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每天都要跟着学习宫中伺候人的礼仪,因为本就知道不会被选上所以学的就很是敷衍了事,学上一会便借口肚子疼,头疼,浑身疼偷偷溜到后花园里玩去了。琳琅毕竟是待选的秀女,为了避嫌,我和琳琅之间的联系都靠叶儿传递,她写来书信我传去口信。此时已经入秋,正是采摘莲子的好时候,琳琅经常带着叶儿划了船去湖心摘莲蓬,然后剥了莲子让叶儿给我送来。莲子谐音怜子,是古代女孩子向情郎表达心意的传情之物,叶儿还只当我和琳琅意笃情深。每次来都要替她家小姐说上一些肉麻的情话,只是不知道她回去传信的时候有没有也替我编上几句。有一天,琳琅在给我的书信中说在她家后花园里遇到了一个花匠,琳琅在信里说虽然那人只是一个花匠但是懂的却格外的多,两个人相谈甚欢,只是后悔一时羞于问他姓名。再去花园寻他时,一连几次却找不见了人,旁人说他辞工回家去了,一时心里竟然十分难过,很是怀念和他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光。她问我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吗?我回她,也许是也许不是,你要问你的心。看来这小丫头终于长大了,我也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有了前两次逃跑的经验,现在简直是驾轻就熟,提前踩好了点,挑了几件略微值钱的小玩意打包好,为了避免在选秀过后再被押来成亲,这次跑出去我就没打算回家,带上这些东西至少可以在用钱的时候应一下急。我的卧房有一个一尺来高的大花瓶,虽然不值钱,不过上面绘的却是山海经上的故事,难得自己喜欢,走的时候自然要带上。时间就定在子时,那时候家里上上下下大都睡下了,各处的守卫都很松懈,躲开巡夜的家丁也显得格外容易。子时一刻,我一身黑衣隐在树影中,院子里月色如水,已是初秋时节虽然暑气未消,不过夜里的风却多了一丝清凉,吹在人身上让人觉得十分舒爽,一行巡夜的家丁几乎闭着眼睛从下水口经过然后直奔后院而去,下次经过却要一个时辰过后了,此时正是出府的良机。洞口高约半尺,宽一尺,只能先把花瓶放在一边,我先爬出去后再把它拖出去了。虽然知道四周不会有什么人,还是不放心的四周环顾了一下,然后平卧在地上,头先伸出洞口看了看外面也是一片沉寂,不像有人的样子,便安心地后用胳膊肘拖曳着身体往前爬,大半个身子探出洞外,就在此时地面上多了四只脚挡住了我的去路,地上两个黑乎乎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此时我的身子一半在墙外一半在墙内,处境有些尴尬。
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紧锣密鼓的敲了起来。“这下完了,要是被当成小偷送到官府里可就麻烦了。”想到这,便拖着身体往后退。刚退了没有两步,一个声音响起来。
“你这又是准备去哪啊?”这音色是相当的耳熟,声音里一片云淡风轻,温和从容,仿佛看到我从洞里钻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另一个身影蹲下来,轻轻的拍了下我的脑袋,语调里充满戏谑。“哈哈,小七,我说你能不能不一逃跑就爬狗洞?”
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上天仿佛是为了补偿我不是身处他乡,这故知我这一遇还遇上了俩,却没觉得有什么惊喜,倒是这刺激会让我终身难忘。这两位一个是四王爷白云,另一个便是花花公子祝实了。
“两位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得什么小七。”我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
“你可别装了,我闻味都能闻出来是你,”祝实说完,鼻子在我身上狂嗅起来。然后一把拽下了我腰上的荷包。“呵,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小七,这下抵赖不了了吧。”他得意的把手里的荷包在我头顶晃来晃去。
“那还不赶紧~”我胳膊用力,接着往外爬。
“怎么?”白云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把我拉出来啊。”我瞟了一眼他的白衫,月牙白的衣衫在月光下盈盈摆动,多了一丝出尘绝世的味道。
“噗嗤~哈哈哈……”祝实在一旁笑的开怀。
白云的手轻轻的伸了过来,我一把拉住,他顺势握了我的手,他的手指纤长,因为习武的原因骨节比一般人要分明些,手心有一些薄茧,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等我站定仍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我的目迎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眸子深邃且炽热,在这悠悠的月光下我竟然有种被莫名灼伤的感觉。
“哎,祝实你真不够朋友,还有心情笑。”我抽了抽手,却发现动弹不得,白云怔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我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个还真有。”祝实说着,一把抢过了我肩膀上的包袱。
“你这是带的些什么啊,沉甸甸的。”他抱怨着把包袱扛在了他的肩膀。一只手勾着我的肩膀簇拥着我走。
“等一下。”此时我突然想起我的花瓶还没拿。
“咳咳~”白云莫名其妙的干咳了两下,目光在我肩膀上一转,祝实的手从我肩膀上移开。
“怎么了?”祝实问道。
“我还有一个花瓶没拿。”说着我转身就要回去。
“哎呀~我当是什么,他一个尚书府上能有什么好花瓶,你想要什么样的去我府上随便拿,再不行云逸府上你随便拿。”说着拖着我的胳膊便往外走。
“咳咳~嗯嗯~”白云的咳嗽声又加重了些。祝实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放开了抓着我的手,一路都刻意的和我保持着距离,三个人行走在这清风明月之中,三个影子却被月光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