火,薄唇冷淡地紧抿着,将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里,凝住她,勾着冷笑道:“我知道你委屈,所以等过了今天,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只是今天,不行。

他霍斯然向来说一不二,他以为她从很早的时候起,就该知道的。

那纤小的人儿可怜卑微地坐在沙里面,如遭雷震。

她曾经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就像小时候偶尔做错一件事,或愧疚或丢脸,一直到长大都在耿耿于怀,后来有一天终于可以释怀,对着贴心的朋友家人,笑着把那件事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伤口还那么痛,那么痛的时候,他就要哄着她把伤口再撕开一次给所有人人看,看她是如何一步一步,沦落到此番,狼狈而卑微的模样。

她一双美丽的眼睛一点点红了,低下头,只想就这样把自己埋起,再不出来。

……

不知是怎么到的家里的小区。这个时间林微兰可能刚吃过早饭,在收拾着准备去培训中心了。

这地方,他们也一起来过不下一次。

他那时候说,“我在这里等到1点。要是跟她说话让你觉得难过不舒服,随时下来找我。”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那辆习惯隐匿在夜色中的低调悍马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开进来,阳光刺得她眼睛好疼,霍斯然过来给她解安全带,让她先上去敲门,他拿了东西会随后跟上。

林微兰喜欢茶,尤其爱君山银针,说觉得有气节。那上千块一两的东西,他竟一带就是几罐。

不上班时候她头散着,柔柔地散落到腰,搭配着束腰的棉裙显得楚楚动人,下了车一步都走不动,低着头纤睫微颤。霍斯然关了车门,一身肃杀挺拔地走过去,手搭在车顶定定看了她几秒,将她冰凉的小手牵过来,拉着她上楼。

27级台阶,她从未走得这么怕过。

林微兰正洗着碗,听见门铃声擦了擦手才过来,一开门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那刚毅冷峻的气场几乎让林微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刚要问是不是找错了门,就看到他身后的那个纤小的身影,不是她女儿还是谁??

那一瞬,林微兰脸色白了白。

因为清晰看见她女儿的小手被这个高大的男人霸气地紧紧握在手里,霍斯然顿了顿,礼貌地沉声道:“伯母。”

林微兰眉宇间的清冷疏散开来,打开门,慵懒地瞥了他一眼,笑笑说:“嗯。”

“瞅着有点眼生,你是亦彤她同事?”

这句话纯属乱问,林微兰只看那肃杀冷冽的气场便知道这不是在医院呆久了就有些油腔滑调的那些男医生。不像,半点都不像。霍斯然眯了眯眼,只看出她母亲这把年纪还风韵犹存,气质段位上不知是她的几倍,就知道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索性冷眸垂下将身后的人儿带过来圈在怀里,俯低低道:“怎么了?话都不肯说。”

她浑身冰凉,纤臂被七分袖的开衫挡了大半,腕上颈上却还是有些遮掩不住的暧昧痕迹。

小脸苍白,她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哑声叫了一句:“妈。”

林微兰凉薄地点了点头,轻吸一口气拉开门,让他们进来了,可那简单的几个小动作却震得她心弦紧绷,瞥一眼带的东西,那种包装的君山银针她是见过,这辈子除了云青海当年追她偷偷从家里给她带过两包之外,她再没喝过。

“这是中央军区的一位长,当初我在省军区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他想来看看您。”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林微兰摆着杯子的手都在隐隐抖,冷漠道:“哦。”她眸子一下子就充血含泪,抬眸道:“妈……”

“我这些年存着没喝完的茶,你尝尝,不比你的好,你别嫌弃,”林微兰倒了一杯茶笑着推过去给霍斯然,接着才转向林亦彤道,“你前些天跟我说要在医院陪床,我让了,景笙那孩子在,你晚上去哪儿我倒也没管过你,要结婚的人了,亲妈说话哪儿还算得上数?可照现在看我必须得问问,你这些日子陪床,陪的是谁的床?嗯?”

那轻描淡写的口吻,却偏偏如刀,刺进人的心里去。

霍斯然皱了皱眉,拿起杯子的手又放下,抬眸道:“伯母,她是你女儿。”她说话一定要这么冲么?

林微兰笑着点点头,抬眸望向他问:“长,中央军区的?”

“是新闻上常说的那个?”她也看军事新闻,大约有几个权势滔天的,全国都数一数二的那种,她知道。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姓霍。霍斯然。”

这名字像个重磅炸弹,震得林微兰心里都在颤,她脸色微微苍白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这小家院落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今天这么蓬荜生辉的。大人物她不是见过,总理级别的,过条街都阻塞了,跟群众挥个手都能让新闻记者写个好几天。可能离这么近说话的还是第一个,更讽刺的是他一直都牵着她女儿的手,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松过。

若换做以前,她会开心得很,可自打跟云青海离婚,十几年都被权势压得被迫低头之后,她就开始厌恶。

厌恶权贵,厌恶官场,厌恶这呼吸都在人屋檐下的感觉。

“看这架势今天是有话跟我说?”林微兰微笑着,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霍斯然眉心微蹙,这女人镇定得让他都有些无措,不想强硬却亲切服软不起来,想了想还是把准备好的两张结婚证掏出来推过去,与其绕着圈子说话,不如开门见山。

林微兰什么准备都做好了,看到这两张红艳艳的本子还是眼皮一跳!勉强维持着笑容,弯腰拿过来看。

名字、钢印、照片,一应俱全,看看日期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林微兰调动了所有的精气神才勉强想起那个时候她家女儿在遭遇什么事,军队里出了事闹得人心惶惶,那时候她每天回到家都是精神恍惚的,后来终于有一天她回来,笑容慵懒甜美,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景笙很快就没事。然后就跟她说,妈,我们医院去京都实习培训,为期一个月。

京都。京都。

对。中央军区就在京都呢。

林微兰多么聪明的人,只是看个日期就一下子全懂了,放下两张结婚证时手都是抖的。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命苦,年轻时候看错人导致苦了小半生,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女儿不算太有出息但好歹健康幸福,若要一辈子这么下去,她自己孤老终身倒也无妨,反正已是不可能再爱上什么人。可是谁知道。谁知道。

“我来是想告诉您,因为时间上的缘故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所以中午在皇冠先一起吃个饭,至于婚宴,如果您觉得非要不可,那不管多大规模排场,您提,我办,我绝对,不会委屈了彤彤。”霍斯然缓声说着,有条不紊。

林微兰笑着问:“结婚时间挺长了,你父母那边儿知道么?”

霍斯然脸色倏然一僵,薄唇抿紧没有回答。

“这样吧,你们请的估计都是同辈年轻人,我去凑热闹不合适。霍长,哦不,斯然,你下去买瓶酒咱们就在这里聚聚,也当是我祝福你们了。你也给点时间,我们娘俩说说话。”

此话一处霍斯然便蹙眉,说实话他并不想出去,丝毫不怕没有礼貌的后果是什么,他只是担心林亦彤。

林微兰看他的样子笑意更深,点点头起身说:“我懂了……”

她曾经听说过军人家庭专制,却没想到会专制到这种份儿上,他今日来就没有打算过要跟她商量,说去酒店吃饭,那么是给你面子,你来或者不来,与他何干?

霍斯然眉头更紧,忙起身压住了林微兰的手腕,一时间担忧和恼怒的情绪在胸膛间涌动,他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松口。

“好。”他深深凝林微兰一眼,沉声道,“我去去就来。”

……

门关上的那一瞬,那坐在沙上的纤小身影心弦终于松了一下,接着满心的绝望才一点一点,蔓延上来。

关了门,林微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手腕抖得更加厉害。

“景笙那件事,不是什么监审过后无罪释放,是他帮你的忙?”林微兰重新在对面坐下来,红了眼眶轻声问。

“嗯。”那纤小的人儿抱紧自己,小脸苍白。

林微兰笑笑:“条件呢?”

一时间水眸像是被刀刺过,猩红的颜色一点点绽出来,她小手掐紧了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林微兰深吸一口气,纤眉微蹙忍着心下的颤抖,指着她:“你把上衣脱了给我看看……我想看看,我到底是……生了个什么东西……”

……

附近的市就在不远处,霍斯然付账的时候都眉心紧蹙,想了想连零头都没有要找,直接拎了袋子走人。

走到那栋小区楼下的时候,隐约能听到什么声音,像藤条,一下下抽打在什么东西上,很渗人。

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隐约能听见那小兽般的呜咽声,强忍着,一下下伴随着藤条的抽打声鞭笞在他心上。霍斯然脸色剧变,猩红的眸抬起看了一眼三楼那个方向,当即将手里的袋子抡在墙上摔得粉碎,疯一般地跑上了楼!!

这么短的距离倒是一口气都没喘,可是隔着一扇门听着里面惊世骇俗的响动,霍斯然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心情,心被死死揪着,眼神肃杀冷冽地恨不得在门上钻一个窟窿!!上一次有这种心情的时候是在北海,隔着船舱门听见海盗枪杀人质,总共31个,等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已经死了大半。不过是那么几秒的时间而已。

更何况现在里面不是人质。

是他的心头肉。

霍斯然冷然走过去试了试门锁,还好是一般的铁锁式房门,卡销镶嵌在木质门框上而不是墙里,他冷冷别开猩红的眸,退后了大约三步的距离,接着猛然上前“砰!”得一脚便将门整个踹开,伴随着门板的轰然倒塌,木屑都在空中飞散飘舞。而偌大的客厅中央,刚刚他们还坐在一起好好谈话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茶盘翻了,杯子瓷壶碎了一地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而他心爱的人儿只身着系带的棉裙,整个腿、手臂和背都露在外面,已经被抽打得满是红印。

她狼狈地含泪抱着自己缩在柜子下面,将胳膊咬出血,丝凌乱地散了一背。

耳边那近乎凄厉的骂声和问声还在耳畔响,她整个神智都已经崩溃,只知道摇头,摇头反复忍痛哽咽着说“没有”,“没有”,霍斯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直到听见林微兰撕心裂肺的质问声,她用的的确是藤条,一下狠狠地抽下去便是一道印子,渗着隐隐的血显露在背上,血迹斑斑。

“你说!!你有没有贪图权贵趋炎附势!有没有拿你自己身体去卖!!我是怎么教你的!!”

“妈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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