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桑晚心中一阵了然,却又觉得他实在是多此一举。
既然决定再也不见她,何必又管她有没有养好伤?
是怕她想不开?
三年前,她都没有想不开,眼前更不至于。
桑晚没再多说什么,靠在床头不说话。
“桑小姐,我再给您盛一碗粥?”见状,佣人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桑晚应一声,因为肚子里的确是饿了。
既然养好伤才能离开这里,那她当然是要尽快养好伤。
————
其实桑晚身上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伤。
一周时间,足够养好。
手臂上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身上一些痕迹还浅浅残留着,并没有完全消干净。
第七天晚上。
家庭医生例行过来检查,意料中没什么事情,只是替她换了药,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的伤算好了么?”桑晚发问。
“算。”家庭医生明白她的意思,应一声,临走又补充一句,“我会和林先生说。”
“好。”有了这话,桑晚便耐心等待。
她已经在计划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
大概是要彻底离开北京……
马上三周,她已经快二十天没有见到大白,所以只要一离开她便会立刻离开这里,然后飞西雅图。
只是……
想到大白,不免想起另一个人来。
那天林慕琛的人似乎抓了北冥夜!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
她没法原谅四年前狮子脸对她做的一切,也没法原谅那天晚上北冥夜险些将她……
只是,无论怎样,这个人的的确确帮了她三年。
所以她希望,他至少是平安的……
可她又如何确定他平安?
她见不到林慕琛,何况就算见到,由她来问北冥夜的问题,恐怕也只是火上浇油。
思来想去,只有等她回到西雅图,试试看联系他的人……
脑子里太多事情,一整夜翻来覆去,桑晚几乎没有睡着过。
等了一夜没等到那边消息过来,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桑晚刚洗漱完换掉睡衣,却等来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川。
“白助理?”桑晚微微皱眉,“他叫你来的?”
“是。”白川点点头,“先生叫我送您去机场。”
呵。
他倒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
“不必了。”桑晚垂眸拒绝,“既然已经一刀两断,做好往后格子不想见的准备,就不用麻烦了,去机场的路我还是认得的。”
“您的行李在我车上。”白川只是站着等她,“另外,先生还叮嘱了几件事让我交代您,您先吃早饭,等下我们路上说。”
“……”
闻言,桑晚没再说什么,只是坐下开始吃早饭。
她吃的不快,但也吃的不多,十分钟足够解决。
桑晚扯了张纸巾擦了嘴巴,然后起身,“走吧。”
————
这是这些天以来,桑晚第一次走出这间公寓。
高层林立,置身其间,有许多说不上的压迫感。
白川开车,桑晚坐在副驾驶,车子从小区开出去,桑晚率先开口,“白助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那我先和您说先生叮嘱的事情。”
白川点点头,“您的行李箱中有种先生给的银行卡,从现在开始,每个月他都会往账户里打一笔钱,作为小少爷的抚养费以及医药费。”
桑晚知道,那账户里的钱数目一定不菲。
“我们不需要,大白我可以自己……”
“先生说,他不想和您抢小少爷。”
桑晚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截断,白川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这笔钱她不收,林慕琛就要和他抢大白的抚养权。
“好。”桑晚妥协。
“先生交代,这笔钱,您一定要用。”
“……好。”
“另外,小少爷的病若是有先生您帮到忙的地方,您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传达。”
有了前车之鉴,桑晚只是点头,“好,我会的。”
“至于您想再生一个孩子救小少爷的事情,先生说也可以帮忙。”白川再次开口,话至此,嗓音微微顿了下,后视镜里瞧见桑晚脸色变得不太好,这才补充一句,“先生的意思是,可以做试管婴儿。”
“……”
这的确是个办法。
桑晚刚刚也的确是想歪了……
“好,我会考虑。”
“最后,先生说,到了国外您安心生活不必再有为难,他不会再打扰您,至于小少爷的抚养权,他也不会同您争抢。”
“还有么?”
“没有了,先生的叮嘱就这些。”
原来,这就是他的叮嘱。
想及此,桑晚不禁冷笑,“他叫我不必为难,是他不会再为难了吧?”
“……”
闻言,白川微微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说得好听不会再见我,其实不就是再次选择了他妈妈?!”桑晚不知此刻腹中愤怒从何而来,只是回神,这通愤怒已经奔腾而至,“抛弃就是抛弃,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是那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反正已经被抛弃一次,无所谓再有第二次!”
这话出口,不要说白川,连桑晚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像个怨妇?!
并且还是一个再次被抛弃,心有不甘的怨妇!
桑晚深吸口气,这才勉强恢复平静,“算了,你什么也不用和他说。”
“我明白您的意思。”
白川点点头,“只是……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她有么?
桑晚侧头看向窗外,“我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她这是不想再接着聊下去的意思,白川看得懂,所以只是开车,没再接话。
车厢中瞬间安静下来。
这里到机场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桑晚盯着窗外发呆,只是运气明显不好,车子没开多远,便遇上了堵车。
车海中,寸步难行。
桑晚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但这烦躁从何而来,却又根本理不清楚。
“桑小姐,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应该和您说清楚。”这间隙,白川再次开口。
桑晚仍旧看着窗外,没回头。
知道他要说林慕琛的事情,她没有兴趣听。
但白川知道她听得到,所以直接说,“您误会先生了,先生并没有抛弃您,他只是不像您为难,另外北冥夜已经被先生放了,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会已经在机场等着您。”
“他放了北冥夜?”桑晚颇为意外。
“是。”白川点头肯定,“您也知道林家和北冥家又很深的家族恩怨,原本先生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该放了北冥夜,只是他觉得您心里已经有了北冥夜,为了成全您,所以他才放的人。”
成全她?
这大概是桑晚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心里几时有了北冥夜,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白助理,那是你还不了解你家主子,与其说成全我,还不如说他心里有鬼!”桑晚心里那股子无名郁火又烧起来,“北冥夜给他两个选择,是要我还是要一颗能给他妈妈用的肾,显而易见,他选择了后者!”
“这怎么可能?”白川一脸震惊,“您怎么会这样认为?先生今早还未找不到能给老夫人用的肾脏大发雷霆,若是真如您所说,老夫人早就进手术室得救了。”
“……”
桑晚懵了,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免冷笑,“那他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必要么,反正已经不要她了,北冥夜那里有颗现成的可用肾脏放在那里,他做什么不用?
这样做有意义?
“白助理,我想了想,你还是帮我带句话。”
桑晚越想越觉得这口气咽不去,吼一句说的咬牙切齿,“你告诉他,我一定会和北冥夜白头偕老,谢谢他成全!”
白川瞧出她神情不对,想了想,问她,“包括您咬牙切齿的样子?”
“……”
究竟在气什么?
那晚他的不信任,伤她还不够深?
那晚不是就已经做了决定要远离他?
既然如此,他已经放手成全,她又哪来的这通气?
桑晚想不通。
这些问题该死的一个也想不通!
“桑小姐,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白川叹一口气,见她没有反对,便接着说,“当局者迷,不如您去找先生,然后你们坐下好好聊一聊。”
“找他?”
桑晚觉得好笑,“白助理,话是你带给我的,他不是说了么,再也不会见我!”
“那您真要和北冥夜……”
“当然!”
“桑小姐,您其实是不是还在和先生生气那晚的事情?”
“……”
那晚是哪晚,不用白川明说,桑晚也知道。
是一周前,他差点将她活活做死的那晚!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桑晚冷笑一声,说话时伸手在肚子上抚了抚,“要是因此怀上宝宝,我还要感谢他!”
她嘴里说着感谢,神情……却是恨不得直接杀了林慕琛。
白川将这一切瞧在眼底,直觉她和林慕琛还有戏,“桑小姐,其实先生倒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
还有事?
只是……
桑晚关心的不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而是,“白助理,那晚你明明只参与了拉架部分,为什么我感觉后面的事情你似乎知道的比我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