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1 / 1)

<>第二天一早,宫中便炸开了锅——白妃,畏罪自尽了。

对于这个说法,云浣只是疏然一笑,不予置否。

卯时刚过,东方瑾一下早朝,便赶往听音宫,这次云浣没跟去凑热闹,事情到这儿也该告一段落了,至少在她看来,白妃这个替罪羊,死得虽冤,却不是没有用的,至少因为她,东方瑾看透了灵妃,也怀疑上了太后。

她如平日一般,正守着宫女清扫上书房,可倏地,身后一道凉音袭来:“你倒是闲情。”

熟悉的声音让她诧然回头,待看到身后之人时,她更是微微挑眉,满脸诧异:“白大人怎会在这儿?”

白敛慵懒的抬了抬眸,睨她一眼,随意的问:“听你这个口气,是不想见我?”

“自然不是,只是……”她苦笑,面露忌讳的道:“只是白妃娘娘出了那等子事,白大人到底是白妃娘娘的兄长,明明人在宫中,却不过去送她,有些说不过去吧?”

“我与她不是亲兄妹。”淡然的解释,语气里没半丝情绪,像是白妃是死是活,本就与他全然无关一般。

云浣摸摸鼻子,又想到了张世德的话。之前说白敛在白家过得艰辛,因此他不待白家倒也正常的。可她却没想到,这人竟连半点虚子上的脸面都不给白家,这是不是就……有些过头了?

见她不说话,白敛才道:“乔子默托我赠个东西给你。”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暖玉,递向她:“乔子默素来爱好收集各色宝玉,倒不想他却舍得将这上好的暖玉送与你。”

云浣接手暖玉,手心顿时一片温热。她不禁莞尔,高兴的将玉牌反复看了两遍,才弯着眸,笑意盈盈的道:“果然是好玉,暖得浸人心扉。”

见她如此欣喜,白敛却眸光一眯,凉凉的问:“你要收?”

云浣将玉牌贴着脸颊,温温的感觉仿佛能驱走这冬日寒冷,她忙滋滋的点头,满脸喜色的道:“乔公子一番心意,我自是要收的,白大人若是看到他,替我谢他一声,这玉牌我喜欢极了……”前世她也有块暖玉,是师父送她的入门礼物,只是在一次大战中丢失了。今世能得到这块玉牌,是不是冥冥之中老天在告诉她,她今世将再有机会见到师父?

见她笑得那般温纯,仿佛得到糖人儿的孩童一般,白敛目光骤然更紧了,面上也是随即冷下,抿了抿唇,转身便走……

“白大人……”她愣了一下,连忙唤道。可前头的人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

这人来也莫名,去也莫名,真是古里古怪……

月底就是年节了,这个点儿上宫中出了丧事,自然是大大不吉的,东方瑾到了听音宫,觑了眼白妃的尸首,便下令:“将她运出皇宫,这大过年的,当真晦气。”说话间语气凉薄,目光冷清,当真一点昔日情分也不顾。

而当晚,绯烟宫内,灵妃目光深沉的看着身旁的如珊,淡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如珊立刻屈脊,恭敬的道:“都安排好了,只等白妃的尸首一出皇宫,外头的人自会偷梁换柱,将她的尸首毁个彻底。”

灵妃唇瓣一勾,“嗯”了一声,又道:“那个没用的女人,随便被个人激了两句就开始迷糊,如此难成大事,留着也没用。”说着,她又顿了一下,手指随意的玩耍着桌上茶杯,蹙眉问:“如珊,以你看这后宫中,还有谁是本宫可以用的?”

如珊想了想,回道:“自然是真妃娘娘了,真妃娘娘也算娘娘您的堂妹,倒是比那些外人靠得住些。”

“她?”灵妃眼底划过一丝厌恶,樱红的唇瓣不屑一撇:“那丫头才进宫一年,胆小怕事,缩手缩脚,整日呆在菱丹宫中面都不露,这样的性子,本宫能指望她做什么?”

如珊一笑,眼底渗出一丝阴气:“就是她这性子才好呢,娘娘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又乖又听话,何乐而不为?”

灵妃一听,原本不屑的神情,登时转为欣喜。美眸一挑,笑了起来:“那倒是,养狗自然要养温顺的,会反噬其主的狗,养来做什么?”话落,她似又想起了什么,拧着眉又吩咐:“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后却门户紧闭,呆在长乐宫中不见旁人,连带着太妃也不理宫事,这事儿,倒是有些奇怪,你有空就去打听打听,别漏了什么风声。”

如珊皱眉:“可长乐宫的宫女不是说太后娘娘近几日噩梦连连,所以闭门念经,又怕一个人念不起用,才招了太妃一同念的?”

“哼。”灵妃冷笑:“你莫非还真信了这些说辞?太后又不是礼佛之人,念什么经?”

“不是礼佛之人?”如珊诧然:“可太后不是每年七月,都会整月的到城北近郊的‘寒天寺’小住吗?”也就因此,但凡是太后诞辰,庆节之日,各宫妃嫔送去长乐宫的礼物,多半都是与佛有关的名器宝玉。

“呵。”灵妃又是一笑,却不再解释……这太后的生平她可是清楚的得很,那人每逢七月去寒天寺,可不是为了参佛,分明是为了避灾。

她还记得幼时一年,她随爹爹出门参加集市,那日正好太后出宫,爹爹看着凤凰撵轿是,就冷笑着说过一句——“你以为你躲得了吗?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会回来找你讨清所有的前尘孽业,你就等着吧。”

后来她才知道,太后年轻时曾害过一位极为厉害人,那人若算起来,还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的,而那人就死于七月。所以每年七月,太后便会心疾发作,不敢呆在宫中。

不过她却也觉得奇怪,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后贵为后宫之主,爬上这凤舞九天的位置,必定是踏着无数血腥骨骸的,既然如此,她还会惧怕那一条区区亡魂吗?

这些上一辈的事灵妃没有兴趣,她有兴趣的是,在白妃遭遇不测,在帝姬险象环生时,为何太后竟连派人询问一声都没有?

莫非,这十二月的天,又要变了?

元尧二十年,冬。

伴随着街头巷尾鞭炮红联,旧的一年进入了尾声,过了今日,便是新年了,百姓忙着辞旧迎新,自然喜气洋洋,可暗波汹涌的后宫之中,却不似想的那么一团和气。

除夕当夜,宫中将举办盛宴,一大早的,云浣便被院外的嬉闹声惊醒,今日她执晚班,白日本是可以晚些起的。

换上衣裳,她拉开房门,却见外头白雪皑皑,昨晚,竟下了一整夜的大雪。

“云浣姑娘,您醒啦?”几个摸样俏丽的小宫女迎了上来,手里端着瓜子杏仁儿,这些都是年节的零嘴,小宫女年纪轻,自然爱吃。

云浣笑了笑,从袖中掏出几张红纸包成的小袋子,嗔笑着递过去:“你们啊,一大早就这么守着我,今个儿可是除夕,还没到新年呢。”

小宫女喜滋滋接过红袋子,又乐呵呵的道:“云浣姑娘今个儿晚班,明日早上可是要补眠的,哪儿还能寻到你。”

云浣噗嗤,点了点那多嘴的丫头,那丫头吐吐舌头,脸颊微微赦红。

几个小宫女寻了红包就走了,云浣看着外头雪地,眸光深了深,才踏步向前庭正殿走去。

此刻已是辰时过半,东方瑾已下了早朝,回了翔安宫。见她来了,他便从积堆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笑看她一眼:“你倒是起得早。”

云浣一笑,目光转向候在案旁伺候的周九,笑米米的道:“奴婢是被几个小宫女吵醒的,那几个丫头从奴婢这儿寻了红包就跑了,奴婢反正也醒了,这就顺道过来也向周公公请个安。”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朝周九福了福身。

周九脸上一白,悲愤的就吼:“今日是除夕,不是初一。”言下之意今天我是不会给你红包,你就死心吧。

云浣无辜的垮下脸,可怜兮兮的道:“可是今晚奴婢晚班,明日怕是起不来,若是睡上一天,不就错过了?”

“你……”周九气得眉毛倒竖:“我还没包呢,我说你这妮子怎么这么厚的脸皮,居然提前自个儿来讨……”

“周九,你这话就错了。”龙椅上的东方瑾突然插上一嘴:“你贵为翔安宫一等太监,下头的人以你马首是瞻,逢年过节的,还想躲这些小财?怕是太抠门了吧?”

自从云浣来了,皇上就总是帮她……周九委屈的苦着小脸,瘪嘴解释:“不是……奴才不是小气,是真的还没包……”

“那人家都寻来了,你就随便给个东西,不就图个吉利。”

一国之君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九就是想拖也无法了,只好摸摸怀里,掏了半天却也没掏出什么,不由得满脸悲愤的望回自家主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东方瑾见其可怜,倒是大发慈悲:“好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就回房去拿吧……不过朕看来,以你一等太监的身份,这年节的第一个红包,怕是得大点才对。”

大点?他的俸禄是多少,皇上明明是知道的。虽说下头的人也经常孝敬他,别的宫也会贿赂点儿,可他年纪轻轻便能坐上一等太监的位置,又能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是因为他一心表忠,将这些含有目的的孝敬、拉拢、贿赂全都上缴皇上了,如此,他哪还有什么积蓄?

怀着即将大出血的悲愤心情,周九沮丧的渡出小书房。他一走,东方瑾便笑看着云浣,勾唇道:“朕为你讨了个大红包,你要如何谢朕?”

云浣苦笑:“皇上要奴婢这么谢?”

“什么都可以吗?”他神秘一笑,墨黑色的眸子褶褶生辉。“过来。”

云浣心下一凛,面上表情也滞了滞,却还是乖乖的走过去……

见她满脸僵硬,连那万年不变的笑脸都撤了,东方瑾噗嗤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砚台,敛眸道:“替朕磨砚。”

就是这个啊。

云浣顿时舒了口气,那释然的表情搁在东方瑾眼里,令他目光一沉,可终究没说什么,便埋头继续阅奏。

待周九回来时,刚到门外,就见到里头静谧和谐的画面,他脚步一顿,急忙退出房间……

对于皇上的心意,周九是最明白的,而皇上对云浣的一再看中,周九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其中门道……皇上,想来是看上了这丫头吧。只是云浣呢?

皇上后宫美人成群,可不知为何,虽总被云浣变着方儿的戏弄,可周九却觉得,这丫头与后宫里别的女人不同,她应该……不是会甘愿做人姬嫔的人。

“哎。”盯着外头漫天遍地的白茫,周九叹了口气,只是这声叹息,却不知是为动心的东方瑾,还是与众不同的云浣。

晚上烟火大作,云浣也换了套正式的宫装,上身是黛绿色纹着对襟缠枝的短褙,下.身是从腰蔓延至脚踝处的青绿长裙,头上梳了个桃花髻,衬得她一张小脸水灵精动,一清澈的瞳眸也波光粼粼。

她走进东方瑾的寝殿时,东方瑾也刚换好参加盛宴的大袍,不是龙袍,只是参加盛大家宴时所穿的便袍。

见她来了,焕然一新的姿态令东方瑾目露惊艳,忍不住笑道:“这过年一回,倒看你终于打扮了,难得难得。”

云浣脸颊一红,不自在的道:“皇上说笑了,哪是什么打扮,只是穿得正式些。”

见她竟被说的面露绯红,东方瑾心中又是一动,笑着又道:“你也会害羞?这道更是难得了……”

“皇上……”她幽怨极了。

东方瑾哈哈一笑,心情大好。

一行从翔安宫到了未央殿,此时未央殿外人影憧憧,一顶一顶的小撵轿宣告着里头已是来了不少人。

对于这种大宴,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潜在规矩,反正皇帝与太后这等大人物必然都是最后到的,因此这会儿东方瑾便挥挥手,朝下头吩咐:“行到偏殿。”

皇辇行至偏殿,刚刚落地,就见里头跑出来一人来,来人容貌俊逸,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他大而化之的走上来,伸手揽住东方瑾的肩膀,就朝里头嚣张的笑道:“哈哈,我就说二哥定会过来,大哥,三个,你们输了。”

东方瑾甩开他的胳膊,瞥了他一眼,斥道;“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连朕的赌也敢打?”

东方仲这便摸摸鼻子,有些讪讪的退后两步。

而此时,殿内另一道声音,又恰时响起:“皇上又不是不知四弟这性子,要他不胡闹,可比夏日降霜还困难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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