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罕见的露出一丝窘态,上官锐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脸上不见有任何变化的灵溪,千言万语堵在心口,瞬间如泡影般散去,心乱如麻。
“呵。”
淡然自嘲,他负于身后的双手松开,僵硬的垂落腰间道:“你对我,只有师妹对师兄的同门之情,仅此而已,对吗?”
灵溪不假思索道:“是。”
说完,不待上官锐再说话,她转身步入大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道:“锐师兄,你犯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早告诉过你,我有爱人,有女儿。”
“我这一生只爱他一人,便是身死道消也不会改变。”
“所以……”
声音渐小,却是灵溪毫不留情的驱赶道:“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上官锐愣在原地,脸色由红到青,直至阴沉如水。
“嘎吱吱。”
拳头被他捏的咔咔作响,又一点一点的松开。
艰难的,他抬起头,望着灵溪离去的方向大声吼问道:“哪怕一辈子身在隐界与那个男人再也见不了面,你也依然忘不掉他是吗?”
“告诉我,是吗?”
额头青筋鼓起,他一改从前的温文儒雅,整张脸变的近乎扭曲道:“你这一生只爱他一人,而我这一生从未对其她女子动过情。”
“无论是身在内门时,还是后来被师尊收入门下成为真传弟子。”
“我这颗心始终向着大道,向着十六处大世界。”
“直到百年前你被大师兄带回……”
自言自语的,上官锐对着宫殿大门呢喃诉说,情真意切。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灵溪越发冰冷的六个字:“跟我有何关系?”
上官锐笑了,身体前倾,踉跄行走。
他的自信,他真传弟子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灵溪击的粉碎,统统化为虚无。
“嘭。”
魂不守舍的,他一屁股瘫坐在通往下山之路的顶层台阶上。
瞳孔失焦,视线游离。
“锐,锐师兄。”
弱弱的,去而复返的俞花莲从下方探出了脑袋。
她似犯错的孩童,半咬下唇,歉意满满道:“对不起,这件事怪我。”
“我不该助你提前撕破这层窗户纸,惹恼了灵溪师妹不说,还害得你……”
“我,我好心办坏事。”
“不不不,我愚蠢,蠢不可及。”
懊悔不已的,她使劲拍打着脑门道歉道:“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我绝不还手。”
上官锐轻轻的摇头,尽显颓废与黯然道:“不怪你,怪我自己一厢情愿。”
“我以为对她好,处处照顾她,便能让她对我心有所依,从而忘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八百仙界,忘了那个男人。”
“殊不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只见空旷的大殿内赫然飞出一枚被仙力托浮着的乾坤袋。
紧接着,灵溪的声音便在两人耳旁响起道:“锐师兄,这是你前阵子送我的三株天材地宝,以及堪比圣兵之威的一整套“秋风落叶针”。”
“我说了,天材地宝也好,秋风落叶针也罢,我都用不着。”
“我手里有拜入师门的那天,大师兄代师尊赐予我的圣兵“沧耳剑”。”
“对我而言,本命圣兵只需一件便已足够。”
“再多的,弃之可惜,留之无用,实则等同鸡肋。”
“正因如此,在你当日强塞给我时,我说的一清二楚,与其将这些宝物送给我蒙灰,不如送给其它峰有需要的师兄师姐。”
“你不听,不管我作何推辞,你都非要我收下。”
“现在,物归原主。”
“嗡。”
仙力涣散,乾坤袋不偏不倚的落在上官锐身前。
“还有……”
顿了顿,自大殿飘出的那一抹疏离之音仍在继续道:“从我百年前来到道浑山,除了那柄本该由师尊赐予我的“沧耳剑”外,你与其他十六位师兄师姐这些年送给我的礼物,包括第一次的见面礼,我分毫未动,分别装在十六枚乾坤袋中,于八年前转交大师兄,让他帮我一个不少的退还给你们。”
“当然,修行上的教导与指点,我灵溪铭记于心,感谢一众师兄师姐对我的照顾。”
上官锐颤抖着右臂,一把抓起那三个月前他亲手送出的乾坤袋,砰的一下捏的粉碎道:“原来……”
“原来你从始至终都未真正的融入道浑山,你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委曲求全。”
“你的心一直在隐界之外的仙界,你曾提及的华夏昆仑。”
“呵,呵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模样癫狂。
上官锐看着脸色同样阴晴不定的俞花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难怪大师兄让我少来十八峰,难怪二师兄和三师姐会私下叮嘱我别来招惹她。”
“我……”
一个“我”字方才出口,却见原本站在阶梯下方的俞花莲突然厉声喝问道:“你是谁,几时来的十八峰?”
半山腰上,假借亲传弟子身份的苏宁连忙躬身施礼道:“回师姐,我是来自仙磕山的亲传弟子宋明林,受长老阁安排,今日前来道浑山第十八峰帮工。”
俞花莲怒斥道:“既是打杂帮工,为何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山下听从真传弟子的召唤?谁允许你擅自上山的?”
苏宁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掏出传音玉简,毕恭毕敬的递上道:“回师姐,我来到十八峰山脚时,此峰主人灵溪……”
“额,灵溪师姐已提前留下玉简告知,让我不用等待召唤即可上山。”
俞花莲将信将疑的接过,一番仔细打探后,确定玉简是灵溪所发,她这才收起杀心,报以冷笑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说,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
“胆敢有一句假话,我绝对让你命丧当场,再也回不了仙磕山。”
苏宁无辜眨眼,装的一脸迷茫且满心畏惧道:“师姐,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一是我刚走到山腰处便被你察觉,二来,根据长老阁制定的规矩,在真传弟子的修行之地不可胡乱放出心神探查,违者重罚不恕。”
“三……”
故作紧张的直咽口水,苏宁将腰弯的更低,哆哆嗦嗦的说道;“山上的风很大,雾气更大。”
“单以肉眼观之,我根本没看到你和这位师兄在阶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