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愣在原地。
云菲?
连躺在病床上刚阖上眼的裘部长都微微错愕地醒来,不知这个阵仗是要做什么,警察来找云菲?
云菲合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战战兢兢道:“我就是云菲,怎么了?”
警察目不斜视,从文件夹里面拿出一份逮捕令抖到她面前,声调平和冷静毫无感情:“据举报,你云菲云总经理名下的云起制药公司,涉嫌违禁药品买卖交易,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榛”
违禁药品?买卖交易!
在云菲脑子“嗡”得一声炸开的同时,熟悉这种阵仗的邱锦素骤然反应过来,忙老鹰护小鸡似的将云菲护在身后:“你们干什么?把纸给我收起来,别拿一张纸就想吓唬我们,这是我女儿,你知道我们邱家是做什么的吗你敢抓我的女儿!什么违禁药品我们不知道,你们赶紧走,否认我要你们好看!”
警察平时最痛恨碰到小官小吏,有点权势就借势压人,此刻冷眸已经沾了血腥,不但没后退还上前一步页。
“邱家,”倒是听得耳熟,“没研究过。不过尊夫人可知道,给我们举报的是什么人?”
邱锦素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警察慵懒地收起逮捕令:“带走。”
身后几个随从抖出手铐来要抓云菲的瞬间,邱锦素果然不负众望地大闹起来,哪怕尽显泼妇本色她也不管,怎么能让警察莫名其妙就抓走她的女儿?!
她身后的云菲,此刻一张小脸却已经变得如死灰般。
她浑身轻颤着后退,任由母亲替她抵挡着这可怕的局面,云青海看自己的妻子被警察扭着胳膊动粗,也冲上了上去。云菲的头僵硬地垂下,看了一眼左手心里的手机,眼睛充满恐怖地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场景,左手拇指已颤抖着开始拨号码。
她上午时分就通知了刘哥让他赶紧坐船离开京都,可如今刚入秋的京都,夜生活才刚开始繁盛蓬勃,以刘哥的性子,当晚不留在当地捞一笔是不可能罢手离开的。不行,她要赶紧通知。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败露了她走私的消息,更不知到底确凿不确凿,可防范是必须!而且这也太巧,怎就在姐姐实施计划的第二天,就……
“啊!”云菲猛然惊叫了一声,感觉左手腕突然一痛,有神色犀利的警察已奔到眼前,攥了她的腕技巧性地一扭,她就痛到松开了手,手机“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正在通话中的页面骤然亮起在众人面前。8警察将她另一只手也反扭制住,其余人冲上来捡起了手机。
病房大乱。。
小楼估计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刚刚还嚣张的气焰一消,吓得哀叫一声躲在了林亦彤身后。
云父云母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如此对待,急得眼都红了,上去就要跟警察掐在一起,事情的矛头似乎突然就变了向,裘部长及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看云菲哭天抢地地喊着“你们欺压市民无证抓人”,为的警察踱步过去接过了那个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的外地号,警察抬眸冷冷看了一眼云菲,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姿势。
云菲尖叫起来,被身后扭住她双手的警察不客气地捂住了嘴。
“你们这是干什么?简直是无法无天,敢这样对待我们普通老百姓!!”云青海急得要跟那个小警察拼命。
电话就在此刻接通了。
“喂?”刘哥慵懒的嗓音响起,一副大爷状,“说话,tm吵什么吵,老子给你的药用完了?别吵了……喂?”
刘哥警惕起来,声音开始变得紧而小心翼翼。
警察将手机贴在耳边,冷眸直盯向想说话却说不出的云菲。刘哥已瞬间察觉到不对劲,骂了一句“shit”,踩熄了手上的烟头,挂了手机就往包厢外面飞奔而去。警察将手机移开,交给身后的人:“顺着这个号码查,封锁所有汽车火车飞机和各种离京途径,给我拦下来!”
“是,尤队!”
话里透出的紧张让人大气都不敢出,林亦彤护着小楼,思绪却依旧在刚刚“违禁药品”几个字上打转。她不是第一次期盼有天云菲会被警察带走,得到应有的报应,但不是这样……完全不是这样。她的罪名还要添上一条“蓄意谋杀”。还有那么久以前景笙的事,她还没有问出来!
——现在她该冲上去揭她吗?为四年前的那场灾难,没有任何证据地,揭她吗?!
“证据我们有,等到了警局,你要看人证还是物证都随你,现在——带、走。”尤队最后下了一次命令,转身要离开,那一双厉眸却猛然撞上了这病房里另一个身影,很熟悉。他记得上一次在c城逮捕霍西的时候就见过这个漂亮的小女人,原来她是医生。而对这次抓走的人,她似乎欲言又止。
想了想,在随从们押云菲出去,安抚云家夫妇情绪的空当,尤队走上来,面向了林亦彤。
“人是霍长要抓的,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认识?”他直接点名来意,“对这个犯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去说给霍长听,或者来找我。”
那纤细的小女人恍然回神,水眸里绽出点滴惊愕,不知他是怎么看得出她心事重重的。
尤队一笑,解释:“我在军校选修过犯罪心理,到警队主攻刑侦。看得出。”
她眸子里透出一丝恍然大悟,小脸上的情绪却敛得更紧,藏得更深,似是不想轻易让人看到。
尤队揣摩不透,只好礼貌点点头:“我先走了。”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云菲被抓了。
夜晚接了小涛涛回来,林亦彤第一次不想坐地铁,挤了一趟绕行很多的公车坐上去,好处是人少,可以在华灯初上的时段里游遍整个京都不甚拥堵的路段。
路灯在窗外形成了一道光带,在余光里璀璨夺目地进进出出,她抱着怀里不老实的小人儿,看着他可爱的笑靥,想起那年。
那年如果她掉下悬崖,没被救起,那么就不会有以后。怀里小小的男婴,也大约会在那个冬日,被冻死在纽约的街头。
浴火重生是有理由的,而回忆却总是披荆斩棘又鲜血淋漓。
她一直想着要报复。要那些人感受到她当年的绝望与惨烈。
可如果——这些事却要全部交代在他手上,给他看到她当年有多凄楚可怜,这样好么?她还完全没有,到那种在他霍斯然露出软弱一面的时候。
伤害过自己的人,让她给那么一丁点的信任,都是奢侈。
可偏偏,事与愿违。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是霍斯然不厌其烦地拨打着她的电话,一遍一遍。她都沉默着不接。小涛涛却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机,小手毫无章法地在上面乱碰,趁她愣神不知碰到了哪个键,里面低沉醇厚的嗓音就传来,“彤彤”。
她一惊,责备的目光触到小涛涛那张无辜的小脸时就消散,挂掉电话,抱起他让他踩到自己身上来。
下车时,竟在人头攒动的公车站牌下,看到了霍斯然。
林亦彤呼吸一紧,看着坐在候车椅上,双肘枕着双膝,握着手机正微微出神。
霍斯然也看到了她。
“你人不在警局,到这里来做什么?”她淡淡疏离的一句,拉开距离。
这男人眼底璀璨的辉光却还是亮过了路灯,墨色深邃如海,渐次伴随着高大挺拔的优势笼罩了她,有睥睨的感觉,他站定,“等你。”
看来,她是已经知道了云菲的事是他做的。
等她?
她有刹那间的一惊,淡色的唇瓣轻轻一勾:“今晚我没有理由再收留你,你好自为之……”
“跟我一起去警局。”他沉沉的嗓音,笃定清晰,震醒了她脑海里不愿触碰的那根弦。
她小手收紧,抱紧孩子:“关我什么事。”
“你当我不记得。”他断然的一句,让她猜测了好久他在说什么,抬眸与他深眸相撞的瞬间,骤然想起那一次在她小小的出租屋里,他问过她情急之下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当时不肯说。
现在……
她满心戒备地后退一步,依旧不肯。
“我先带孩子回家,他饿了,我们回去做饭。”
“你是真的不想说,还是不想当着我的面,说给我听?”霍斯然缓步逼近她,“你跟云菲,根本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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