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的到来完全出乎夏婉柔的预料。
即便在去大厅的路上想了又想,她也没有弄明白这位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到底是为何而来。
“参见郡主,郡主万福。”
“蔡总管快快请起,您服侍圣上这么多年,婉柔可当不起您的跪拜。”
夏婉柔向前一步,拦下了弯下去的身影,对方顺势站了起来,手上的拂尘微微换了另外一只手。
蔡全很是和蔼的笑了笑,态度十分亲近,“郡主是主子,奴才给您行礼是应该的。”
作为皇宫大内总管,他可是知道这位郡主有多招自家主子的喜欢,眼前这位可是永远都不能怠慢的主儿。
夏婉柔吩咐锦儿上茶,将对方安置在下首座位上,自己则是选了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蔡总管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对方沉吟片刻,“如今旱灾已经过去,列国使臣耽误了这么些时日也应该回程了,只是皇贵妃十分想念郡主,便去了宫中求了皇后娘娘,让您去驿馆小住几日。”
让她去驿馆小住?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倘若皇后不愿意,即便是陌倾画有心让她去住几天,也是不行的,可是今日来通知她的却是蔡公公——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蔡全看得出她心中的疑问,笑着眨了眨眼睛。
“皇后娘娘答应了,日前列国皇贵妃曾多次提及对您的喜爱,还曾有意为五皇子求娶您,不过被圣上以年纪尚小为由婉拒了。”
年纪尚小?她今年十四岁,明年就该及笄了,在皇室之中十四岁早就该谈婚论嫁才是。
夏婉柔一双黑眸之中闪过深思,起身郑重的朝面前之人行了半礼。
“多谢蔡总管提醒,您回宫时替我谢谢圣上照顾,婉柔明日便搬去驿馆小住。”
皇后娘娘答应了陌倾画的要求,但来告知她的是蔡总管,再加上他刚才有意提到求娶一事,夏婉柔便知道了皇帝舅舅的用意,是想让自己小心一些。
看来陌倾画对自己并没有死心。
***
翌日,夏婉柔辞别了冯夫人三人,带着程嬷嬷和锦儿等人去了驿馆。
随行之人里还有丫鬟打扮的陌离,由于陌苍是男子不便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夏婉柔的面前,便吩咐陌离跟了过来,明为丫鬟暗为保护。
陌倾画再次见到这位姐姐的遗孤很是激动,掉了几滴泪便拉着她的手去了后院。
“我已吩咐人将院落清扫干净,用的穿的都是按照姐姐的喜好置办的,希望你能喜欢。”
“多谢皇贵妃,我和母亲的喜好是一样的。”
天知道她根本没啥子喜好,能用能穿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咦?你和姐姐一样也喜欢音律吗?腰间的笛子通体碧玉,想必不是什么凡品。”
夏婉柔余光看去,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承认,然而心里暗自嘀咕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带着笛子纯粹是为了保命。而除去笛子,她的身上还有许多神医谷出产的各种解毒丸之类,都是蓝书遗昨晚送过来的,搞得她要去闯龙潭虎穴一样。
想起今日早上出门时容叔等人眼中透露着担忧,她的心中闪过一抹宽慰,这些于她而言都十分重要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她,她在这个世界也不是独自一人。
她有了牵挂,也有了归属。
“柔儿今年也有十四了,听皇后嫂嫂说你之前在宫中待过一些时日?”
“是,自母亲去后,皇上对我多有照顾,便将我接入宫中生活。”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和皇嫂提及此事她对你赞誉有加呢,柔儿如此乖巧,皇嫂怎能不喜欢。”
陌倾画面带笑意,心中却是暗自思量,皇上不答应自己和亲的请求,难道是想把这丫头留给自己哪个皇子?这事得让宁儿去打听一下。
旁边的夏婉柔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低垂了双眸。
这种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日子,她还要过个几日?
她实在太惨了。
***
文渊斋又出新话本了,除去新的破案故事,还有两本才子佳人的小故事。
在众人齐齐度过旱灾和洪涝之后,再一次欢欢喜喜开门大吉的文渊斋受到了众人的欢迎,而京城也再次开设了南来北往商人的通行,一时间许多商客来往于锦绣街的各个商铺,期望为自己的货物谈下一个好的价钱。
坐在账房里独自算账的毛掌柜,看到这个月的结余很是高兴,“生意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天下太平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个短衬打扮的商人,说是来跟您商谈大生意的。”
东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拉回了毛掌柜的思绪。
“请他进来吧。”
自从文渊斋的话本出名之后,这种上门生意一日比一日多,毛掌柜表示如今完全可以淡定应对了。
然而当对方说明了自己身后的大人物之后,他还是生出了不小的惊讶。
“这位兄台,您是说今日您是代表列国五皇子来商谈生意的?”
“是,我列国人性子直爽喜欢牧马放牧,但也有不少人喜欢吟诗作对,对陌国的话本倾慕已久,希望和毛掌柜谈一谈这话本子的生意。”
毛掌柜捋了捋下巴的胡须,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不知这位兄台打算如何谈这笔生意?”
“毛掌柜也知晓五皇子深受我列国皇上宠爱,想必日后这话本的生意会很红火,您觉得文渊先生的话本手稿以每本五千两的价格卖于在下,如何?”
如何?去他娘的如何!
毛掌柜听到这个数字气血反应,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吐出来。
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文渊先生的话本是何等受人尊崇之物,现在竟然还有人妄图用五千两银子购买手稿在一个国家的使用权?这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
他很想问问对方为何会恬不知耻的提出这样交易方式,简直就是狂妄自大!
毛掌柜很生气,以至于自己完全失去了面部表情的管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悦的气息。
“这位兄台,我想这交易是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