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道云正清发怒只是因为丢了相府的脸面,而不是因为其他,所以内心也稍稍心安。
第二日,紫菀的房间焕然一新了。紫菀靠在全新的雕花大床上,黄鹂给紫菀把了把脉,道:“小姐,已经无妨了。”
紫菀莞尔一笑,道:“还得多亏你了。”
黄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转眼又抬眼,眼眸里盛满了担心,道:“小姐,下次不可这样了,奴婢担心小姐。”还有一点,黄鹂没有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着:要是莫少知道我给小姐下毒,莫少一定会······寻思到这里,黄鹂打了个寒颤。
紫菀安抚的拍了拍黄鹂的手,笑道:“你放心,没事的。”
紫菀垂下眼眸,思绪飘远,今日,关于相府偏私儿子的留言也应该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紫菀想起了云正清淡漠的眼神,内心一寸一寸冰封,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心里想着,你的宝贝儿子这次也是在劫难逃了。她知道云正清一定会想办法偏私的,那么她就让满城的留言都说他偏私,到时刘府一定会找麻烦的,这件事情闹大了才好呢。
云正清下朝刚回来,就一脸暴怒神色。李氏连忙迎上去,看着云正清隐藏的暴怒,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云正清平日里儒雅又风度翩翩,虽然如今人到中年,却仍然是少有的美男子。但是像今日这般黑着一张脸的情况是很少见的。李氏不禁有点害怕又有点担心。
看着李氏楚楚的神色,云正清叹了口起,把心里的狂躁压了下去,道:“今日里留言传到沸沸扬扬的,都是关于相府的。”
李氏一怔,昨夜的事这么快就传出去了?眼眸一转,李氏娇弱的说道:“紫菀毕竟年少,相爷不要怪她了。”说完又悠悠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妾的错,没有管教好她,才让昨晚的事传出去,伤了相爷的脸面和相府的脸面。”虽然李氏句句都在请罪,可是每一句却都是在提醒云正清紫菀的不懂事。
李氏满意的想着,这回云正清也该发怒了吧。
然而,令李氏震惊的是,云正清只是神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想到那件事情上去了。城中的留言是关于刘夫人被伤一案,都在流传说我偏私。”
“什么?”李氏震惊的问道:“那么我的宁儿?”说罢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泫然欲泣,“老爷,你要救救宁儿,救救宁儿啊。”
云正清神色烦躁,在房间里面来回的踱步,良久,却也只能无奈的说道:“我也想救,可是今日下朝,刘尚书的那眼神,明显是不会我善罢甘休的。”
李氏惊了,拉着云正清的衣袖就跪了下去,哀求道:“老爷,不管用什么办法,您都得救救宁儿啊,宁儿可是您唯一的儿子。”
云正清一脸不耐烦的拉起李氏,本欲发怒,可是看着爱妻那梨花带雨的娇弱之姿,那怒火就被生生的浇灭了,良久,才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道:“你放心,宁儿也是我爱子,我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李氏这才松了口气,正欲说话,云正清却突然一抚掌,对身边的仆人说道:“去把长宁带来。”
李氏一边掏出手帕给云正清擦了擦脸,一边疑惑的问道:“老爷,带长宁来做什么?”
云正清解释道:“负荆请罪。”随即一转头,近距离的看到了李氏另半边毁坏的脸颊,纵横的伤口遍布在脸上,有点令人恶心。云正清皱了皱眉,转过眼去,掩饰住了眼底的厌恶,但是也瞬间没了心情,于是说道:“听说刘尚书稀世珍宝都不喜爱,却唯一喜爱玉器,你去把那三尊稀世的玉制福禄寿取来吧,那是和田玉的名种,想来他也看得上。”
李氏替他擦脸的手一顿,压下心里的失落和难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虽然云正清眼底的厌恶隐藏的快,但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一直都知道,女子的面容比生命还重要,可是看着相爱多年的夫君眼底的厌恶,还是令她很心疼。
李氏轻轻的抚摸着脸上纵横的伤口,有点微疼,但是这都比不上心疼,一个女人最关心、最在意的容貌被毁,导致夫君的厌恶,这些都足以让她痛不欲生。李氏面容微微扭曲,想起了紫菀那美丽的容貌,想起了裴夫人对紫菀的那深深的维护,心里就恨不得把她们挫骨扬灰。
来到仓库,李氏望着手里的精致的玉像,玉质温润,果然是名品。李氏知道这还是那宋氏的陪嫁,宋氏当年的陪嫁可不少,李氏也是觊觎了很久的。可是那些陪嫁却一直都在云正清的手里,李氏想起来,又是一阵妒忌。
第二日,紫菀就知道了,皱了皱眉,心里想着云正清到底使了什么力,竟然把这一件事情给解决了。紫菀心里总觉得刚凭一个负荆请罪应该并不够,可是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紫菀正一个人沉思着,就有婢女送来帖子,紫菀一看,是裴府的帖子。
紫菀想了想,还是来到了李氏的玉兰阁,毕竟李氏现在也是丞相府的夫人,她要出去还是得和李氏汇报一声,紫菀不希望因这样的小事又被李氏拿来给云正清吹耳边风。
紫菀进去的时候,云紫然和云长宁都在,紫菀乖巧的朝着李氏行了礼。却见云紫然一如往夕,下巴高抬,眼神轻蔑,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而云长宁虽然才十一岁,却也是一副狠厉的眼神,紫菀紫菀不动声色的把她们的目光收之眼底,心里冷笑,云紫然刁蛮任性,目中无人,一看就是被李氏宠坏了,而云长宁虽然年纪尚小,但眼神中已有阴狠,可见和李氏一样,将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李氏表面上倒是十分温和,问道:“紫菀过来请安,可是所谓何事?”
紫菀低眉敛目,一派柔顺,道:“裴府给紫菀发了帖子,邀请紫菀过门一聚,紫菀特来和母亲禀告一声。”
李氏还没回答,听了紫菀的话,云紫然倒是哼了一声,先开口道:“云紫菀,裴家伤了娘亲,也渐渐的害了弟弟,你居然还和裴家来往,实在居心叵测。”
紫菀听见云紫然这样指责,也不生气,反而绽开一抹微笑,带着丝丝的嘲讽,道:“妹妹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裴夫人虽然和母亲和有怨,但是裴国公府如今正是炙手可热,要是我不去的话岂不是落了人家的面子,得罪了人不说,万一给父亲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岂不是我不识大体?”紫菀话是这么说着,可是那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暗示云紫然只顾私仇、不识大体。
云紫然被紫菀一咽,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翩翩一时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恨恨的瞪着她。
李氏倒依然神色不变,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女儿不争气,警告的瞥了一眼云紫然,这才悠悠的开口:“紫菀这话说的极是,我的私怨不要紧,要是给你父亲带来影响就不好了。你且早去早回吧。”
“是。”紫菀乖巧的福了福,退了出去。走至院门口,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云紫然愤愤不平的声音。
紫菀勾出一抹笑意,悠然的出了门。
来到裴府的时候,紫菀看到一个长得十分水灵的婢女,那婢女一见到紫菀到来,就露出个极为甜美的笑容,紫菀还没地上帖子,那婢女就先朝着紫菀行礼,道:“是云小姐吧,奴婢踏雪,是我家小姐特意遣来这里等候您的。”
紫菀也露出个大方的笑容,道:“既如此,还请踏雪姑娘带路吧。”
踏雪一边走着,一边和紫菀说这话,“云小姐不知道,我家小姐自从夫人回来后,对您可好奇了,因在家养伤养了两日,今日一好,就迫不及待的邀您过府一聚。”
紫菀见踏雪态度不卑不亢,讲话口齿伶俐,明白她定是那位裴小姐的贴身婢女,一个婢女都这样的好教养,紫菀对那位从未谋面的裴小姐倒是生出了些许好奇。紫菀注意到踏雪说裴小姐前两日在家养伤,连忙问道:“养伤?裴小姐可是哪里受伤了?”
踏雪笑道:“我家小姐性子活泼好动,对针织女工一向不喜爱,偏爱舞刀弄棒的。前几日,非得要和老爷比试,老爷不小心把她给摔在了地上,因此受了点小伤。”
紫菀一愣,倒没料到原来这位裴小姐的性子居然有点像男孩子。又听踏雪说裴国公和她比试,心里竟生出些许羡慕的神色。正欲说话,却是已经到了院前。
紫菀刚进院中,就见一到湘妃色的身影手执利剑,舞得十分灵活。
踏雪见裴小姐又在练剑,无奈的笑了声,加大了声音说道:“小姐,云小姐到了。”
一听到婢女的声音,裴小姐挽了个剑花,停了下来。紫菀注意到,裴小姐明艳的脸盘上冒出了些许汗珠。
裴小姐一见紫菀,露出个明艳的笑容,笑容干净得如同初绽的花。紫菀亦回报了微笑。心里竟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熟悉之感,明明只是初见,紫菀却觉得和她已经认识了许多年。正如书中所说:有白发犹新,倾盖如故。
裴小姐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粉红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这才来到紫菀面前,拉着紫菀的手,笑道:“云小姐,我叫裴琳,你呢?”
紫菀喜欢她这种爽朗的性格,闻言也笑道:“裴琳,我叫云紫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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