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川酒、云烟、福建茶。在古代,这烟草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川酒与福建的茶叶依旧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嗜好品。
正所谓,酿酒三千年,川酒之美,并不止于酒水本身。各式各样的精美酒器与故事美谈,也是其得以名传的重要原因。
古代喝酒,因其交通不便,往往都是就地取材。但因其水质、气候、粮食与酿酒工艺的差距,其酒的品质也是天差地远。
当然,中华之地,是从来都不缺少美酒的。只不过中原四战之地,粮食本就紧缺,除非盛世,不然用来果腹犹显不足,酿酒那就显得更是奢侈。
故而美酒虽好,却一直都是紧俏的商品。寻常百姓能,平时打上二两劣酒,已然算是不错的享受。
与沽一斗酒,恰用十千钱。这还是盛唐时期,酒贱时的价格。
即便如此,这一两银子的一斤酒,供给贵族豪门都还嫌不够,老百姓自然是很难喝的起的。
盛世犹是如此,就更别提着乱世了。
而川蜀险地,古来富庶,自然也少有这种情况发生。寻常的一壶美酒,不过十几文铜钱。
无怪这饮中豪客,最爱这巴蜀之地了。原因无它,美酒便宜而已!
于是乎黄冠子此番生意的重点也就落在了这酒上,至于蜀锦什么的,最多算是陪衬。
一坛川酒,只要入得中原,便可获十倍之利,要能再向北去,还能再翻倍,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做的生意吗?
有了之前在津门基础,这销售渠道根本就不是问题。而川蜀之地的大小商贩,自得了这消息以后,迅速开始的囤积居奇,一时间蜀中大大小小的仓库里,堆的满满当当的竟全是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酒。
可对于如今的商人来讲,一坛酒在这卖不过一两银子,运出巴蜀,便可以卖十两不止。以前他们只是苦于少有渠道,所以只能在当地贱卖。
而事到如今,只要不缺心眼儿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搭上黄冠子这趟顺风车。
那可是十倍的利润啊!
于是乎,蓉城断酒了!
酒在于蜀中,可谓是最为寻常的嗜好品,其普及程度还远在茶叶之上。
这大大小小的酒铺接连断酒,登时在川蜀之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做为此事名义上始作俑者的张德范,头上顶的雷啊,估计够把他一百个加在一起,一道劈成灰的了。
我们可爱的国舅爷何曾想过会出现如此结果?
现在可好,一边是曾信誓旦旦许诺保证的一众商贾,一边是群情激奋的满城百姓,你叫他如何选择?
“诸位!就当给我个面子,咱们好歹恢复了这酒肆的营生再说?”面对这眼前的几位商贾的代表,张国舅难得的和颜悦色道。
“国舅爷,这恢复生意并不难,可是咱这酒要卖多少钱呢?”其中一位商人代表一脸为难的开口道。
“那便涨上一倍!”张德范咬牙说道。
“涨上一倍这百姓肯定还是不干,依旧会骂咱们欺行霸市,可真按涨一倍的价格给他们,咱自己也是觉得亏啊!”另一位商人代表摇头苦笑。
“是啊,国舅爷!咱们便是今日复市,也不是不行,可正如邓兄所言,咱们明明自己吃了亏,可是人家还不一定能领咱这个情!”
张德范闻言,不由将牙齿咬的更响,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这帮刁民!”
国舅爷这些日子过的可并不好,之前才被景洪的媳妇割下了小弟弟,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却偏偏遇到这等事情。
今日朝中同僚们那冷嘲热讽的目光,他可并非看不到!
“是啊这帮刁民也不想想,他们若非生在咱大宋,哪能这般日日都有美酒伺候着?如今怎么着?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感念圣恩,就为了点醉生梦死的玩意,竟然敢聚众闹事!”
张德范越听眼睛眯的越紧,只是到了最后,还是一声叹息道:“可是这酒还是不能不卖啊!”
众商贾闻言,俱是一阵沉默,一个个的皆是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就按我说的,酒价涨上一倍,他们爱买不买!诸位且放心把生意开起来,我将手下皇城司人马悉数派给你们坐护卫,再叫蓉城卫的兄弟们帮忙看着。有哪个不开眼的胆敢闹事,就将他就地拿下,我倒想看看,有几个是不怕死的!”
众商贾闻言虽是仍不情愿,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再推脱的理由。他们能促成这桩生意,还全靠这张德范为他们做了挡箭牌,他们可不能在此时,把这位国舅爷给得罪了。
可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商贾们的意料,这酒肆才复市没多久,便一个个的全都被附近的百姓给围起来了。
咦?这带头闹事的家伙怎么有些眼熟?这不正是津门陆家镖局的陆天林么!
只不过这家伙如今的打扮哪平素的半点丰神俊朗?一身最是普通的粗布麻衣,蓬松的发髻上还插着几根稻草,一张小脸摸的黢黑,那上面涂的该不会是锅底灰吧?
大约是久闯江湖的缘故,陆小哥的一口四川话讲的可当真要得!
“兄弟们听我讲,这帮龟儿子黑了心,不让我们吃老酒,我们能跟他们善罢甘休么?”陆天林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
“不能!揍这帮黑了良心的龟儿子!”
正所谓一呼百应!断酒好几天的蓉城百姓们,被陆小哥的一番话拱起了火气,叫嚷着,轮着膀子便向那酒肆的柜台里冲去。
原本埋伏在周围,负责保护各酒肆安全的皇城司兵马,瞬间便拦在了百姓们的面前。
或许是真的给憋坏了,这帮百姓见了这群丘八也并不畏惧,将胸口一挺,张嘴便骂:“龟儿子,有种给老子扎个窟窿,扎!扎!扎!就往老子胸口上扎!”
“毛四儿,你个王八羔子,敢冲你大爷动手了是不是?来来来,你动一个叫我看看?”一个四旬老汉见面就给那皇城司守卒一个大耳刮子,而那挨打的人偏偏就不敢还手,谁叫刚刚揍他的那个真的是他大爷呢?
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毕竟皇城司的兵卒本就多是这蓉城里的娃子,在城里遇上个街里街坊,叔叔大爷都属于正常,当然其中最惨的应该属于那些被自己亲爹揍的。
旁人便是长辈,打起来也不过就是给上两拳,要么就是扇上一巴掌。可这老子揍儿子,那可不是如此简单就可以善罢甘休的了。
于是乎皇城司的兵卒们傻眼了,他们不由可怜巴巴的望向蓉城卫的兄弟们,只是这一看,心中的委屈登时去了大半,只因为这帮兄弟,真心比他们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