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踩到癞蛤蟆了。
宋北北吓得跳了起来,秦少瑜一把抱住她,但又想起男女大妨,立马松开手,无奈道:“你看着点路。”
宋北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她的视力不太好,有点夜盲,天色一暗就看不清了。
秦少瑜想去牵她的手,但手伸出去又立马收了回去,只是抬起了胳膊:“你牵着我的衣袖。”
“好。”
宋北北双手抓住,跟在他后面,两个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不远处,连廊下,赵知月看着月光下走在一起的两个人,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直到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她才转身回去。
回了房,赵知月往梳妆台前一坐,眼泪立马决堤,一时间泣不成声。
王妈听见动静,赶紧推门进来。
见赵知月哭成这样,王妈立马心疼道:“小姐,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跟老奴说说,老奴去泼她粪水!”
赵知月抬起头,扑进她怀中,啜泣道:“他那日豁出性命护我周全,却为何又要对北北这般亲密?难道世上男子无论几岁都如此朝秦暮楚吗?”
王妈了然了,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小姐,这事儿不是男人的错,你怪秦少爷做什么?都是宋北北的错!是她小小年纪心思深沉,主动撩拨秦少爷!”
赵知月从小到大要自己动脑的地方不多,特别容易被人家说服。
她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怪宋北北,但又不忍心怪她,只能继续哭。
王妈替她擦擦眼,心疼道:“我的小姐啊,哭有什么用?只能让自己的眼睛肿肿的不好看。”
赵知月吸了吸鼻子:“我除了哭我还能做什么?”
王妈眼珠一转:“老奴有个主意……秦大人不是以为他儿子和书院里的同窗一同出去郊游了吗?咱们可以把秦少瑜受伤的事告诉秦大人,到时候把这缘由也赖到宋北北身上,老奴就不信了,秦家还会要这样一个祸水!”
赵知月纠结:“可是……秦少瑜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那也是你们二人担忧宋北北的安慰,才会跟过去,导致秦少爷被打,归根到底还是怪宋北北!”
赵知月想了想,又被说服了,点点头道:“好吧……”
王妈见她渐渐不哭了,出去给她打水洗脸,又一再保证帮她筹谋这桩亲事,赵知月才慢慢睡去。
王妈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次日一早,她便溜去秦家,实施自己的计划去了。
可到了秦府,秦家家丁却和她说,秦大人和秦夫人一同去杭城,参加什么诗词大会去了。
诗词大会是杭城文人界的盛事,青县自从出了个宋元之后,名声享誉全国,青县官府自然也相当重视,秦大人估计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王妈一腔热情顿时被浇灭,可也只能作罢。
她板着张脸回宋府,走了一半,忽然隐隐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王妈猛的回头……没有任何人。
她拍拍胸口,安慰自己不要心虚。最近没做啥亏心事,最让她亏心的周丽娘都已经消失了,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她又转过脸去想继续走,忽然冷不丁看见面前站了个人!
王妈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才发现,竟然是如同鬼魅一般的周丽娘!
王妈飞快回过神来,转过身就想跑,就听身后周丽娘悠悠说道:“你敢跑,你杀我女儿的事就瞒不住了。”
王妈双腿发软,怎么也移不动步子了,愣了一会儿,苦着脸回头看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我哪敢?您又要让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简单。我只想问问你宋雀仙近日的行踪。”
王妈老实回道:“宋老爷近日不在府上。”
“去哪了?”
“大少爷想在湖城开家书院,宋老爷去帮他选地方了,这都出去好几日了,估计这些日子就要回来。”
周丽娘先前在宋家做事,她是知道,宋雀仙几个儿子都很出色,但如今都在天南海北,宋雀仙偶尔也会出去帮儿子做些事。
湖城……湖城回来,最近、最安全的路线只有一条,宋雀仙必定会从这条道上走。
万全会全都是废物,上一次要害宋北北的事,她计划的那么周密,最后害得她自食其果。
尤其是那杨堂主,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堂中教务爱答不理,反倒天天跟在上层屁股后面,死活要阙舵主带他进入江南总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这次,她要找些心腹下属自己做!
她从宋家拿到的好处,一个铜板都不交给万全会!
周丽娘不再搭理王妈,转身回去。
集结到自己的人,就开始实施计划了。
她带着几个心腹下属,在宋雀仙回来的必经之路蹲守了三天三夜,却并没有等到人。
她手下都急了,都劝她放弃算了,指不定宋雀仙不从这条路上走了。
周丽娘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等,纠结时,忽然下起了暴雨。
周丽娘再怎么不愿放弃,也只能作罢,撤走自己安排的人。
只是,他们刚走没多会儿,一辆马车便从远处匆匆驶来。
大雨磅礴,前面赶车的家丁眯着眼睛,都看不清前头的路了,只好把马车赶到一旁的大树下停住。
家丁大声对车里面的人道:“老爷,雨太大了,前头路也不太好,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赶路吧?”
宋雀仙掀开帘子,见外头这么大的雨,又荒山野岭的,怕是找地方避雨都不好找,便往旁边让了让。
“九筒,你也到车里躲躲。”
宋九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连连摇头,憨厚一笑:“老爷,小的就不进去了,免得弄脏车厢。”
说着,宋九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厢底上铺着的虎皮垫子。
据说这可是四少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孝敬老爷的,万一弄脏弄坏了,他赔不起,心里也过不去。
老爷一向平易近人,对家中下人多般照顾,但他也不能把老爷的善意当做理所应当,自己还是要摸准自己的位置的。
可宋雀仙却坚持,甚至直接伸手把他往车里拉:“快点进来,别废话了。”
“不不不,老爷,您这虎皮垫子太金贵,我……”
宋雀仙直接打断他的话:“谁都是娘生爹养的,再金贵的物件也不如人命金贵!听我的,进来避雨!”
九筒心中感动,哑着嗓子应了句“哎”,小心翼翼地挪到车厢里,把那虎皮垫子掀起一角,尽量不弄脏垫子。
宋雀仙想找块干净的布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水。
就在此时,外头昏沉沉的天色猛地亮了起来,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惊雷巨响。
原本老老实实避雨的马受了惊吓,嘶吼一声,抬起蹄子往大雨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