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
“你看不惯我,可以!但是,你别空口白牙污人家姑娘清白!”裴恒原先只是觉得这人比他还张扬,现在看来,未必是张扬!
杜槺也看了眼元昭,皱起了眉头。
霜降姐妹就是这时候到的,她们只是来寻芒种的,怕万一林子里的猎物跑出来了,再要是遇见个野性强的,芒种可对付不了。
结果,就听见了这番话。
一头雾水之余,她俩打算听清楚再说。
然后……
“裴恒,什么叫我空口白牙污人清白?你自己看!”元昭脾气上来,打量着两人。
裴恒抿了抿唇,不用看,他知道这……
太容易被误解了!
瓜田李下!
所以啊,这么半天,他转过身吗?!
这不避着闲呢吗?
他还能怎么办?!
“裴恒,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哪次你跟我好好说过话了?”元昭恨恨踢了下脚下的一截树枝,终于是把心底的话问出了口。
裴恒:???
杜槺:?
“元昭,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先口出虚言的?”裴恒一度以为他听错了,
这是元昭说的话?
“我……”元昭自知理亏,他就是一时嘴快了……
呃,他说他是开玩笑的,他们能信吗?
可是,元昭真觉得他是开玩笑的!
好吧,不好笑。
“那你之前呢?”元昭有一瞬间的无措,又很快反应过来,看向裴恒。
“之前?之前,我见过你?”裴恒毫无印象,想了想,还是没印象。
“……”元昭语塞,当然见过!
“既然没见过,那你凭什么说我不如你?”元昭想想就气,怒问。
那日,元昭才到京都城,听说有赌场在押今科状元花落谁家,作为云起书院的佼佼者,元昭想替书院争口气,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就去打听了一下。
却发现,别人押的都是起点书院的学生,原本也没什么,毕竟,一连数年的状元郎都是出自起点书院的。
可是,他们不单单是押起点书院,更是押一个叫“裴恒”的人!
说是能过目不忘?
元昭觉得那人可能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起点书院不会如此捧他,就想结识一二,结果,他还没到裴恒住的福来客栈,就听见一个自称是裴恒小厮的人说:
“我家公子,举世无双!自然是魁首的不二人选!”
然后,有个人问他怎么看,说云起书院的元昭也是有很大赢面的。
那人却是说:“无名小辈,何足挂齿。”
元昭当即就不想去了!
转身就回了悦来客栈。
再然后,怎么都想不通!
春闱场上,偏偏裴恒坐的位置离他不远,一抬头就能看见,于是,元昭走了个神,最后一题答得奇差无比!
……
裴恒一头雾水,他说过吗?什么时候?他怎么不记得了?
“元兄,那肯定是误会了,我要是真说过,那肯定是……”肯定是说,各位都不如我!
当然,裴恒顿了顿,这话在嘴里转了个弯,“那肯定是没看过元兄和杜兄的文章,狂妄了,一时狂妄了!”
话是这么说,可元昭和杜槺真是没感觉到半分“误会”,反而感觉到了“狂妄”。
……
“那你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元昭拧了拧眉,瞥了眼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丫鬟,有些诧异,这么久了,他们在这争论,这丫鬟基本就没动过!
“你别乱说!我裴恒是那样的人吗?”裴恒立即反驳,说完,却抿了抿唇,看了眼身后的丫鬟,莫名想起那一截白腻,心里一颤,匆匆忙忙转过头。
“那可难说了,杜兄,你说呢?”元昭不买账,冷哼一声,看向一言不发的杜槺。
杜槺看了眼,垂下眸,不想掺和,他就是出来的时候遇见了元昭,又是住一个营帐的,就一起走,没有推辞,可是,他懒得跟他俩诡辩。
“元兄此言有断章取义之嫌,不如,让姑娘自己说。”
杜槺这才正眼看了下芒种,木讷无神,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也是,杜兄此言有理!”元昭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毫不在意,附和着。
“唉?你们居然如此猜测我裴某人,真是够了!”裴恒皱眉,颇有些恼怒,生平第一次被人质疑人品!这丫鬟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然,他到还不至于如此不悦!
“裴兄可是恼羞成怒了?问一问又不打紧。”元昭扬了扬眉,没料到裴恒这时会恼怒,还真是稀奇。
平日里,谁都看不上,此刻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莫不是,他和杜槺还真撞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了?元昭越想越觉得有趣。
至于会不会闹大?
那又如何?
哪一年的前三甲是一开始就能和睦相处的了?
他们要是大晚上聚在这边促膝长谈,那才诡异吧?
“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说,我们给你主持公道!”元昭大手一挥,还不等裴恒开口再说半个字,就已经上前,径直对芒种说着。
芒种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明白,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姑娘,你别怕,说实话就行,我们给你做主!”元昭瞧见芒种没反应,想了想,
又说了一遍,转过头去看了眼杜槺,后者顿了顿,对着芒种点了点头。
“说什么?”芒种茫然无措,不是他们三个在说话吗?关她什么事?
元昭:“……”
“元探花,差不多行了,这丫鬟还有差事在身,让人家回去当值。”裴恒拦住还要上前的元昭,拧了拧眉。
“裴兄连这都知道?莫不是……”元昭挑了挑眉,笑得轻佻,话没说完,意思却表达完了。
“读的书怕不是都还给夫子了?七尺男儿,一朝探花,原来是这般下作!”裴恒听不下去了,厉声道。
“唉?裴恒,你别以为我怕你!起点书院的又怎么了?一天天看不起谁呢!”
元昭反骨上身,怼了回去。
“巧了,起点书院就是了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如何?”
裴恒冷笑,起点书院是大晏规模最大历史最久的书院,他五岁破格被招入书院,不能骄傲?二八之龄,三元及第,殿试榜首,他不能骄傲?
……
……
……
李予初到的时候,听见的就是今年春闱前三甲,在争论“起点书院”、“云起书院”以及“创世书院”,哪个是大晏最好的书院?
争论到几欲跳脚……
……
李予初看了眼刚从树上下来的霜降姐妹俩,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不是说,吵起来了,跟芒种有关?
关联在哪?
她怎么没听出来?
李予初觉得她脑袋疼。
李予初听了一会儿,他们还是没吵出个什么结论来。
……
“啪嗒”一声,在四下寂静的林子边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三人终于停止了辩论,齐齐看向芒种身后的大树。
“抱歉,三位可以继续,只是,我得把我的丫鬟带走了。”李予初上前几步,扯着芒种的衣袖,把人拽到自己身后,看向吵得脸色红润的三人。
静。
寂静。
三人木讷了一瞬。
夜色浓郁,已经看不清多少了,可朦胧之下,更显神秘,依稀见一女子,墨发如瀑,翘首而立,身姿窈窕,嗓音清甜,微风略过,衣袂飘飘,看不清面容,却已经能让人神往。
而那女子身后,几道身影莫测。
联想女子刚说过的话,以及之前木讷的丫鬟……
莫不是山中活物成了精?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退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