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白鸢希现在脑袋有些断路,前一秒刚拿这狙|击枪回到屋子里,没想到就接到了电话。
起先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质问,根本没往深处想,却没想到自己竟被白灵喊了两声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是她梦寐以求的吧,曾经也的确是她太懦弱了,害怕被抓,也害怕更已经恶名缠身的女儿见面。
是她错了,错得不能再错,无可救药的错,但她也跟个傻子一样的妄想着被原谅。明明每次走到她面前都明知会被拒绝会被说“滚开”,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去尝试。
“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这样的话听多了,就也不希望能有朝一日听见“谢谢”了。
“嗯……就是因为感觉闹别扭闹得差不多了吧,”白灵瘫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语气尽量放得温和,“而且今天心情挺好的。”她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看着眼前一抹黑。
手机的灯光变成了她所能看见的唯一的灯光,她看着屏幕上面备注的“混蛋”两字,默默改成了“白鸢希”。
“睡了,晚安,有空找地方聚一聚吧。”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对面现在是什么反应呢……估计挺兴奋的吧,她笑了笑,没怎么多想象,有些困了,她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四周安静得很,没有任何声音,能听见的无非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窗口有晚上微微的光照过来,纯白的头发变得晶莹剔透,微微的散乱透露着慵懒,疲倦的小身板儿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身为一个杀人都不带喘的人,她真是好久不觉得累了,而且仅仅是身体喊累,心情上却没有半丝疲倦。
“叮——”
啊,手机响了。
白灵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找到手机,打开看见的便是丁妤的消息:你要找的人被抓了。
她回了句“知道啦”,迷迷糊糊又发了个“谢谢”的表情。
今天她真的已经快困死了,毕竟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明明现在也不算太晚,可她的眼皮已经沉得不行了。
丁妤呆在审讯室外面透气,看见这回复倒也不觉得很奇怪,往里头看了一眼那位问什么说什么的人,也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综合下来形成一个苦笑。
她看得见黑暗的房间里面那个戴着手铐的人,脸上没有慌张,只有作为犯人……甚至是人类都不该有的冷静。
也听得见她的那些同事们在诉说着他的身份,什么前任狱长啊,创立了单独隔离那些无可救药的人的区域的丰功伟业啊。
呵呵一声,心想着这个人绝对会被拉去特级区,说不定还有一堆人会被给封口费,就也快要不知道现在的审讯有什么意义了。
想想白灵那笑眯眯的样子,现在估计也挺高兴的吧。不知不觉地,她也笑了。
“其实应该也判不了多久,不过要怎么做随你吧”,她发完这句话后就关了手机,专心致志,听着那些对“穴虎”罪行的描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可比白灵恶劣多了。
白灵应该没有听见后来手机的响声就睡着了吧,实在太困了,哪怕打心底地期待着过几天会发生的事,却也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曾经行刑的声音依旧在梦中响彻着,听得见枪声,却不见有人倒地。
一刹那的时间挣脱麻绳夺过对方的枪,再沿着铁栏迅速蹿走。能做出这一系列操作的也只有“幽灵”了吧。
倒也真有人感慨过,说那个逃走的人简直就像一下子没了身影一样。看吧,果然像是幽灵。
画面在白灵眼前飞速变化,好像是因为快进了很多的缘故吧,这个梦倒还真是真实,不断在复述着过去。
还记得那位江狱长为她赶走过一次警察吧,而白灵第二次在房子下面看见警察,却是江凌茂亲自报案的。
切,原来不还是想着邀功吗?
算了,我也没指望过他能帮我什么。
真谢谢你,帮了我之后又害了我。
白灵真还有一段时间想过要不要离开这里独自开始新生活的,没想到这个决定还没定下来就被销毁了。
倒也没怎么失落,反正也是理应如此的事情了。
“有意思吗?”没有欺负的声音问着江凌茂,手铐已经铐在了手上,冰冰凉凉,感觉并不舒服。虽然可以挣脱啦,但她没那个闲心。
不怎么想逃了,唯一的希望早就被熄灭了,就算逃出去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活着的意义了。
她坐在车上,就在江凌茂旁边,看着那身制服,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打鼓。
那是正逢晚霞,可能是初春的空气让人觉得舒服吧,又或许是因为狱长先生在而开的暖气?反正白灵睡着了。
她殊不知,那江狱长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当然有意思,而且你会感谢我的。”
白灵睡觉的时候让人感觉丝毫没有防备,不过事实上她睡眠很浅,车上的颠簸她基本都听得见,江凌茂的话云里雾里间也当梦似的听进去了。
被押下车,然后直接丢进了一个貌似是禁闭室的地方呆了一个星期。
啊……白灵一直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呢,反正也不觉得疼不觉得饿,甚至有点期待赶紧去死了。
不过接下来,她就被送去特级区了。
哈哈,所谓“梦开始的地方”?
……
“所以到底要去哪儿?”——这句话来自于刚来特级区就在牢房里睡到了下午六点的白灵。
她莫名其妙被拉到了街上,跟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要去哪儿,也根本摸不透这人想干什么。
“饿了吗?”江凌茂突然回过头问道。
白灵愣了愣神,心想着这是什么鬼问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什么饿不饿的感觉:“随意。”
“能不能说人话……”江凌茂着实被这摸不着头脑的回答弄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明明已经做好了她回答“饿”或者“不饿”的两手准备,没想到这人直接在判断题里填上个C。
“你觉得我饿我就饿吧。”白灵低垂着眼睛,她不是很喜欢至今为止还没有暗下来、尚存一丝亮光的天空,恨不得上手将那夜幕拉下来。
江凌茂心里给自己打着省略号,挠了挠脑袋,感觉自己提前感受到了孩子到叛逆期后的生活。
“我好歹也算是把你救出来了啊喂,报恩是不用但你至少别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啊。”现年三十二的他拜托道。
可能在他眼里这就是在闲扯吧,反正他也已经提前告假下班了。
不过在白灵眼里这就是个自诩清高的家伙不知道想对自己做什么。杀人?伤人?报复某人?随意吧,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
“那您觉得用什么态度对您会比较好呢?”她刻意加重了那两个“您”字,看着江凌茂满身鸡皮疙瘩的样子心情倒也舒畅。
马路上喧嚣着,白灵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周末,看着路上由家长牵着的孩子们,她也只能冷眼一看,接着跟身前的人不知去哪儿。
车辆从身边驶过,孩子嬉闹着从她边上跑过,偶尔听见哪个不知名的家长说一句“学学那个大姐姐,看人家跟在爸爸后面多乖。”
要不是她现在压根懒得动加上有些没有睡醒,绝对冲上去武力解释一通才好。
不过这么一说,她又看了一眼江凌茂……论年龄倒是真的可以说是父女了。
“别动!抢劫!”突然一个不认识的人作死地跑过来,用刀片架住白灵的脖子就开始摸索着她的口袋。
“没钱。”白灵只丢给他这两个字。
那抢劫的家伙可能也被吓到了吧,那眼睛,那语气,根本就连一点似人的地方都没有,空洞……像是个死尸一样,像是被迫复活过来的自杀者。
“喂喂搞什么啊?”江凌茂注意到后面人不见了,倒也不觉得白灵像是什么会逃走的人,只能手撑着脑袋往回找,“路遇抢劫犯?这为什么这么像俗套小说里的必有情节?”
他倒也不急着去救下白灵:“你要不考虑一下自己脱逃?”看着白灵动也不动自愿被他挟持,江凌茂也是属实无奈。
“啊……我是无所谓。”白灵往身后瞟了一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呢……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被发现那些必要的小动作呢,算了,速战速决。
她光速夺走那刀片,反手戳进了抢劫犯的大腿里。“啪”,应声倒地。
“走吧。”白灵看着倒在地上喊疼的人,又看了眼自己手上些许的血迹,还有那个没来得及扔的刀片。
“刀片你留着吧,血迹等到地方了再处理。”江凌茂看了眼手机,上面已经冒出十几条催促着他赶紧过来的消息了。
他回了一句:庄老板别急嘛~这不还在路上吗,而且你看,我不还没死吗。
他看了眼白灵:“传说中的杀人犯跟我想象的差得有点远。”
“挺好。”白灵嗤笑道。看着手里的刀片和血迹,实在没有地方好好放了,只能拿在手里,尽量不让路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