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接到电话，顾昀忙投急趁来到酒店套房。
走进小型客厅，木青瑶脸色惨白，气色不佳，看来昨晚并没有休息。
“你的两位军师呢？”他一脸嬉皮，以他惯常的方式调节气氛。
“没必要喊她们过来。”
顾昀逗弄她：“所以。我是唯一一个跑到你房间来的，男人？”
“顾昀，你知道，我没心情开玩笑。”
他摊开手，表示无奈。
“好吧，这个给你。”他把钥匙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在对面旁边的沙发，不再说话。看起来，木青瑶心情不佳，这使得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但不敢催促。
“稍等我一会。”
木青瑶起身走进卧室，她来到洗手间，镜子里显现出一张疲惫的脸。
昨晚，她无数次想打电话质问徐进有关录像的事，无数次想找朋友倾诉无处发泄的愤怒和纠结。录像打破了她对父亲固有印象，让她怀疑这二十几年究竟被隐瞒了什么。为什么父亲不想让她知道？她辗转反侧，一时为徐进得咄咄逼人而气得痛哭，一时又为父亲对自己的爱护难过得内心绞痛，直到五点多才昏昏沉沉睡下。
一觉醒来便把顾昀呼唤来，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展开对话，她心里很不好受。木青瑶脸色微红，不知是对顾昀有所顾虑，还是因为缺乏睡眠，心情糟糕透了。
她走出卧房，坐到沙发上，迅速把笔记本打开，挪给顾昀。
轻浮的表情从顾昀脸上消失，他自言自语：“看来徐进知道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以此逼迫你爸爸。”
木青瑶松了口气，她真怕他会问：你爸爸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幸好他把点放在徐进身上。
“是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柄，敢这样威胁爸爸，以至于…”她有些哽咽，“以至于后来爸爸宣布离开，让这个混蛋顺利进入最高层。”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的父亲怎么可能把苦心经营的公司拱手相让？木青瑶从来没有这样恼怒过。她思考了一整晚，徐进终究是负心人，而父亲才是守护神。她料想，也许这段视频是扳倒徐进的关键证据。
“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徐进知道了，让你的爸爸这么惶恐？”
“这一点也不重要。”木青瑶抗拒地摆摆手：“不管是什么，我都不稀罕，我只知道，徐进是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夺走了爸爸的一切。”
她的父亲，那个背着他在公园骑高马，带她去海边堆沙堡，陪她去听演唱会，每天晚上讲故事的父亲，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无论多忙，都会安排每周一次的出游，每年一次的旅行。
“你知道吗？我爸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木青瑶越想越激动：“或许是什么账本之类，被徐进找到了漏洞。”
顾昀一遍遍看视频，并没有接木青瑶的话。“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敲击着桌子。
“你想说什么？”木青瑶最怕的就是有人质疑父亲，这是她极力回避的，如果连他也开始怀疑，那是不是说明父亲的确有问题？
“你不要误会，只是……徐进说你爸爸控制一切，这一点让我疑惑。”顾昀擦擦鼻子，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如果不是我们家，不是我爸爸栽培他，他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呢？”木青瑶极力袒护：“他进了爸爸公司之后开始追求我。爸爸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最终和我妥协了，我那时候太爱徐进了。”
如果不是自己引狼入室，一切都不会发生，木青瑶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责。
“后来呢？徐进利用你爸爸步步高升，最后却陷害了他？”
凤凰男的情节大多如此。
“一定是这样的，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坏道这种地步。逼走我爸，抢夺公司，清退老股东，如今还要谋害我。”
一切都能理解，既然徐进能这样威胁岳父，那他对于妻子还会有什么做不出呢？木青瑶抓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视频的时间来看，这是三年前的事情。”
“嗯。”木青瑶转为低声抽泣，她不能再听顾昀如此冷静理智的分析，他越冷静，她越觉察到自己情绪的崩落。很明显，她对于父维护，对客观看待这件事的抗拒，都被身边的男人一览无遗。
顾昀察觉到木青瑶有意回避一些事实，这段录像对她的冲击非常大。在这种情绪之下，一个人是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的，也不适合商量计划。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递过纸巾说：“也许你现在更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看到木青瑶没有回应，仿佛失神一般，他拍拍她的后背：“我会帮你研究视频和对策，你先去休息一会吧。”
“我知道，你并不赞成我说的，你在怀疑我的爸爸。”
“我只相信理智的分析和客观的事实，现在你的心情会影响整件事情的判断，我更加要保持清醒。”
“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如果他还活着，你一定也会这么认为。”木青瑶眼白泛着血丝，这让顾昀更难过了。
“青瑶，我并没有质疑你的爸爸。只是这个视频，信息量很大，其中有些话并不利于你父亲的立场，如果你想用这段视频击败徐进，那我想明白告诉你，不可能。”
顾昀的话如一记重雷劈过木青瑶头顶，她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异常疲惫。
她一直在逃避，逃避父亲和徐进对话中的某些信息。她很沮丧，如果是念念或裴小粒在，一定会卷起袖子，拿起工具去把徐进打一顿。顾昀理智得有点过分，让她无话可说。
她闭上眼，斜靠在大床的角落，过了足足几分钟，就在顾昀以为她睡着的时候，突然开口了：“也许，叫你过来，是正确的。我无法接受视频里的爸爸。”
眼泪，轻轻淌过她的眼角，她的难受，矛盾，怀疑和自责，都随着泪水滴落。
“谢谢。”
“睡一会吧。”顾昀替她盖上毛毯，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就不要去接受了。你要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依旧希望在你面前树立最好的形象。”
“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有些事也许是身不由己。”
这一点，对徐进是否也一样？透过穿衣镜，木青瑶看到顾昀仍然眉头紧蹙地盯着电脑，疲惫感和安全感一齐袭过来，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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