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灯光下,夏畈只见思静满身伤痕,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无助和忧伤,他的心也跟着有点难受起来。
他轻轻地问道:“要带你去看医生吗?好处理这些伤痕。”
思静的伤虽然看起来很可怖,不过好象都是皮外伤,也没有什么深的破口,他觉得让医生上些药水就可以了。
“不要,我不要让他们看我的身体,”思静立刻说道。
“可是,这些如果没有上药的话,怕会感染啊,这么大面积,还浸着一点血水,”
这时侯,夏畈在心里不禁觉得,思静这女人确实不简单,身上伤成这样,还这么要强,要是换成别的女孩子,不知道要哭闹叫嚷,疼成什么样子了?
“平时有伤,都是我自己处理的,我这里有药膏,”思静说道。
“夏哥哥,你帮我把抽屉拉开,把里面的药膏帮我拿过来吧,”思静趴在床上的大枕头上,扭过脸,用手指着梳妆台的柜子对夏畈说道。
她在床上的姿势看起来非常别扭,因为伤口一碰就疼,她尽量不让它们接触到床面。
夏畈闻言,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桌子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一个小药箱,堆满了各种外伤药。
他抽出其中的碘酒和消炎药,转头对思静说:“你应该先消炎,然后再用些活血去淤的”
“嗯~~,”思静语气轻柔,顺从的回应道。
眼见着夏畈即将关上抽屉,思静急忙叫道:“夏哥哥,你再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棉签?”
“好的,”夏畈说道。
他想起碘酒要用到棉签,自己刚才确实忘记拿了,不过药箱里好象没有,于是他在抽屉里面翻找起来。
突然,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书签,上面写着一行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字迹歪歪斜斜,但那正是自己的笔迹。他的字一向写得很丑,除了自己的名字写得倒是俊朗端正以外,其它的字都写得不太好看。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他把它拿在手上,愕然地转身对思静问道。
“这是我姐姐的,”思静瞥了一眼,虚弱地说道。
“你姐姐是谁?她怎么会有我这张书签?”夏畈问道。
“莱莉·凯兹,”思静艰难酸涩地吐出这几个字后,泪水开始顺着脸庞,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这是谁?我不认识啊,她认识我吗?”夏畈这下更加迷惑了。
“啊~~啊~~,你~~你~竟然不知道她是谁?!”
思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的指着夏畈,惊愕地问道。
夏畈被思静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搞得丈二金刚摸不得头脑,看她的样子,好象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他不由得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来,苦苦的思索起这个名字,企图找出有关这个人的记忆来。
“她是你在英国读书时的校友,她对你一往情深,她爱你那么深,
因为你一句玩笑话,不会吃辣的她,就能去尝试麻辣兔头,结果被麻得喘不过气来,差点憋死~~,
因为你一句不喜欢金色的头发,她就把自己原来的发色全染成黑色的了,成了同学中的笑话~~,
因为你不会游泳,她就奋不顾身跳进湖中救你,最后还……”
……
思静坐在床上,犹自在那里义愤填膺的,喃喃不断地诉说着。
那些事情里面,有姐姐曾经对夏畈的主动追求和示好,也有自己对他暗自的仰望和爱慕……
夏畈听着听着,感觉头越来越疼,那些情景仿似发生过,但又好象没什么印象。
他的头脑中,似乎有一处地方,已经残缺破损了一样,怎么都拼凑不起来。
他头疼欲裂,忍不住双手抱住脑袋,低头弯腰瘫在椅子上。
思静看着夏畈这副痛苦的模样,也有点于心不忍了。
于是她不再说话,咬牙忍痛下了床,走到夏畈的身边,慢慢地蹲下去,把他的头揽到自己的怀里,一言不发的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发。
在梦里,无数次梦到的情景,今天终于实现了,思静的心中无比激动。
而夏畈对此毫无反应,任由她的抚摸。
他现在的身体麻木,精神恍惚,脑袋一片空白,呆滞又钝痛。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听到的那些情景里,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思静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