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妹,你说那苏姐为何要把我们带到她府里来呢?”同安城苏府的一间客房内,敖凡对玄灵问道。
“问我做什么,你去问她啊,人家那么喜欢你”玄灵没好气地说着。
于府给敖凡和玄灵安排了两件客房,天色还早,于是敖凡也就暂时在玄灵房里坐着,本想和玄灵商量一下今天的事情,没想到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灵妹,你怎么这么说啊,我……不是听你的计划行事的嘛……”敖凡无奈说道。
玄灵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说道:“对,对,都是听了我的,那我让你现在去和她住在一起,你快去吧!”。
说着便把敖凡往外推去,也不听敖凡辩白,就把敖凡推到了门外,“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留着敖凡在外一时语塞,独自走回了房间。
且先不提同安城这边如何,在北风呼啸的奉元城中,也是暗流涌动,自从安阳郡一事闹得满城皆知,原本因为新年即将到来而有所安静下来的夺嫡之争,又开始变得沸沸扬扬。
丞相宫琪瑞在接到天子破案昭命的三日后,便通过安阳一战留下的尸体一路追查到了青龙营统领霍顿身上,在严刑之下,终于查出来了最后的幕后真凶,竟然是和护国公同日辞官的原兵部尚书李永年!
当丞相在朝堂上说出真相的时候,满朝文武皆是一惊,不过很快丞相就给出了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便是李永年在立储一事上和护国公政见不一。
李永年一心拥立“梁王”宇文朔,为了达成所愿以护国公家眷要挟逼护国公辞官,再贿赂霍顿私自派遣亲卫迫害护国公,又为了掩人耳目,自己便同日辞官,也为了给丞相栽赃嫁祸,将祸水引到其身后的“齐王”宇文睿。
宫琪瑞的一番话,顿时让渊朝朝堂炸开了锅,矛头很快指向了风头正盛的梁王宇文朔,很快便有人在朝上提出了惩治李永年和宇文朔欺君之罪。
奉元城皇宫内,又是一日的太和殿上。
“笑话,丞相大人,就算如你所言加害护国公的是李永年李大人,但与梁王殿下何干啊!”户部尚书汪伦开口说道。
“汪大人,此事丞相大人不是已然说的明明白白,那贼子李永年正是为了梁王才去加害护国公,若非梁王授意,他岂敢如此啊!”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紫衣朝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御史中丞赵烁。
“仅凭李永年一面之词就要定梁王之罪吗,梁王乃陛下亲封的三爪金龙亲王,身份尊贵,启蒙容他人随意诬陷,更何况,梁王之才,天子尽知,就算他李永年真的一心想拥戴梁王,那也非梁王之罪,只是他一心为之罢了”汪伦接着说道。
听到汪伦所说,御史赵烁也连忙回应道:“汪大人言多了,梁王还不是太子呢,何来拥戴之说,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臣子不遵陛下指令跑去拥戴亲王,难道他梁王真的能置身其外吗!”。
“赵大人,你又何尝不知道李永年什么时候跟梁王有过接触了,你有何证据就说梁王有罪,你这可是质疑陛下识人不真吗!”汪伦喝道。
“你!休得胡言……”赵烁急忙喊道。
“好了!二位这是把太和殿当成是菜市场了吗?”一声洪亮地声音从高处传来,顿时喧哗的太和殿安静了下来!
“陛下请恕罪……”汪伦和赵烁赶忙跪下请罪道。
“你们说的,朕都听明白了,只不过滋事体大,先辛苦丞相一趟,追查李永年,把他带到大理寺受审”宇文泰宽厚祥和的声音继续传来。
“皇后对于此事,可有什么看法吗?”宇文泰扭了扭头问道。
“陛下,丞相连日来操劳审问,才有了今日结论,然事情毕竟关乎朔儿和睿儿,我这个做母后的,也不便多说什么,臣妾附议陛下”宇文泰身后的珠帘内也传来了皇后宫绥娥的声音。
“只不过,臣妾认为,当务之急还有一事需要处理陛下”。
“还有何事?皇后请说”宇文泰问道。
“这次青龙营统领霍顿私自派亲卫加害护国公,差一点酿成大祸,臣妾认为青龙营毗邻承乾宫和太和殿,乃禁军重中之重,需安排一个得力信任之人接替霍顿职责,方能保陛下无忧”宫绥娥缓缓说道。
“嗯,皇后所言不错,众爱卿可有合适人选啊”宇文泰点了点头说道。
“丞相,心中可有想法啊”看着议论纷纷却无人上前说话,宇文泰便对丞相宫琪瑞开口问道。
“陛下,青龙营乃四营禁军之首,统领一职事关重大,非得是忠义可信之人才可,向来都是兵部和陛下议定,臣不敢逾越”宫琪瑞说着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臣倒真有一个人向陛下举荐”。
“丞相不必多虑,但说无妨”宇文泰说道。
“臣觉得,现御前一等侍卫,青龙营卫队长,武考榜眼王石虎可担此任”宫琪瑞连忙说道。
“哦?王石虎,朕有印象,这次安阳一事他也是功臣之一,上清派的大弟子是吧,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齐将军,你统领禁军,觉得王石虎可行吗?”宇文泰说着对一直拿着把巨剑,宛如雕塑立在一旁的齐连城问道。
台下众臣也看向了那道身影,御前龙骧大将军,不管是谁做这青龙营统领,未来也是他的属下罢了。
齐连城一身麒麟黑甲,显得格外魁梧,听到宇文泰问自己连忙行礼道:“陛下,末将觉得王侍卫可担此任,其为人宽厚且实力不俗,对陛下也算忠心耿耿,且他心系山门前程,此番也算对他这次的嘉奖了”。
宇文泰一笑说道:“哈哈,若不是这次禁军换将,这太和殿也有许多时日没听过齐将军的声音了啊”。
原本肃穆的朝堂倒被宇文泰一句话说的,传来一阵阵笑声,宇文泰继续说道:“既然丞相和将军都这么说,那御史,就准备下诏,封王石虎为青龙营统领”……。
第二日,奉元城便传开了上清派大弟子王石虎被封青龙营统领之事,虽然安阳郡一战后,赵子良和王石虎都被封为了御前一等侍卫,但怎能和手握青龙禁军大权的统领相提并论。
一向无为不争的上清派,近百年来留给世人的就是一帮炼丹养生的道士,偶尔有武考入宫的,成绩也不甚理想,直到王石虎的横空出世。
不但在武考场大战敖凡一举成名,再到这次受封禁军统领,上清派大弟子王石虎一时间也站到了江湖庙堂的风口浪尖,传遍了大江南北,上清山门,也有了复兴之气象!
此时此刻,也许王石虎能将身上的担子稍稍放下了一点,可另一名安阳一战的功臣赵子良,却没日没夜,焦急不已地围在麒麟营副统领钟离身边……。
“钟离大哥,还没有我大哥的消息吗?”。
“钟离大哥,我跟皇上请命南下寻找大哥,为何陛下不答应呢?”。
“钟离大哥,这马上就过年了,大哥还没回来,怎么办啊?”。
……。
钟离从一开始还语重心长地回答他:“赵侍卫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陛下之前大张旗鼓昭告天下,就是为了保全他们二人,想必他们一定可以化险为夷,你只需要安心等待即可”。
再到后来,干脆看到赵子良就早早躲开,求一个耳根清净。
虽然如此,但麒麟营内同样有对敖凡去向关心之人,徐家兄弟已经数次请命去寻找敖凡了。
只不过,徐清水被斩断右手后实力大跌,要不是他和徐象山向来结对出行,按麒麟营的残酷规矩,他只能退出麒麟营了。
不过徐清水看似平和的表面下,一直蕴藏着同样坚毅的内心,如今只能单手持刀的他,想必不会想到此番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都是后话了,不过徐家兄弟毕竟在麒麟营多年,威望甚感,这次与敖凡一路行动下来,二人深深被敖凡大公无私,舍己救人所折服,也把敖凡的所作所为传到了麒麟营。
殊不知,这些一个个皇家死士的心中,都隐隐泛起了一抹悸动,就连钟离也不例外,对敖凡,产生了莫名觉得归属感。
不过,这些发生在皇城内外的诡谲风云,敖凡此刻是一无所知,远在江南酒乡的他,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让玄灵不再生气?
看着独自负手走在前面的玄灵,将乌黑靓丽的秀发直挺挺地落下在腰间,走在身后的敖凡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世间美景,不过如此了。
只不过当他快步上前,想和玄灵搭话时看到那张冷脸,敖凡也不由心中想起当年在格桑镇就听过的那句话。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敖凡叹了口气,这几天在苏家倒过的自在,那苏姐从来不催促自己干活,除非敖凡坐不住,跑去帮忙搬酒或者挑五谷,而每天是美酒美食不断,这哪里是来作工,分明是做少爷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苏姐动不动过来撩拨一下敖凡,惹得玄灵是火冒三丈……。
不过几日来,那鬼刀老人倒确实不曾出现了,让敖凡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苏府虽然精美秀丽,不过和看过奉元城以及皇宫的敖凡和玄灵来说,也是提不起兴趣。
所以敖凡是好说歹说,今天把玄灵喊出来上街逛逛,汴州通商之地,同安城也不例外,除了美酒,街上各色商品是数不胜数,倒是让玄灵看得出神,只不过对敖凡,依然是爱答不理的。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古朴的建筑旁,一块石碑立于门前,敖凡抬头一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八个大字刻在上面。
敖凡看着石碑,想起来那天苏姐所说的“杜康祠”,想起来那个惊才艳艳的酒剑仙,不由停下脚步道:“灵妹,这应该是酒剑仙杜康的祠堂,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玄灵看了看那石碑,点了点头便往祠堂走去,敖凡也紧随其后,祠堂不大,古色古香,一进门有个很大的屏风,上面绣着杜康在同安城酿酒的故事。
往里走去,零星有几个行人来往,有几个商贾打扮的人在祠堂上香,想来是酒商前来祈福,敖凡和玄灵正欲进去祠堂一看究竟,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悠悠然的声音。
“人情世故,比那明月清风要有韵味多了,可作诗读,可作酒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