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浴室,穿过一间宽敞,装潢富丽的卧室,海思曼来到了会客室,他认出了卧室门上的标志,是伦敦一家很有档次的酒店。
会客室的窗帘全部拉了下来,昏暗的光线让人分不清时间,但开着的电视机,给了海思曼一点提示,里面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他在树林遭到伏击的第二天早上。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新闻的主角,有几个是海思曼的老熟人,在伦敦有点影响力的蝙蝠类能力者,他们这回上新闻不是为了宣布什么新的大计划,而是在一个露天公园里,被人剥的只剩下一条裤衩,全身重伤,昏迷不醒。
“昨天上午的新闻,也是你们干的?”海思曼立刻联想到了昨天早上看到的新闻,同样的手法,类似的地点,一定不会是巧合。
“是。”李飞坐在沙发上,满意地看着昨天的成果,诸葛狐和路羽遥在一旁悠哉地吃着零食,审讯的事,他们两个可是菜鸟。
“海思曼先生是吧?请坐。”李飞示意海思曼坐到他对面,司马律明把人带到,便又扑到了电脑面前,要是他们不能在海思曼身上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可要提前找好今天的新目标。
“抱歉,海思曼先生,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先喝杯热咖啡压压惊吧!”李飞说得很轻松,可惜,桌上的翻译机在翻译时可没办法把他的语气一起翻译过来,这是目前这东西最大的缺陷,但海思曼还是能看到李飞脸上“友善”的笑容。
端起李飞推到自己面前的热咖啡,海思曼狠狠地喝了一口,一下子精神了不少,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房间里的人,诸葛狐和司马律明,两个A级,他直接选择了忽略。昨天一战,诸葛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不会飞,是诸葛狐的死穴。
让海思曼惊异的是李飞和看上去像个将将成年的小女孩的路羽遥,两个S级,海思曼终于懂得对方为什么那么有把握自己逃不掉了,两个S级的队伍,其中一个还会飞,他想跑,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有那个小女孩,“清醒者”的圈子里,谁都懂越是等级高,看上去越无害的人,才越是可怕。这些家伙往往表面上像个小兔子,动起手来,一般都是哥斯拉的级别。而且,在女孩的身上,海思曼感觉到了极为难受的气息,压迫着他的能力,在海思曼的心里,路羽遥这个小女孩,成了比李飞更危险的存在。
“你看到了,两个‘A’,两个‘S’,你跑不了的,顺带说一句,我们两个S级,都会飞。”李飞半靠着沙发,颇有兴致地等海思曼估算自己的处境,他要海思曼自己明白,他除了乖乖合作,没有其他选择。
海思曼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心中的震惊才缓和下来,“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我想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一下动用两个‘S’级。”合作是肯定的,但海思曼可是老商人,哪怕处境再不利,他也想从中看看能不能捞到点好处,而当前最关键的,就是对方的目的。
“你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可惜,你不是一名合格的‘清醒者’,你难道忘了,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是没得谈的?”李飞拿起桌上的一张卡片,不断敲打在玻璃桌面上,那正是他和诸葛狐在海思曼身上搜出的卡片,“海思曼,‘A’级,能力:吸血蝙蝠,英国的商业大亨,有头有脸的人物,和某几位议员走得挺近的。”
“你们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海思曼平静的心再次震惊了,眼前的年轻人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绑架自己的人,来头不小!
“冷静,海思曼先生,冷静。”李飞笑着压了压手掌,“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的目的,不是你的命。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两天,一个人也没杀。老实说,本来,你也会是今天新闻里的一名主角,但我发现,你似乎有特别的价值。”
“什么价值?”眼前的年轻人至始至终都很从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看不出情绪的波动,这令海思曼非常不安,这位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没那么好应付。
“卡片!”李飞将桌上的卡片推到了海思曼面前,“卡片!海思曼先生!我要这张卡片的一切信息!你怎么得到的,这个组织……没错,我们知道这是某个特殊组织的标志,这个组织的巢穴在哪。海思曼先生,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一点小小的,有价值的信息,你马上就能走人,和你的议员朋友去吃顿丰盛的午餐。”
“你们是‘帝国’派来的?”海思曼的第一反应就是房间里的这帮人是“帝国”派来的,“帝国”和自己加入的这个组织不合的事,他早有耳闻,他早做好了心里准备,所谓有得必有失,在享有组织里庞大的资源后,引来“帝国”的报复,是预料中的事,但他没想到是,“帝国”会来的这么快。
“‘帝国’?哈哈哈……”李飞大笑起来,“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组织和‘帝国’有点小矛盾,可惜,我们不是。”
不是“帝国”?李飞的话出乎了海思曼的意料,他想不出,自己加入的这个组织,除了“帝国”外,还有什么敌人,“你们到底是谁?”
“友善”的笑脸消失了,李飞的语气冷厉了起来,“海思曼先生!请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背后的组织,你一样惹不起!‘花园’,我想,这两个字的意义,不用我多说了吧?”
“虽然我们在欧洲失利了,但不代表我们在欧洲一点事都干不了,随手处理掉几个区区A级,没人会在意的!你应该很清楚,你在‘沉睡者’圈子里积累的那些资源,在我们的圈子里,毫无意义!”李飞故意伸出手,让海思曼看到手指上的“蔷薇逆十字”戒指。
海思曼直挺的腰板在看到李飞手上的戒指后,立马软了下去,那个戒指意味着的东西,在“清醒者”的圈子人尽皆知,只有“花园”最核心的成员,才有资格戴上那个戒指,以欧洲现在的局势,没人会愿意去冒充“花园”的高层,李飞亮出戒指,说明他不是在吓唬人。而且,正如李飞所说,“花园”在欧洲是失利了,但真要动起手来,“花园”有没有隐藏的特殊手段,真的很难说。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不可否认,“花园”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威的“清醒者”组织,“帝国”在挑战这个权威,能否真的成功,还很难说,海思曼不懂自己这个组织怎么会惹上“花园”,他只明白,“花园”敢在这个时期,派一个拥有两个S级的队伍来,事情一定很麻烦。
“不过,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个组织只收我们这种蝙蝠类能力者的事,你们肯定知道了,老实说,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这个组织的人,都是他们主动找上来的。”
“主动?”这是个不太好的词,李飞最不希望从海思曼嘴里听到的就是这个词,主动,意味着,海思曼所拥有的信息很少,主动,意味着,他们抓海思曼来,很可能是白费劲。
“是的,主动。”海思曼继续说道,“第一次,是去年,某天,在我家里,午夜的时候,来了三个人,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一开始兴趣不大,但他们随后提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人脉。”诸葛狐转过头,看了一眼海思曼,又继续和路羽遥残害桌上的零食去了。
海思曼一愣,说道:“是的,人脉,你知道,对与我这样的商人来说,人脉就是金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几个组织成员的名字和电话,全是欧洲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明白我当时有多激动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然后,你答应了?”李飞问道。
“还用问吗?”海思曼语气里有点不满,他无法想象,李飞怎么看起来完全不懂得这事吸引力有多大,“傻子才不答应呢!那可是我的未来!美好的未来!之后,便是将近一年的审查。对了,审查的事别问我,我也不懂他们怎么审查的。总之,在我答应加入后,来的人只说要进行最后的审查。接着,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个组织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直到昨天早上,我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信封,里面就是这张卡片。”
失望,李飞的脸上是难掩的失望,海思曼提供给他们的信息比想象中的还要少,对与突破现在的困局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帮助,搞了半天,他们还是不懂这个组织的巢穴在哪,大致实力如何。
“卡片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电话号码?”司马律明离开电脑,拿起桌上的卡片仔细观察着。
海思曼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单纯的编号,代表我是第几个加入的成员。”
房间里沉默着,诸葛狐和路羽遥也转过头来,海思曼在等待自己最后的判决,司马律明、诸葛狐和路羽遥,在等待队长的下一步指令。
李飞的右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下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拉开了窗帘,外面是下着细雨的伦敦街道,“海思曼,对你提供的信息,我们很失望。但,我向来信守承诺,你可以走了。”
海思曼松了一口气,狂奔着逃离了李飞他们的客房,他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件浴袍,他只想离开这压抑的地方,他需要打个电话,让自己的人快点来接他。而对于绑架他的人,他可没有报复的胆子,和“花园”作对,那他的生意就算是彻底完蛋了,“花园”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他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对于自己被绑架这件事,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为好。
“就这么放他走了?”司马律明问道。
“不然呢?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吗?”李飞也很无奈,以海思曼的实力和身份背景,他还以为是那个“吸血鬼”组织里说得上话的人物,结果只是个刚加入的新雏。
“对了,羽遥,二十四小时跟踪他,没准,会有惊喜。”海思曼虽然是那个组织的新人,但好歹算是组织里的一员,总要去组织里报道一下吧?跟着他,还是有不小的机会找到大鱼的。
“跟踪他是好主意,老计划我们还要继续干吗?”司马律明问的是在伦敦狩猎蝙蝠类能力者的事,以他的想法,这是个好主意,尤其是把目标换成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影响大了以后,不怕对方不会主动上门来。
“今天就算了,休息一天吧,明天继续。”李飞今天实在没心情再去弄那些蝙蝠了,诸葛狐也是一样,今天就当是放一天假,调整下心情。
“随你喽。”司马律明耸了耸见,坐回电脑前,海思曼出现在了屏幕上,“你们去调剂心情,我来负责监视。”
夜晚,李飞他们没有再到街上去观看野兽表演,没意义的事,不需要再去做。电脑前负责监视的人换成了诸葛狐,司马律明对着名单,精心挑选着他们明天的目标,路羽遥安详地趴在李飞的膝盖上,睡得香甜,李飞和诸葛狐,带她在伦敦疯了一天,她想在梦中继续这份快乐。
客房的电话声打破了难得的安静,李飞三人心生疑惑,一个月来,这是他们这间客房的电话第一次响起,按道理,没人会打电话给他们,会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带着疑惑,李飞接起了电话。
“‘黑鸦’?”电话那头是冰冷低沉,不太流利的中文。
“是我。”李飞平静地回应,心中窃喜,看样子,大鱼上门了。
“你们干的很好!耽误了你们一个月,是我们的错。既然客人这么着急,继续怠慢,那可不太好。今晚,十二点整,你们的酒店门口,过时不候!”电话挂断,最后的声音里带着嘲弄,像是在问李飞,敢不敢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