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歌再转过几条街，在鲜花簇拥中的就是经常来的店。与店主随口攀谈几句，接过包装好的蛋糕轻声道谢。
林云歌路过花坛时突然意识到，还应该有一束花才对。
她又快步走进花店，细心挑选了一束他喜欢的花，和那个小小的蛋糕一起拿稳，折身回到了报告厅门口等待。
…唯一的问题是，似乎估计错了时间。
林云歌偷偷拎着礼物移动到门口，中途进场恐怕不太礼貌。好在报告的确已经快要完毕了。
一切结束已近中午，秋日的太阳显然失去了夏季里的威风。
遥遥的，只有些许暖意。即使是现在，也不怎么灼人。
夏深在学者们离开之后才走出报告厅，还没等打招呼就径直走来。
林云歌立刻向前迎了几步，大大的花束伸到他面前，歪头从后面露出小半个脑袋来笑得欢快。
“夏深教授，辛苦啦。”
是奖励身为最高生命研究所的夏深，是献给一直以来，为了有所进步而努力的脑科学家，是这场报告会的贺礼。
却唯独不是——夏岚拜托她的，来自朋友的祝福。
林云歌看到他有些意外的表情心情越发明媚，听到问题不加思索，把早就已经想好的回答说出了口。
她抬起手扬了扬蛋糕盒，丝毫不遮掩地坦然望向面前的人。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剩下来的所有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全部都——
“我希望今年，你的快乐，一切以你作为出发点。”
林云歌柔下语气声音，也敛起几分欢快，早已完成所有工作特意空出一整天的时间来。
有时庆祝工作，其实不需要有烛光晚宴和派对，也不用很多的人口头祝福。
只要把这一天，交还给本就属于他的人。而轻轻的反问落在耳畔。
她的语气似枫叶一样跌落，随风轻吻水面。
开心地点了点头，将理由列举出来，指向唯一的答案。
“我想陪你做你想做的所有事，而不是让你来满足我的期待。”
夏深久久的愣住，久久不能自拔。
他深知林云歌做的一切是以朋友的身份。
但是又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这说的太久，又太远了。
“不过，我有点听不懂你说的这些。”
她还记得夏深在报告会上说的。
林云歌像是沉默着，挠挠头。
“电磁波接收器？！”
像是为她解围一般，关于本能反应与谢礼的话题自如地被夏深转换走。目光下移落在他手中的方盒之上。
惊喜感瞬间代替方才的局促与羞涩覆过心头。这是她们一直在找的装置！
林云歌听过解释之后不免再一次为夏深的敏锐发出感叹，望向他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多淌出一份钦佩。
多亏了他在，如果只有她的话，可能现在还在和别人比赛抢盒子吧。
林云歌思路随着往来对话逐渐明晰，肯定回答落入耳中，连带着心中的那根弦都一并被收紧，抿了抿唇角，绷直了脊背正色道。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不管怎么样，这个装置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中，极有可能成为一场灾难。不过她觉得我们还挺幸运的，一路顺利，还发现了这个！”
局势紧迫，但好在她们已经领先一局。
林云歌和夏深在一起做事情总是很顺利，是不是在他的身边，幸运女神也会多看她几眼呢？
她小心踏上满是灰尘的大理石台阶，谨慎控制着脚步落下的力度，避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
屋子随着台阶的升高一点一点变亮，移步到光线最好的窗前，就算装置终于看清了繁复的装置结构，对如何启动却仍然毫无头绪。
这样的装置很难破解吧。
林云歌有心不依赖他做独立思考，无意识地蹙眉抿唇，指腹抵上下颌细细摩挲。
可是在专业之外的领域，并非苦思耕耘就会有所收获。
要是电磁波也能被人眼看到就好了……
思绪在苦苦冥想无果后游移，牵引着视线飘向夏深的方向，林云歌却被陡然而来的强光刺得眯起眼睛。
——这是什么？！
白色的冷光直直冲出窗外斩开苍穹，散射开来的余光在昏暗的空间里，点亮了彼此的脸庞。
夏深的面容在冷光后犹如冰刻，火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这个…会暗示什么吗？
林云歌瞪大了双眸直勾勾盯着窗外，眼珠不错地凝视着那唯一的一点点线索，它黯淡得似乎随时要被夜色吞没。
“你看到了什么？”
林云歌不确定的询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那边，有几条微弱的光线。”
“还有呢？”
试探性的问题没有完全解答的理由，
“还有…好像没什么了。”
林云歌语调里掺进几分不好意思的无措，对线索中断的担忧尚未冒头，微凉的触感便一路自指尖攀附至掌心。
他的手好凉，是刚刚在窗边吹了风的缘故吗？
林云歌过多的思虑下暂时忘却了身份和关系的限制，尽可能将他泛凉的五指包裹进掌心，才在他的陪伴和指引之下，缓缓迈入阴影。
远离了光源，面前的景象一寸寸黯淡，而窗外的微光却愈发明晰，她唇角紧抿盯住了窗外的光景，霎时间，灵光陡现。
原来……黑暗无法吞噬光芒，而是会反过来帮助它，使它愈发明亮吗？
“嗡——！”
电流声陡然穿透林云歌的耳膜，一瞬仿佛唤醒了脑海中某种未知的力量。脑内的嗡鸣声与装置共振，像是有重锤从身体的里外两侧一并向自己落下。
思绪尽数打乱，四肢关节滞涩着，动弹不得。窗外的楼宇逐渐模糊成一片剪影，无尽的黑暗里只剩下发着亮光的四棱锥。
“那是…观光大楼的方向！”
林云歌尾音因激动而尖锐的上调，开口出声时也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一瞬的剧变冲击恍若是错觉，回神时手中正紧紧捏住楼梯的扶栏。
林云歌借着黑暗的掩护慢慢深呼一口气，缓缓松指放开了手中的物件平复下心情，思绪都一并理顺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