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芳心里憋着一团火,只觉得五内俱焚。
聂慎行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泼妇。”
从前,他觉得父亲为他选的这个妻子端庄优雅,出身名门,跟聂家门当户对,对他也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从来不逼他做任何事。
更重要的是,她大度,对于自己和秋如水的那段过去,从未有过丝毫抱怨。结婚后,也一直持家有理,宽厚待人,将聂家上上下下打理得都很好。他对她虽然没有爱情,但也很敬重,夫妻俩一直相敬如宾,日子就这么过来了。
可是自从她撕了水儿的照片,毁了他心里最后一丝念想之后,他才发现,或许他真的并不了解这个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妻子,她其实并不大度,并不宽容,她只是在装大度,装宽容,她私心里,还是挺介意他和水儿的过去的。
他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觉得情有可原,毕竟没有哪个女人真的能做到心无芥蒂。可是后来,她亲口向他承认,她赶走了白荷,导致这么多年来,白荷生死不知时,他对她的印象,彻底改观了。
两年了,她竟然瞒着他,两年前就把人赶走了。可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瞒过了所有人。白荷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是,她毕竟是白氏夫妇的养女,白氏夫妇过世后,她在这世间无依无靠,如今也不知道流落到了何方,到底是生是死。她说只是赶走了她,但他相信,依她的手段,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赶走而已,否则,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她一定早就处心积虑,谋划好了这一切,白荷还只是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如果白荷因此出了事,将来九泉之下,他见了水儿,哪里还有颜面去面对?
聂慎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妻子不是善茬。或许这二十几年来,她一直都在戴着伪善的面具跟他周旋,只是,他从未发觉而已。
丈夫冷漠轻蔑的眼神刺激到了尤清芳,“泼妇”两个字更是让她失去了理智。
“对,”她怒极反笑:“我是泼妇,可也是被你逼的。聂慎行,你还是不是人?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操持家务,延续香火,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和姓秋的贱人藕断丝连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跟她有了孩子,你让我的颜面往哪里搁?聂慎行,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
聂慎行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你现在翻出来说还有意思吗?你以为我想那孩子是我的吗?我希望看到大家都住进医院?”
如今,连老太太因此瘫痪,弟弟进了医院,连姝又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的内心早已背负荆棘,愧疚不堪,日夜都在忏悔。
可是,没有人体谅他,只会来指责他。他又何尝愿意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呢?他也不想连姝是他的女儿啊,这样一来情况就复杂了许多,他也无能为力。
尤清芳一气之下口不择言:“你既然不想认她,还管她死活干什么?你让她自生自灭算了,干什么还要把事实说出来?如今我们大家都成了笑话,你满意了?”
聂慎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为了维持家族的颜面,为了粉饰表面的太平,我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亲弟弟吗?”
尤清芳道:“这是他们两个的选择,当初大家都反对,谁让他们不听,非要在一起?这就是老天给他们的报应,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他们活该!”
聂慎行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看着尤清芳,眼里有一抹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会三观如此混乱,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尤清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简直就是个疯子,神经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说完,他一把扯掉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尤清芳一急,“聂慎行,你不许走,话还未说清楚。”
但是聂慎行根本不想再跟她说话,他铁青着脸,将她用力一推。
尤清芳一时不备,跌坐在地,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橱柜的角上,只听哐的一声,橱柜上的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尤清芳的额头瞬间起了大包,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是聂慎行却根本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掉头就走,很快就从她的面前消失了。
“聂慎行,你混蛋。”她捂着红肿的额头,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一直在门外听着他们吵架却不敢进来的聂少聪此刻冲了进来,看到母亲跌坐在地上,忙奔了过来,去地上扶她,“妈,你没事吧?”
尤清芳看到儿子,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少聪。你爸爸为了那个野一种,竟然如此对我!”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都听到了,”聂少聪扶着她起来,心里的感受很复杂。
“少聪,”尤清芳死死地拽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要记住,那个贱丫头不是你的妹妹,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的话,就永远都不要认她,不要让她进聂家的门,一辈子都不要让她翻身。”
“我知道了。”聂少聪点头,脸上掠过一抹阴云。
圣心医院,聂慎霆的病房里,施俊仁来看他。
“好点了慎霆吧?”他把鲜花插在桌子上的花**里。
聂慎霆点点头:“好多了。”
施俊仁坐到他床边,“临风他们几个都来过了?”
“都来过了。不过,”聂慎霆挑眉:“我说哥几个能不能都约好了似的都带花来,搞得我这屋里摆满了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设灵堂呢。”
施俊仁笑骂,“我说,你丫这是好点了,嘴又开始贫了是吧?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聂慎霆笑了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不用在家伺候大肚婆?”
施俊仁顿了顿,道:“蝴蝶儿没事,放心,你侄儿结实得很。”
又想起胡蝶昨天回家跟他说起连姝怀孕的事,他下意识看了看聂慎霆的脸色,欲言又止道:“慎霆,你跟连姝,真的不可能了?”
聂慎霆苦笑一声,自嘲地道:“叔叔和侄女,应该是不可能了吧?”
昨天晚上,她来过。他知道。从她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可是他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这是一场梦。他一睁眼,梦就醒了。
她在他床边哭诉的那些话,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戳在他的心窝子里。
他知道,她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施俊仁叹了口气,又试探性的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连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