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这个猜测,陈洛出来,敲了敲陈夕房门。
“夕夕。”陈洛温柔叫唤。
“爸,什么事?”陈夕停止了哭泣,声音有些哽咽。
“你出来,爸问你点事。”
“好,稍等。”
过了一会,陈夕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陈洛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夕夕,你和叶林的事情,爸都知道了。
“关于叶林,爸有几件事问你。”
陈夕恨恨道:“这种人还提他做什么?以后都跟我没关系了。”
陈洛淡淡一笑,语重心长道:
“其实,叶林是有苦衷的。他这样做,是迫不得已。”
陈夕冷哼道:“他得绝症了?还是被人逼迫了?这种老掉牙的套路,我不想听。”
陈洛摇摇头:“孩子,你后面会了解的。
“我且问你,叶林在你们公司,做什么工作?”
陈夕愣了一下,没想到问的是这个问题。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扫厕所。”
她说完,以为父亲会惊讶,或者嫌弃。
没想到陈洛早有所料似的,点了点头,嘴角甚至笑了起来。
陈洛又问道:
“他在公司,是不是经常遭受嘲笑?”
陈夕想了想:“确实如此。
“他刚来公司时,无论行为、衣着,还是谈吐,都很奇葩,遭受所有人的嘲笑。”
陈洛:“但是,他似乎很享受?”
陈夕:“没错。后来,接触久了,因为他工作能力很强,人又靠谱,就没人敢再嘲笑他了。”
“那么,他一定会失落?”
陈夕瞪大了眼睛:“爸,你怎么全猜中了?”
陈洛笑了笑:“因为叶林啊,他身上背负着一个奇怪的脏东西。
“需要身边亲近的人,努力羞辱他,才能帮他驱除掉。
“夕夕啊,如果有机会帮助叶林回归正常,你愿意吗?”
陈夕脸色变幻了几次,最后咬着牙道:“我愿意。但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再无谓地对他好了。”
陈洛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大树,说道:“不需要对他好。
“你需要竭尽全力地羞辱他,用尽各种方法折磨他。
“羞辱的力度越大,折磨得越惨,越能帮助他摆脱厄运。”
陈夕惊了,喃喃道:“爸,你是不是恨叶林,故意要这样报复他?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人与人之间,有缘就合,无缘就分。没必要互相伤害,最后闹到彼此如仇人。”
陈洛无奈笑了起来:“你爹是这样的坏人吗?我真是为他好。
“他病了,需要这样的特殊疗法。
“你看着吧,叶林会喜欢这一切,并最终回到你身边。
“一会我叫他上来,你可以辱骂他,但千万不要对他好。明白?”
陈夕咽了咽口水,不明觉厉地点点头:“我尽量。”
陈洛下楼,走到对面的树下。
“叶林,下来。”
三米多高的枝丫,叶林直接跳了下来。
“伯父,有什么事吗?如果觉得我碍眼,我会躲得远远的。”
陈洛:“你跟我上楼去。”
“不,我不能去。”叶林倔强地摇头。
他知道他只要一上去,就再也不能对陈夕狠下心来。
但那样反而是害了陈夕。
陈洛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道:
“叶林,其实你很蠢。
“你以为你逃避到别的地方,你的一生贱命就不会伤到别人?”
叶林惊讶。
“伯父,你怎么知道?”
陈洛莫测高深地仰天一叹:
“你活到我这个岁数,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活了近七十岁,你真以为我这一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叶林摇头:“当然不是。”
陈洛说道:“一个人的命相,是藏不住的。你既然有困难,就要说出来,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而不是简单逃走。”
叶林有些哽咽:“伯父,我知道错了。”
陈洛道:“知错就好。从此以后,我会把你当奴仆使唤,你可愿意?”
叶林有些错愕,旋即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
“伯父,从此叶林这条贱命,就由您随意使唤了。”
陈洛满意点点头,盯着叶林眼睛问道:
“你将来要是解除了厄运诅咒,飞龙在天了,会不会怪罪我和夕夕今日对你的羞辱?
“你的命相奇特,必须以他人的践踏为武器,方能驱散厄运。
“我们侮辱你,虽说是为你好,但时间久了,你会不会心里压抑生恨,转而报复我们?”
叶林噗通跪倒在地:
“伯父,我叶林对天发誓,如若将来对不起您和夕夕,我叶林永世为狗,不得翻身。”
叶林发了毒誓,陈洛终于放下心来,带着他回到屋里。
叶林一进门,陈夕在卫生间喝道:“狗儿,过来。”
叶林怔了怔,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旋即,他露出笑容。
刚进卫生间,当头一盆臭袜子,连盆带水浇到了头上。
叶林闭着眼睛,任由泡沫水滴答滴答从头上流下,袜子挂在额头、肩膀。
一股怒气处于爆发关口。
陈洛一惊,将陈夕拉出卫生间。
只要叶林敢反抗,他绝对先把叶林直接打残。
好在,叶林很快平复下怒火。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知道陈夕是对自己好,带着笑容蹲地上开始洗袜子。
先用消毒水浸泡杀菌,再用去污肥皂,里里外外仔细揉搓。
袜子花了一小时才洗好,正准备起身。
七八条花内裤,四五双球鞋飞来,直接砸到了头上。
“叶林,不洗完不许吃饭。”
客厅外已传来饭菜的香味。
陈洛和陈夕喝着红酒,吃着清炖小羊羔,很是开心。
叶林饥肠辘辘,一边洗内裤,一边狂咽口水。
一小时后,内裤球鞋洗完,在阳台上晾晒了,叶林才走到餐桌旁,小声道:
“我活干完了。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陈洛没有说话,端着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陈夕露出惊讶的表情:
“坐这里?
“叶林,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坐这里?
“墙角呆着去,你的食物在那。”
陈夕指了指门口的角落。
叶林回头一看。
那儿地上有一个破碗,碗里装满了白饭,饭上淋了一勺老干妈。
没有配菜,没有汤,更没有酒肉。
叶林迟疑道:“我可以倒一杯温水吗?有些渴了。”
陈夕道:“这家里,你能用的只有那个破碗。吃完饭,去水龙头接水吧,随便喝。
“热水你不许别碰,别浪费燃气。”
叶林默默离开,蹲在地上,大口吃起饭来。
吃完饭,叶林又收拾餐桌,洗碗拖地。
忙完已是晚上十点。
这时,陈洛说道:“叶林啊,晚上你就睡门口鞋架那里。
“对了,夕夕,明早吃什么早餐?让叶林来准备吧。”
陈夕想了想:
“我想吃老钟家的灌汤包,白云记的米粉,何家的双皮奶,还有康二姐家的紫菜汤。叶林,记得明早七点前备好。”
叶林道:“好,我记着了。”
陈洛暗暗心惊。
好家伙,这四家店可都在江城的四个方向。
明早七点前准备好,那叶林可得四五点就起床出去排队买。
叶林也没说什么,刷牙洗漱完毕,就直接躺到门口那儿的地板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