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脚步匆匆的回了小西院子,进了房间,彤儿整个人便似虚脱般的跌在床榻,额上冒着冷汗,手指紧紧的抓着床下的被褥,心里紊乱如麻。
“浣儿,这……”她顿了一下,眼珠慌乱一转,才忙压低了声音继续:“这……凤袍……该……该如何处置?”
相比彤儿那惊慌失措的摸样,浣儿却无比淡定,她随意落座在木凳上,伸手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没有解开,只是拿在手里,眼眸却快速的扫了屋内一圈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屋角边的黑坛子上。
她起身,走到那坛子边,将盖子打开,扑鼻的酸腐气味迎面而来,她不适的颦紧眉,两三下将坛子抱到屋外,就着院子里那口井,舀了半桶水将其洗干净了,才抱回房间,再将包袱放进去,重新封好坛盖,这才站起身来。
“就这样?”彤儿不安的看了看坛子,又看了看浣儿,脸上仍是白一阵,青一阵。
浣儿拍了拍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铲子,轻淡的道:“就这样行了,彤儿,走吧,咱们还得继续驻坑呢。”说着便要往门外走。
彤儿却一把拉住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烁着颤抖的幽光,像是隐忍,又像犹豫。
浣儿眯了眯眼,突的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掰开,拍拍她的肩道:“东西不是我一人发现的,你若有别的意思,我也就不拦了,我先走了。”说完她又意味深远的睨了那黑坛子一眼,这才离开房间,走出小西院子。
待到了院外的拱门,后头却仍是半点声响没有,浣儿回头,看着这破旧不堪的废院子,无声的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些轻讽:“彤儿,看来你……终究学不乖啊。”
彤儿在屋内呆了很久,一双眼眸却从头至尾,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黑坛子,眼中跃跃欲试的精光不时闪烁,又不时被她生生掐灭。
大好的机会……莫不是,就这么平白放弃吗?
况且,这东西就在她的屋子,迟早瞒不住,还不如……
人,当惊恐过后,剩下的便是利用与贪婪。
彤儿心头千丝万缕,最终她颓然的坐到床榻边,伸手挠了挠后脑,脸上疲色,焦色,交错横行。
浣儿刚出了夹庭的小角门,便见前头两个衣着光鲜的下三庭宫女正在交头接耳,她本无意偷听,奈何两人却似浑然不觉她的靠近般,就这么毫无避忌的议论起来,言辞避无可避的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玉妃娘娘似是从太后那儿回来了……”其中一个粉裳宫女道。
“是回来了,像是今早太后送了好些东西给娘娘,娘娘这会子心情正好着呢。”另一个蓝裳宫女接茬道,可说了一半,她又压低了声音,眼珠子转了两圈,才窃窃的说:“不过,我可听前庭的姑娘们说,皇后娘娘也跟着来了,不止如此,皇后娘娘身边还带了白妃娘娘,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咦?白妃娘娘也来了?”先说话那粉裳宫女面露讶色:“白妃娘娘不是一向与灵妃娘娘走得近,还总联合着灵妃娘娘与咱们娘娘过不去?她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那蓝裳宫女随即喟叹一声:“唉,也是咱们命苦,若是咱们能进上三庭的院子,就能就近的看上一出好戏了,哪像现在这般……”她话还没说完,便突感后背有异,她连忙转首,一回头,入眼的,便是一身穿泛旧的柳绿色素面纹综裙,容貌清秀婉约,眉宇间却透着淡薄凉意的下三庭宫女正如背后幽灵一般,堪堪的站在她们后头,也不知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