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打抱不平
荆悦姬点了点头，当年他父亲荆轲刺秦失败身死，荆悦姬流落街头。
正是这位陈雅琦陈姐姐收留了她，她不但对荆悦姬有恩，还是荆悦姬的密友。
那茶客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之前尚未统一，此地属于燕国境内。
那时燕齐大战，齐国大将郝思峻的女儿带兵入城欺男霸女强取豪夺，陈姐姐和她的未婚夫丁佑安打抱不平。
郝氏女见丁佑安长得俊俏，便要强掳回去，双方因此发生冲突，郝氏女被杀。
陈姐姐因而被问罪，大宣律，自卫失手杀人，以无罪论。
张衡却惧怕齐人的威胁，伙同通判陈兴牢头刘标和仵作王富青将陈姑娘害死在大牢里。
荆悦姬闻言大恸，没想到自己离开不久，陈雅琦姐姐就死于非命。
“那个张衡……”荆悦姬下意识要去找张衡报仇，后来才明白，如今，张衡却先死了。
那王富青验过了张衡的尸体，说他是脏腑破碎而亡，只是病因不明，这种死法一般是肚子受到撞击震碎了脏腑，可张衡个把月都待在房间里养病，谁能把他的脏腑震碎？
孙巍见王富青浑身哆嗦，问：“你怎么了？”
王富青颤声道：“张大人死前，真的喊了，陈雅琦的名字？”
“那又如何？”
这王富青本性不坏，助纣为虐是受了张衡等人的胁迫，他担着仵作的职位，虽然只是小吏，却是处理瘐死病人时不可缺少的一环，毕竟那些尸首都需要他来验看。
为了让王富青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刘标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让王富青亲手把那些酷刑用在犯人身上，这其中当然包括陈雅琦。
只听王富青道：“前番瘐死陈雅琦，陈雅琦所受酷刑之一，便是土馕压身之法。”
据王富青说，将一个几十上百斤的土馕压在人的肚子上，少则六七日，多则个把月，此人便会脏腑碎裂而亡，且外表验不出伤痕，是牢房里瘐死人常用的手法。
孙巍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许胡说。”
王富青恍若未闻，哆哆嗦嗦道：“而且，主张用土馕压死陈姑娘的，就是张衡，张大人啊！”
“张大人不是牢里的犯人，谁能把土馕压在他身上几个时辰？
还一连压了五七天，甚至个把月？”
“所以，这是陈姑娘的神灵！”
听了他们的话，秦江觉得神鬼之事，世间比较罕见，这个案子应该是另有真相。
他转头看了旁边的荆悦姬一眼，只见她神情愤懑。
此案牵连她的恩人之死，而如今，她才与师父分别，心中此时正难受。
秦江感觉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不能让荆悦姬再伤心了。
想到这里，他从口袋掏出了几枚半两钱付了茶资。
便带着荆悦姬来到了当地的官府。
现在的郡守府中主政的是当地的长史。
秦江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一听秦江是当今君上，当即大惊，便要叩拜迎接。
秦江说自己是为了案子而来，不要兴师动众。
长史孙巍这才作罢，秦江便问起案子的经过。
张衡的死，他已经知道了，本以为接下来会从孙巍口中得知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谁知道，孙巍竟说张衡死后，郡守府中还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死者都是郡守中当值的官吏。
秦江大惊，便让他细说。
原来，张衡死了之后，大牢里的狱卒便集体拉肚子，其他人很快就好了。
唯有牢头刘标，就此卧床不起，自此便中带血，时常呕出恶臭的脓液。
吃一粒米，喝一口水，肠胃便痛如刀割。
整个人瘦成了骷髅。
仵作王富青诊断，说是，刘标的肠胃已经腐烂化脓，那呕出来的恶臭脓液，便是腐烂的肠胃。
王富青诊不出病因，一个劲儿的说是陈雅琦的冤魂作祟。
当年瘐死陈雅琦，整个大牢的狱卒，包括他王富青人人有份，陈姐姐就让大家都拉了肚子，但其中首恶乃是刘标，所以别人都没有大碍，唯独刘标病重将死！
如今四个害死陈雅琦的人中，张衡已死刘标回天乏术，还剩了陈兴和王富青。
秦江便问，可有嫌疑人。
孙巍思忖片刻，说道：“还真有一个，可我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谁？”
“丁宣。”
荆悦姬忽然问道：“他姓丁吗？”
孙巍点了点头。
秦江问荆悦姬；“你干嘛这么问？”
荆悦姬说道：“陈姐姐当年，跟燕国一位姓丁的武官有婚约的。”
孙巍道：“没错，可惜后来因为陈姑娘下狱，就不了了之了。
这位丁宣，是那位丁家人，跟别的女人生的。”
秦江哦了一声：“他的嫌疑在哪里？”
孙巍道：“丁家祖上有功，始皇帝特赐偏将世袭罔替。
现在是丁宣袭了官。”
丁宣年方十三岁，却很有些血气，知道百姓为土匪所苦，便力劝张衡剿匪。
张衡怎肯把钱花在剿匪上？
多次拒绝，谁知丁宣无比执着，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招，竟说动了张衡同意他剿匪，并亲临军营督导。
那时张衡痛风发作，平时懒散的他，竟一反常态，带病赶往军营。
想那丁宣定是用了极厉害的手段，才让张衡就范的。
过了月半有余，丁宣剿匪凯旋而归。
张衡回了太守府，痛风却一天比一天厉害，每日躲在书房服药止痛，直到莫名其妙的脏腑碎裂而死。
据王富青说，当年张衡瘐死陈姐姐就用了土馕压身的办法。
将一个上百斤的土馕，压在犯人的肚子上，一连几个时辰，少则五七日，多则个把月，此人便会脏腑破裂而亡。
而张衡正是这个死法，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能强行将一个土馕压在他身上。
如果非要说有，从张衡死亡的时间来看，此人必然是趁张衡在军营中时作案。
孙巍则便不免怀疑起丁宣来。
他曾亲至军营四处巡视，却见一个红衣少女，正在敦促几个新兵背着麻袋绕着军营跑圈。
校场旁边还放着一堆空置的麻袋，孙巍伸手掂了掂，嗯，用来压死张衡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