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局势再变,百里嫙势力忽然大举北牵,受影响最大的应当就是吕布了。
不过,百里嫙还是多少留了些人手——未云的分统并未跟随十二贤老同去。
鄢雪、刑钊、脩缨虽然也畏惧十二贤老,但最终还是成功留了下来。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如今直属夜帅已然不在,他们也有些心灰意冷,按照夜锋规定,他们可以选择隐姓埋名成为普通人。
十二贤老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只是将三人及其部众的夜锋令牌全部收回,并对其严令不得再参与任何与夜锋有关之事。
这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而实际上,百里嫙已经偷偷交代好了一切。
此番北去,未必不是好事。
这样一支强大的夜锋势力,能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其背后必定有人支持。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倒不如索性去弄个明白。
只是徐州情报网刚刚经营好,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再加上吕布这边,也不能一下子断了联系。
所以,百里嫙便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留下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隐匿反倒不会惹人警觉,安全许多。
但对于吕布,至少从表面上看,实力一下子削弱了不少。
因为现在他的另一支不稳定人马,正在与曹操的部队纠缠。
……
本来按照计划,杨奉从徐州率军而来,截断夏侯渊、于禁、聂洪等人的退路,再由桥蕤趁敌慌乱之际正面强攻,定然可以一举夺下关口。
可是,现在无论是杨奉还是桥蕤,都不能再前进一步。
导致这样局面的原因,其实也只是主帅的器量。
杨奉快马加鞭地赶来,就是想打夏侯渊个出其不意,所以他派出精干的传信兵,不惧险阻地翻过陡峭的崖壁将计划传递给桥蕤。
可是桥蕤得知对面来支援的竟是杨奉时,心中顿时有些恼怒。
这个人如今虽是来帮自己这边的,可他毕竟也曾背叛过袁术。
主之气度必传之于臣下。
袁术的性格本身就是傲慢、骄狂而又狭隘,能在他手下为将者,也都差不多少,心性不受其染的,恐怕也只有纪灵那样朴实之人了。
这个桥蕤,则正好相反。
他与袁术的性格,应当算是比较接近的,所以即便表面上笑着同意了杨奉的计划,可内心里,却已经将他咒骂了千遍。
那么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杨奉按照约定进攻夏侯渊营盘时,桥蕤却只是坐在营中喝茶。
且不说主帅智勇之差别,单单是杨奉的部下,相比于曹操军,就已经差了许多。
最终,杨奉军损失近一半人马,桥蕤错失了一次取胜的良机。
意识到这点的桥蕤终于将狭隘的看法放下,准备认真与杨奉合作击破敌军时,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夏侯渊分给于禁一些兵马,与杨奉军形成了对峙,消息已经无法再传递了。
最可悲的是,杨奉、桥蕤两支兵马,由于地势的关系,竟然都没有能截断夏侯渊的补给线。
无奈之下,桥蕤只好将战况回报袁术。
当然,他得到的必然是一顿怒斥。
不过这骂也没白挨,因为袁术最终还是给他增兵了。
僵持了许久的南面战场,危机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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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贤老的出现,牵动了所有人的视线,除了他。
河北霸主,袁本初。
在北境战场上的胜利,并没有令他有丝毫的欣喜,望着再一次败退的公孙瓒兵马,他的面色如铁,若有所思。
“主公为何得胜亦不见悦色?”静候在他身旁的田丰察觉到异样,询问了一句。
“元皓啊,你说人这一生,果真贪得无厌么?”
“主公此言何意?”
“他公孙瓒坐拥幽州,仍不知足,非要与我一争,究竟为何?”
“呵呵,主公说笑了。试问,若是主公统一河北之地后,便会止步么?”
袁绍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田丰。
田丰回应着笑了笑:“主公是雄主,公孙瓒亦是。可大汉的天下,容不下这许多雄主。胸有大志,必放眼九州,又岂会安心屈居一地?”
“生不逢时么?”
“对公孙瓒来说,确是如此,他错生今世,偏偏遇到如主公这般雄主。”
“说实话,元皓,我倒真不愿与他相争。”
“世事无常,总难尽如人意。乱世中,有些执拗之人,是无法转变的。”
“是啊……”听到这话,袁绍似乎想起了其他的事。
“主公……可是在想夜锋?”田丰当然知道袁绍所思。
“那些人的执拗,可远胜眼前的这个公孙伯珪啊。”
“主公,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何要与那十二贤老结盟。”
“你可知他如今手下所带兵马是些什么人?”
“自然,那些皆是冀、并二州各县囚犯。”
“呵呵,你可知当初我交给他的是多少人?”
“不知。”
“一千,皆是死囚。”
“怎会?”田丰着实有些惊讶,因为他所知的,是这两万人马原本都是囚徒,是袁绍交给十二贤老训练的。
而事实上,真的只有一千死囚,其他的,都是啸聚山林的匪徒。
不知这十二贤老用了什么法子,先将那一千死囚训练地武艺非凡、以一敌十,而后便靠着他们不断平剿各地山匪,逐渐组成了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
这也是十二贤老与袁绍的交易之一——十二贤老帮袁绍剿灭匪徒,而袁绍则负责供给其所须武器、辎重。
袁绍本来只以为这十二贤老是想组织一支私兵,而他则出于能顺便帮自己平匪的想法答应下来,可直到有一次,十二贤老命人将人员配置、所须物资清单交给袁绍时,他才真正发觉到事情的严重。
那一千无恶不作的死囚,如今竟都成了这两万人中的大小统领,而且这支队伍建制分明,完全不像是胡闹之众。
而十二贤老最终呈现在袁绍面前的,是他手下任何兵马都无法比拟的严整之军。
“真正令我畏惧的,不是他的战力,而是他的御人。”袁绍叹道。
田丰没有再回话,他知道,袁绍虽然没有说,实际上已经有些自愧不如了。
至少当今天下,能做到令逆匪听命、建制成军的,除了这十二贤老,就只有那个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