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胸衣睡觉确实不舒服,目送他走进浴室后,郑尔别扭紧张地在被窝里脱掉内衣,猫手猫脚地走到衣帽间把衣服藏到个不起眼的角落,心里的唾骂就没断过。
不要脸,大色狼,流氓。
没了束缚胸部瞬间得到解放,可躺在别人的床上同样让她不自在,还是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的床,一呼吸鼻腔里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郑尔只觉此刻睡的不是床而是个大火炉,跟呼呼吹着的空调无关,身子热得快冒汗,不停地深呼吸换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浴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水流声,空气里涌动着旖旎的气息,她背靠着床头尽量忽略,调息了近半小时,噗通跳动的心口渐渐归于平静。
这时从卫生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嘶哑的□□,前几声时郑尔还以为是幻听没放在心上,等到过一会儿再也无法忽略时,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地坐着,脑海突然回想到他进去前说的话,被子一掀整个人钻进去缩成一团捂紧耳朵。
这个□□,无耻至极,无法无天了!
十来分钟后,洗完澡的苏淮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吹着轻快的口哨声打开衣柜拿打地铺的被子,不经意间看到粉色的蕾丝胸衣,夸张地哟呵了一声,跟床上隆起的小包说话:“我帮你把胸衣跟其他衣服挂一起了啊。”
“咦,粉粉嫩嫩的,跟我们宝贝一样可爱。”
“住手!我自己来!”
郑尔猛地掀开被子,刚好看到他手捧自己的文胸举到鼻边深嗅,一脸享受忘我的表情简直令人发指,甚至还伸舌头猥琐地舔了上去,□□骚包到了极致。
郑尔抱头抓狂地怒吼:“禽兽!你放下它!我明天还要穿的!”
糊上他口水了还怎么穿!
她气势汹汹下床跑过去欲夺回自己的胸衣,苏淮悠闲地将其高举过头顶,看着娇小的她在身前蹦蹦跳跳却怎么都够不着,就更是得意忘形地笑,趁乱吃够了豆腐才把内衣还给她。
郑尔拿着被他□□过的胸衣内心崩溃,这叫她怎么如何是好呢。
被他舔了又摸,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她气得牙痒痒,狠踢他一脚泄愤,苏淮胳膊一收把人抱在怀里,淡然大度地说:“好了,明天给你买一打放在这行了吧,内衣内裤都买。”
脸凑近她贱兮兮的笑,温柔低语:“随便你穿……”
她怒回:“鬼要你买!不穿!”
她没穿鞋,苏淮弯腰抱起人往床边走,纵容的语气:“嗯,不穿也行,反正只有我看到。
“你!”
又曲解她的话!
把人放到床上,苏淮两手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低声感叹:“挺软的。”
挺软的……
郑尔顺着他的目光看,慌忙捂住喘息起伏的胸口,同时脑门嘣的一声撞向他额头,气呼呼怒骂:“混蛋!”
自作孽不可活。
苏淮揉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低咒一声。
怎么就把人家的铁头功忘了。
挨着床的一侧打好地铺,屋子里留了一盏起夜灯,两个人一个睡上一个睡下,郑尔很是羞愧:“你要不,睡上来好了,自己盖自己的被子……”
苏淮仰躺着难耐地闷哼了声,直接告诉她:“上来了你就等着哭吧。”
今晚喝的酒后劲太大,稍许没把持住就兽性大发把人办了,看她到时跟谁哭去。
郑尔小声地抱怨:“你就天天惦记着这些……”
色是真色,却也没真的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打住,不提了,快睡。”
“哦。”
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枕头,抿着嘴无声地笑。
越来越喜欢了。
苏淮紧闭双眼,强迫自己尽快入睡,忽听她又问:“上官旭怎么回事啊?”
“啊?”
苏淮不知道自己被同桌卖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嘟囔嘴巴,吞吞吐吐地道来:“曾其伟说,你以前,你以前喜欢我,又说什么上官旭挖墙脚……”
上官旭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
苏淮瞬间睁开眼睛低骂:“卧槽,这逼崽子喝多了就把不住门。”
郑尔压着上扬的唇角:“哦……”
所以,是承认以前喜欢她了?
“怎么回事嘛?”
他叹息了一声,徐徐道来:“高考完吃散伙饭那天晚上,我看到你跟他抱在一起了。”
“呃,我不喜欢他啊。”
他声音沙哑:“嗯,我后来知道了……”
郑尔对这件事有印象,当时班级在一家酒楼聚餐,上官旭把她喊了出去,先是告诉她自己想填的高考志愿学校,又含蓄地询问她的打算,两人经常探讨学习,他教她数学她教他英语,三年下来友谊深厚,所以虽然分数还没出来,郑尔还是大致告诉了他几个目标院校。
她当时单纯啊,压根不知道对方可能是在试探自己,还挺庆幸没跟他的志愿冲撞,甚至都不在一个城市,也就不存在竞争关系。
上官旭听完后勉强笑了笑,说一毕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问她能不能拥抱一下告别,她心里坦荡,点头说可以,短暂地拥抱过后分离,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苏淮跟陈嘉颖,两个人站在路灯底下挨得很近,陈嘉颖的个子刚好到他下颌骨,连身高都般配。
郑尔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因为那一刻,她挺难过的。
此时,她有些埋怨地问他:“那你之后怎么不来找我……”
她那一个暑假都在家里,同学录都有全班人的手机号,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她。
他舔了舔唇,喉咙干涩地说:“耳朵,我爸妈离婚了…我高考完没几天的事……”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俩感情和睦……”
后来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假象,怕影响到他的学业,夫妻两人都在忍耐,只等他考完就迫不及待分道扬镳,而他一整个暑假都沉浸在父母离婚的糟糕情绪里根本无心他顾。
苏淮说完后,没听到床上有动静,就以为她睡着了,闭上眼也打算睡过去,下一秒被子忽然被掀开又捂紧,软香的身子就钻到了他怀里,把他吓了一跳:“我的天你在干嘛,快上去。”
他现在就是头饿狼,随时可能发作,经不得半点撩拨。
郑尔蜷缩起身子窝他怀里,粉拳捶了捶他控诉:“你就想着这些事。”
苏淮要崩溃了:“宝贝,咱们谈情说爱等天亮行吗?”
他现在的体温热得过份,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做些成年人的事,这死丫头还不知死活来撩拨他。
郑尔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两手抵在他胸前,一侧脸颊贴着他的心脏,温柔絮语:“不难过了。”
她此刻还无法理解他对自己的渴求,更无法感同身受他身心的焦灼,只是想安慰他就下来了,脑袋有一下没一下蹭他的心口。
“阿淮,不难过啊。”
他忽然觉得鼻酸,心口热涨得厉害,手臂紧紧地箍住怀中的温香软玉,下巴抵着头顶,满不在意地说:“已经过去了。”
这么多年,该适应了。
郑尔想哄他开心,嘟着嘴苦恼了片刻,说:“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
苏淮其实热得没什么心思听,想把人放回床上去又舍不得,心力在把控身体里的野兽。
郑尔往上挪了挪,嘴巴凑到他耳朵边说了句很轻很轻的话。
苏淮愣住,以为自己听岔了,再问她:“真的?”
“嗯,骗你干嘛。”
音未落,他倏地翻转悬在她上方,十指扣着她的十指,声音沙哑:“真想现在就……”
他张嘴咬她柔软的耳垂,唇贴着她耳边把剩余的话说完。
郑尔哪听过这么直白的荤话,手脚并用对他又踢又捶,嗔骂道:“坏蛋……”
“呵,你这小可爱怎么诬赖人,见都没见过面就说坏,哪坏了?嗯?”
他放下身体贴合她,又问:“哪里坏了?嗯?”
郑尔被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整懵了,回过神来后羞得细声尖叫,拢紧两腿握拳头捶他,“还听不听了!不听走开我要睡了!”
聊不到三句话就扯到那方面去。
再惹不是她炸毛就是自己失控,苏淮见好就收,拼着仅存的理智从她身上下来,呼吸有点乱,“说吧,我听着。”
两人睡在一个枕头上,郑尔活动活动被他压酸的筋骨,缓缓道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陈嘉颖嘛,我跟她绝交了,好几年都不来往了。”
苏淮眨了眨眼,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郑尔就继续说。
这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候她跟陈嘉颖还是关系要好的同桌,后者告诉她自己正在准备跟苏淮表白,她听了后虽觉得不舒坦,但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临近高考的关键时期,心里分的清还是学习要紧。
陈嘉颖果然也去表白了,她亲眼看到她把情书放进苏淮的书包里,等到后来听说两个人在一起,心里除了些许莫名的惆怅也没什么,她也不允许再有什么,毕竟那是她同桌的男朋友,两个关系好的女生为了个男人撕逼的狗血戏码她还是很不屑的。
她性格有点闷,班上能聊得来的同学不多,几次跟陈嘉颖去奶茶店都是听她讲跟苏淮谈恋爱的事情,听多了她渐渐觉得烦,还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陈嘉颖再来约她就婉拒了。
那个暑假郑尔报了个书法班,每周上三次课,夏天室外很热,其余时间几乎都呆在家里,再知道陈嘉颖的消息,是班上另一个女生肖潇来告诉她的,直接发来□□消息问她是不是插足了陈嘉颖和苏淮的感情。
郑尔当时都蒙了,发了一连串的问号过去。
原来在她没跟陈嘉颖联系的这段时间里,后者转而去找了肖潇,把前几天跟苏淮分手的事情也跟她讲了,分手本没什么,却莫名其妙地把分手原因归结为郑尔当第三者插足。
郑尔听肖潇说完后,气得全身发抖说话都不利索,当即打了电话给陈嘉颖,问对方为什么要诬陷她,她自从毕业后话都没跟苏淮说过一句,怎么去插足他们的感情。
陈嘉颖起先还不承认,反咬肖潇一口说她在胡说八道,她们的感情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要去诬陷她。
郑尔又犹豫了,是啊,陌生人都不会这样,更何况她们是要好的朋友,她没理由要这么做,真要说起来,其实跟肖潇相比,陈嘉颖跟她的关系还铁一点,肖潇说这话也没什么证据。
可她有个习惯就是寻根问底,挂电话后又去□□上找肖潇,把陈嘉颖说的话转述给她,后者二话不说,接着就把陈嘉颖跟她的聊天截图发了过来。
郑尔一张张地点开看完,当场都气哭了,脾气好好的一个人直想撕了陈嘉颖的嘴巴,一直当好朋友的人背后竟然这样骂自己,她真是瞎了眼狗屎糊了心。
情绪稍稍冷静过后,她又打电话给陈嘉颖,也不再问她为什么,直接就骂她神经病是不是臆想症犯了,可她嘴拙骂人的词也就那几个,其余时间都是陈嘉颖在讽刺她,说她绿茶婊说她装,表面单纯无辜心里却天天琢磨着怎么勾引班上的男生,她作为同桌都被她恶心透顶了。
郑尔骂不过就只会哭,听不下去了挂断电话,还是在隔壁房间打游戏的郑一听到动静来敲门,夺了她的手机打过去,电话接通的同时张嘴就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十岁的男孩子脸不红气不喘地跟对方对骂近半小时,嘴里蹦出的骂人词汇都不带重样的。
回忆往事她原本气得打颤,说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郑一把她的号码记了下来,之后三天两头借他同学手机打过去骂人,没一个月就把她骂到换号了。”
这事也是郑一告诉她的,因为他之后再打给陈嘉颖就是空号了。
苏淮一手拢着她的腰,表情洋洋自得:“看来我小舅子还是一员猛将。”
抵着他胸口的拳头捶他,她娇嗔低骂:“别乱叫,谁是你小舅子了。”
昏暗的夜色里,他亲她的耳垂,贱兮兮地笑:“都跟我睡了还想跑。”
“滚。”
郑尔猛地推开他掀被子回去了床上,后者痛苦地□□几声,认命地起身去卫生间。
这跟手姑娘打交道的日子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