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难和程伽沟通完明年酒店运营方案,起身离开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热恋中的程伽变成了话痨,谈起他和周笙的事没完没了。
直到薛难困得哈欠连天,他才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地放行:“呀,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下次我再给你讲你笙姐的可爱事迹。”
薛难敷衍地应了一声,心想下次把叶镜澜叫来聆听他表姐和未来表姐夫的爱情故事。
转念想起叶镜澜和程伽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转身和迎面走来的人视线撞上,她嘴角的笑意还未隐去,僵在脸上。
顾钧宁看到薛难,下意识地压了一下帽檐,淡淡地叫了声“难姐”,然后匆匆朝电梯口走去。
薛难察觉到他在躲自己,本打算借口出去买东西,不跟他乘坐同一趟电梯。
视线无意间扫到他的鼻梁有些淤青,口罩都没遮住,她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跟着他朝电梯口走去:“才回来?”
顾钧宁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偏了一头,冷淡地“嗯”了一声。
薛难见他不愿意主动坦白,只好开口询问:“干什么去了?”
电梯刚好到了,顾钧宁伸手摁着开门键,侧身让她先进去。
“去找我姐了。”他走进电梯,用没负伤的半边脸对着薛难。
虽然他是佳映娱乐的艺人,但薛难从来不干涉艺人的私生活。
按理说她不应该再过问,可今晚B组收工时,她看到顾钧宁在A组摄影棚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离开了,回来就负伤了。
而且顾今朝经营的是一家酒吧,要是在酒吧跟人打架,处理不好容易影响他的形象。
她尽量放软语调,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跟人打架了?”
顾钧宁不想多说,淡淡地“嗯”了一声。
薛难见他不配合,有点头大:“那个,打架没什么,主要是这事得处理好,不然……”
“你放心。”顾钧宁轻声打断她,“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什么负面消息传出来。”
薛难听着他冷淡的语气,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先问一下他伤势严如何,而不是先关心会不会有负面消息。
她有点愧疚:“那个,你脸没事吧?”
顾钧宁余光瞥见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没由来一软,柔声说道:“我没事。”
薛难一脸不信,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恨不得长一双透视眼,透过他的口罩看下他脸上的伤势。
顾钧宁被她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只好取下口罩,转身对着她:“看吧,不严重吧!”
他脸上没有伤口,像是被人打了两拳,下颌处和鼻梁都有些淤青。
薛难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你打架就打架吧,还让人把脸给打了,明天该不接戏了。”
她说着拿出手机,拨通前台的电话,让煮两个鸡蛋送上来。
电话刚打完,电梯到了薛难住的楼层,顾钧宁准备告辞,就听见她说:“下来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顾钧宁下意识地拒绝:“没事,我回去用冰敷一下就好了。”
薛难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吧,酒店安保做得不错,记者进不来,不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钧宁望着她坦荡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走下电梯,跟着她朝房间走去。
薛难住的是一个普通单间,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整整齐齐,让人有种误入军队宿舍的错觉。
顾钧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住了大半个月的房间吗?
怎么连酒店原有物品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再想想自己那套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总统套房,他忽然有种想回去收拾房间的冲动。
“坐吧。”薛难指着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招呼他。
顾钧宁乖乖走过去坐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的房间给弄乱了。
薛难拿了一瓶矿泉水地给他,又接了一壶水烧上。
这才停下来,往他对面的桌子上一靠,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打架?”
顾钧宁垂着头,不说话。
薛难也没继续追问,有些好笑地或:“你们这些小孩子,打架水平不行,还喜欢打,这叫什么来着?”
她顿了顿,终于想到一个词:“人菜还瘾大。”
顾钧宁坐得笔直,像个幼稚园等待夸奖的乖宝宝:“这是我第一次打架。”
薛难被他的模样逗笑:“没打过架还跟人打架,这就跟那幼稚园的小朋友非要去参加高考有什么区别。”
顾钧宁被她这个不贴切的比喻惹得忍俊不禁,笑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受训,这么笑不太合适。
于是他又敛起笑容,乖巧地说:“那还是不一样的,幼儿园的小朋友不会写字,我还是会打架的。”
“那你可真了不起哦!”薛难还想再揶揄他两句,门铃声响了,她只好走过去开门。
服务员很贴心,不仅送来了煮好的鸡蛋,还顺便给拿来了一个冰袋。
薛难把冰袋地给顾钧宁,自己帮他剥鸡蛋。
见顾钧宁痛得龇牙咧嘴,她有些无奈地说:“打架就打吧,还打输了。”
“我没输,顾钧安比我还惨。”
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了薛难一眼,只见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剥鸡蛋了。
顾钧宁见她不说话,心里没由来有些发慌。
他动了动嘴角,正准备开口,薛难把剥好的鸡蛋递过来:“下次打不过了喊我。”
顾钧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在鸡蛋和冰袋的双重拯救下,顾钧宁的脸还是没有恢复原样,剩下的只能交给化妆师了。
不过这一趟倒是让顾钧宁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连离开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走到门口时,薛难忽然叫住他:“阿宁。”
顾钧宁回过头,眼底的笑意还未隐去:“怎么了?”
“谢谢你。”薛难朝他温柔一笑,“还有,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这会让我觉得有负担。”
顾钧宁的笑僵在脸上,好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