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再然后孩子没了,两个孩子,那也是我的骨肉,我的痛苦不比你少,你也没打算依靠我,你说你要独立,好,我宠你,纵容你,事事都包容你,在我这里,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通通都给你。”
“故意把这张单子放在我面前晃悠,你想要证明什么呢?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你心里从来没信过我卢一帆,我知道。”
他怎么能这么说?!
梁凡歆心里又气又急,憋着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信过我吗?我嫁给你之后,你嘴上说着让我慢慢了解你,但是你为什么和卢远辰关系这么僵的原因,你有告诉过我吗?!肯定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是私生子这么简单吧,还有之前你为什么会被狼叼走,这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你通通都没说!”
“还有,之前你和我叔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同我叔叔一起来算计我到你床上,又为何想方设法地想要得到我?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你对一见钟情吗?我不相信!……这林林种种堆积起来,我不问,你从来也都不说!”
事实证明,男人翻旧账,是永远没有女人厉害的。
卢一帆闭了闭眼,陡然觉得一阵无力。
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奈何他和梁凡歆今天的这个问题有些严重。
首先是牵扯到梁凡歆父母的问题。
他能否认说一点关系没有么?
当然是有那么一点半点的关系的,哪怕是关系不大,但另外还牵扯到梁大国的问题。
对于梁大国,只要是梁凡歆想知道,就会知道她和梁大国的血缘关系了。
另一方面,信任。
这是令卢一帆觉得最可悲的。
卢一帆突然发现,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梁凡歆真的从未信任过他。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哪里出的问题,是他把她缠的太紧了吗?没给她安全感?
卢一帆心里很难过。
梁凡歆眼睛红了,望进男人那双好似深卢的黑眸里面。
她难受,他的难受也不少。
今天这个问题,注定是她同卢一帆婚姻的一个重大导火索。
“卢一帆,现在你跟我说,我父母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明明确确地告诉我,从此以后我都相信你!再也不会怀疑你!”
“那若是我说和我有关系,歆歆又想怎么办?”卢一帆施施然地反问。
这个问题把梁凡歆问住。
是啊,她从未从心底深处去思考过,若是假设是成立的,她应该怎么办。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分离!
梁凡歆抿了抿两瓣嘴唇,沉默了片刻,这才毅然决然道……
“这事关我父母的性命,若是真的跟你有关,我们就离婚吧,我爸妈在天之灵,肯定不愿意他们的女儿和杀死他们的凶手生活在一起。”卢一帆紧跟着沉默了。
那双瞳眸,几分复杂的光亮在闪烁。
“其实真正的答案就在你心里,我说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歆歆,要不这样吧。”
卢一帆看向梁凡歆,难得严肃起来,连同脸色都是凝重的。
“如果我们要像这样相互猜忌过一辈子的话,这不是我想要的。或许是之前我一直粘着你吧,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事事也都为了你考虑,我本以为这样做你也会全心全意信任我,看样子是我错了。”
“如果你想冷静一段时间,我给你时间冷静。”
卢一帆说完就摔门走了。
明明是平心静气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决绝。
再然后卢一帆整整一晚上都没回来。
梁凡歆就这么窝在房间里面,哭了整整一晚上。
这算什么事啊。
什么叫她自己想。
当年他自己做没做,她又怎么会知道?!
还说什么给她时间冷静。
想跟她离婚就直说!
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
然后第二天,梁凡歆还真的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卢一帆给她买的东西她什么都没带,公司那边也早早地写好辞职报告发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临走之前,还给卢一帆留了一封离婚协议书!
某人看都没看那离婚协议书一眼,直接撕碎了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他是不可能离婚的。
他说的给她时间冷静,又不是离婚的意思。
卢一帆这次淡定了,头一次老婆跑了,也不去追。
卢静璃倒是不淡定了,指着垃圾桶里面的离婚协议书,对着自家哥哥的榆木脑袋破口大骂,“哥!我嫂子要跟你离婚啦!”
他怎么还这么淡定哎喂?!
卢一帆:“她跑不了。”
“是是是,您是如来佛祖,我嫂子是孙悟空,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不过离婚协议书都写了,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你背叛我嫂子啦?”
卢一帆眼风锋利地扫过去……
“你很闲?!”
“我这是关心你!”
“不需要你关心!这件事情,你不准乱说听到没有?”
“那若是有人问我嫂子去哪了,我怎么说啊?”
“就说她去旅游了。”
“……哦。”
即便是卢静璃不说,这件事情还是被卢家的人都知道了。
夏侯老太太哭着让卢一帆把梁凡歆找回来。
卢一帆:“歆歆是去旅游了,她玩够了自然便会回来了。”
“你这混小子!当年我怎么劝阻,你都不听,现在歆丫头走了,你又这么淡定了,该不会是同你爸之前那样似的,在外面惹了风流债回来吧?!”
“奶奶,”卢一帆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歆歆的事情,无论身体,还是心。”
有卢一帆这样一句话,夏侯怀瑜这才稍稍放心。
另一边,卢静璃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宫振冥,企图让宫振冥劝劝自家这个假淡定的哥哥。
宫振冥也是无语了。
之前媳妇儿跑了,比谁都要着急,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说卢一帆不爱梁凡歆了,那么宫振冥是不相信的。
两个人之间发生矛盾,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问卢一帆,他又不说,只是让宫振冥别插手他的事情。
梁凡歆一走,卢远辰就开始动手了。
用远辰的股价开始阻击卢天的全部股价。
这件事情在整个江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亲兄弟已经开始内讧了,不再相互伪装了。
卢远辰的手里是掌握着夏侯怀瑜、卢潇潇连带着童薇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总共是百分之三十,同卢一帆手里的百分之四十也只不过才百分之十的差距。
笑话了,卢一帆守护了卢天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交到别人手里?
对于卢远辰大兵小将的伎俩,卢一帆表示自己并不放在眼里。
但是卢一帆不着急,坐在家里的老太太却急眼了!
这不明摆着让外人都看他们卢家的笑话的吗?!
“远辰啊,算奶奶求求你,放过卢天吧。”
老太太现在是真的别无所求了,弥留之际只求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卢远辰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
眼圈将他的轮廓模糊了,声音都一并跟着模糊了。
“当年我和我母亲流落街头,你可曾考虑过要放过我们母子?”
“当年我妈那件事情,始作俑者不仅仅是卢峥嵘和卢谦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你,给我妈两千万先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然后又背地里找人把她轮干,从此以后你们这群豺狼虎豹过得潇洒了,却可怜我的母亲,在精神病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夏侯怀瑜眸光一闪,“远辰呐,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
“不关你的事情?你说不关,我会相信?奶奶,我并不想要伤害谁,我只是想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罢了,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和我母亲的人都为此付出代价,包括你。”
卢远辰将门拉开。
门外,卢一帆长指夹了根烟,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挡住了眼睛。
刚刚在书房的对话也不知被他听了几分去。
卢远辰深深看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
紧跟着便离开了。
……
一栋约摸着有100平米的出租房。
黑色的墙壁,黑色的窗帘,黑色的沙发和桌子。
极致的黑。
这样的黑色总令人第一念头,便想到是男人居住的房子。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照不来一丝光线。
客厅的沙发旁,颓废着一团不明的物体。
“咚咚咚。”
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那团原本一动不动的不明物体终于动了动,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谁呀?”
如同被火烤过的声音,沙哑,低沉,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
不过看那纤细笔直的身躯,倒知道是个女人。
摇摇晃晃着去开了门。
扑鼻而来的烟味和酒味混杂的味道,叫敲门的人瞬间皱眉。
“冷嫣,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那人说着,直接推开门进来,透过门外照过来的光线,环顾一圈,扫到满地的酒瓶、烟盒。
桌上都是早已经摁灭的烟头,黑色的沙发一角是被烟头烫过的痕迹。
男人揉着额角,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面含着显而易见的恨铁不成钢,“呐呐,你是不想活了吧?自我毁灭?”
“你怎么来了。”
冷嫣的声音很沉,很沙,坐在沙发上又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烟圈袅袅升腾。
冷嫣刚抽了一口,紧跟着烟就被夺去,头顶是一声不悦地低喝,“别抽了!你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三儿,你少管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