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半山眼里,这胡明远左右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死了便死了,何况其本来就是死有余辜,但其能死,却不能死在这律司之中。威远侯府与威远王府关系微妙,如果今天胡明远被这狗头铡铡了,这件事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何半山眉头微锁,似乎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挽回这不利的局面,然而律司掌衙却明显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将这胡明远铡了”,其话音落下,一干衙役便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将这胡明远往狗头铡刀上架,胡明远顿时便挣扎不矣,不过以其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实在是挣脱不得。
“且慢”,何半山不知何时思虑已定,出声阻拦,律司掌衙眼中顿时露出危险的光芒,何半山恍若未觉得继续说道,“依大韩例律,一郡王侯,有对郡中大案要案插手的权利,现我威远侯府,对此案存疑,需将嫌翻胡明远取押侯审,以待之后共审”
这条例律虽然的确是有,但是随着大韩皇族与与八族为代表的大世族的貌合神离,早已是名存实亡,而律司掌衙乃是朝廷一方权利中枢所在,更是少有卖面子的,所以律司掌衙当即冷哼一声,“可是威远侯当面?”,何半山脸色微微一变,想起来此处关节,大韩王侯之属当然能插手堂审,但他何半山又不是威远侯,现在这掌衙掐他这一点,他一时还真反驳不得。
见何半山吃瘪,律司掌衙便大手一挥,示意铡刀一旁的衙役行刑,而其心领神会之下,猛一用力,铡刀便顺势落下,眼看就要将铡刀下依然挣扎连连,满脸绝望的胡明远一刀两断。
而就在这铡刀堪堪到了胡明远脖颈之时,却再也落不下去,这可着实将在场众人又惊了一把,其一阵疑惑之下,便看到铡刀旁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一身宽大袖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了。
而何半山与律司掌衙顿时都朝此人行礼,“老奴(下官)见过威远侯”,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之后,便将面露激动之色的胡明远从铡刀上慢慢拉起来,胡明远此时一脸惊喜之后,又带着些许不安,“爹.....”,威远侯微微摇了摇头,让胡明远将要出口的话打回了肚子里,“当年你娘亲早逝,我彼时又四处行走,你尚未断奶便已伶仃,你又无甚修炼天赋,终日荒唐度日,我总念你年幼无知,希冀后来会稍稍有所收敛,便没有严加管束,却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乃父之过啊,今日为父不忍吾儿躯首分离,索性就为你留个全尸吧”
威远侯说完之后轻轻一叹,一挥手之下,胡明远犹带着不可思议表情的尸身便已轰然倒下了。而场中众人除了何半山,徐遥,律司掌衙等三人还能自持以外,其余之人莫不是一脸精彩。“如此,可算是对郡王有所交代”,收回了自己刚刚取走自己亲子性命的右手,这威远郡侯便负手而立缓缓出声道。
一个身着九蟒王袍,头带玉冠的中年男子与一名气质颇为儒雅的中年修士不知何时已经坐于主位了,而其一旁的律司掌衙则恭敬得侍立一边。如此一来,这位男子的身份便昭然若揭,赫然是这威远郡中身份最高的威远郡王刘青无疑了,“胡兄大义灭亲,本王也是十分佩服的,威远侯劳苦功高,有功于社稷,但律法无情,不得轻犯,本王也是为难非常,难得胡兄有所决断,本王也不用过多置喙了”,其轻笑一声,便对威远侯说道。
而威远侯随即点了点头,似乎不再想与其有过多言语,头颅微微一转,便已看向徐遥。而徐遥面色不变,微微得便对着这威远侯一礼“天凝钱海,见过威远侯”,而威远侯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盯着徐遥,顿时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向徐遥压了过来,而徐遥面色只是微微一白,却也开始如大海怒涛之中的一页扁舟一般,苦苦支撑起来,而处于其身后一干人等受了这池鱼之殃,不济的顿时就晕厥了过去,而其余的也各自委顿在地,脸色难看起来。
“咳”一声轻咳之后,其气势便被端坐于主位的威远郡王打断,“胡兄何必跟后辈弟子计较”,威远侯微微一笑,似乎对刚才自己自降身份的一幕没有丝毫的感觉,“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出色的年轻人,忍不住出手一试罢了,刘兄不必紧张,有你这位郡王在此,还担心我会动手不成。”
威远郡王闻言莞尔一笑,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威远侯随即对着徐遥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笑容,“天狼神将的儿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庸碌之辈,能再炼气期领悟剑道神通也是极为难得了,果然盛名无虚士,虎父无犬子”,徐遥脸色还有些微微苍白,“当不得侯爷谬赞”,威远侯缓缓摇头,“此事虽然是本侯教子无方,但此事事关我胡家颜面,本侯却是不能压下来,来日就借这科举之地,我胡家后辈自会寻你一决雌雄,若你胜,则此事就一笔勾销,如若不胜,这条性命,就留了下来吧”
徐遥闻言没有任何惊惶之色,反倒微微一笑,“敢不从命”,威远侯见徐遥如此,不知为何也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之后,随即对着一旁早已寂寂无声的何半山,胡明生示意之下,这三人便片刻之间便消失在这律司衙门之中,剩下与威远郡王两目相对的徐遥起来。
傍晚时分,徐遥缓缓从一座威严的王府走出,待其终于走到街道中心之后,看了看其门口两座威严的石狮子雕像,忍不住拿出自己右手的食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如若说道了这一步,徐遥还没有察觉到此事的异常之处,那也是假的。
想来自己刚入城的时候,行踪便在某些视线的掌控之中,今天这场漩涡,看似缘由是自己与胡明远的一场冲突,但徐遥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引子,双方的博弈,早就已经开始,自己不过身份特殊,不得不入这局而已。
虽然徐遥没有想过左右逢源,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到如此,但现在的凶险局面,也分明与其一开始的打算不符,不过好在,自己与钱家的朝廷上的烙印是越来越深,想来,这也是身后这片王府之中主人的用意之一,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徐遥想着想着便摇了摇头,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张师,你觉得此子如何”,一身蟒袍,头带玉冠的威远郡王似乎没有一点刚刚邀请徐遥入住王府被拒的不快,反而一脸饶有兴趣得询问着自己身前的幕僚,而中年儒雅男子一收手中羽扇,“根骨过人,心思机敏,行事有度,人中龙凤”,而一旁威远郡王闻言颇有些讶然,“这小子虽然我也觉得不错,不过张师如此过誉,想必是知道了什么本王没有发现的地方?”
而其身前的幕僚闻言微微一笑,吐出半句“天机不可泄露”之后,却也再不肯多作言语了,而威远郡王一阵笑骂之后,房间内的声音也渐渐变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