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任务,自然是不及格。
韶音搅合了男女主,两人没能在一起,绝绝对对犯了忌讳,不可能及格的。
但韶音不往心里去,灰灰也没有。
对灰灰来说,它都做成那么多次任务了,还得过优秀,偶尔一两次不及格怎么啦?
完全不影响什么。
何况,主脑奖励的绩点也就那样,它都看不眼里。
“上次我给你抓的剧本还不错吧?”灰灰搓着手说道,“这次还是我给你抓?”
韶音拒绝了:“我自己挑。”
“为什么?我抓的不好吗?”灰灰费解。想想上个世界,她多中意顾亭远啊,还为了他学做菜,等顾亭远都成为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她还会亲自做衣裳给他穿,哄他开心。
让灰灰说,她如果不是真的中意顾亭远,不可能做这些事的。
“我自己挑。”韶音不解释,只淡淡道。
诚然,后来养娃哄汉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但是韶音还记得刚开始进入世界时,对角色不满却不得不继续的憋闷和怒气。
她是不可能再让灰灰挑剧本了,以后都是她自己选。
“多拿几个给我,我挑一挑。”她道。
灰灰闻言便甩出十几个剧本来,口中嘀咕道:“有什么好挑的?早晚都是你做,你现在不做,以后也得做。”
它就只有她一个任务者,换而言之,它所有的任务都是她来完成。这样的话,还挑什么啊?
韶音轻笑一声。
“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灰灰皱眉,很快它想到什么,兴奋起来:“对!我以后还会绑定其他任务者!说不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任务者给我干活!”
若是那样,还真就像她说的,不一定都是她干。
清了清嗓子,它道:“好,你挑吧!捡你喜欢的任务做,剩下的留给后来者们!”
韶音正在浏览剧本,闻言挑了挑眉。
“嗯。”她随口应道。
灰灰没指望从她那里听到感激涕零的道谢,刚绑定她的时候,它还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现在么,呵呵。
她愿意做任务它就谢天谢地了。
它可是记得,曾经惩罚她的雷击手段都是给她充能喂饭。她如果撂挑子不干,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奇怪,我怎么一直扫描不到其他灵魂体?”要说它出厂这么久了,一直在不停地寻找其他可以绑定的任务者,但是奇了怪了,连根毛都没有。
韶音倒是知道原因,但她是不可能告诉它的。告诉了它,它就要炸毛了。
“会有的。”她不走心地安慰。
灰灰嘀咕了几句,就不说了,开始跟她一起挑剧本。
“就这个吧。”韶音很快选定一个。
这是一个古代背景的剧本。
女主的生母早逝,父亲很快再娶。后娶的这个,面甜心苦,嘴上说着对她多好多好的话,实际上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而女主一旦挑破,她就开始诉苦,自己这个后娘多难当,孩子怎么都不满意,巴拉巴拉。
没几年,女主就被父亲恶了。而继母的肚皮很争气,先是生了一对龙凤胎,陆续又生了两个女儿。龙凤胎聪慧可人,后来生的两个女孩儿也活泼可爱,家里热热闹闹的,只是这热闹与女主无关,她是个没人爱,没人教,没人在乎的小透明。
好在她母亲生前有个手帕交,人死茶不凉,逢年过节就会送来礼物,有时是信得过的嬷嬷来送礼物,有时她儿子还会乔装打扮跟着前来,只为了看看女主过得好不好。
继母很不喜欢这家人,这总会提醒她,在她前头还有个女人生活在这里。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嫁的男人心里还记挂着亡妻,在书房里藏着亡妻的画像,时常喝酒悼念。
她很用力地挑拨,说那家人这样做,好像他们夫妻对女主不好似的。挑拨得多了,女主父亲就信了,开始让女主拒绝来往。女主拗不过父亲,含泪应了。
就这样,仅存的美好也没有了。而在她长大的年岁中,吃过的苦头无数,尤其几个弟弟妹妹,对她的恶意很浓,有一次数九寒冬的在池子里凿了洞,将她推下去,害她大病一场。
自此之后,女主就悟了。她变得坚强起来,开始争,开始抢,开始面上流泪心里算计,一步步收拾弟弟妹妹和继母,并借着父亲的愧疚将母亲留下的嫁妆握在了手里。
在外头行走时,她救了受伤的男主。男主为了躲避追兵,将女主按在墙上,亲她的腮,剥她的衣,做出猴急之状骗走了追兵。
这样一个登徒浪子,恩将仇报的人,女主当然是厌恶并惧怕的。但是继母又蹦跶起来了,算计她的清白,然后就被男主救了。
就这样纠纠缠缠了几回,女主发现男主有本事且可靠,不知不觉,心里多了个影子。而男主的年纪比她大上一截,哄个小姑娘手到擒来,不过多久,两人订下婚事。
结婚并不是终点。男主家里也有一笔烂账,女主与他成婚后,很是吃了些苦头,又开始了与人斗、与人算计的日子。
“开始?”灰灰问。
“开始。”韶音道。
意识一沉。
再睁开,眼前场景已经变了。
这是一间雍容贵雅的房间,屋中摆设大到屏风,小到香炉,无不透着精致。
这是因为她嫁的男人,燕州云家五房老爷云琮,是个喜欢风雅的男人。他自幼就颇有些才情,作诗作画很有灵气,长大后亦是如此。
只不过,他喜好风雅过了头,既不爱功名利禄,又不爱柴米油盐。他像是活在干干净净的仙境里,饮清风喝露水,悠然似神仙。
因着他这副德行,明眼人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云家老太太为幼子的亲事愁得不行,最终给他选了一介商户之女,对方陪嫁百万两白银并铺面、田庄许多,足够他后半生无忧了。
这个商户女,就是徐容音,也就是韶音的角色。
她现在大着肚子,所怀的却非女主,而是第二个孩子。就在昨天,她亲眼目睹丈夫跟陪嫁丫鬟睡在一起,气得肚子不舒服。
正常走向是,云琮稍后会来解释,而那个丫鬟则委委屈屈、卑微到泥里,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两人在她面前演绎一场郎情妾意的戏码。
她会被气得提前发动,然后一尸两命。
在她死后,那个丫鬟就被冷落了,但她运气不错,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并生了个男孩儿,也是云家五房唯一的庶子。
借着这个孩子,那个丫鬟被抬为妾,着实过了一阵好日子。
但她很快就凉了。云琮续娶,那个继室颇有手段,抬抬手就把她收拾了,庶子也养废了。
值得一提的是,徐容音的死因被藏得严严实实。云家老太太不希望家里传出此等丑闻,于是只说徐氏不小心,摔倒了,动了胎气。偏她命不好,就此死了。
女主后来倒是在父亲醉酒时听到一些,她查出真相,从此跟父亲离心。嫁人后,跟着丈夫步步高升,但是一点便宜都没让父亲占到。
“老爷!”正思索着,忽然外头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
韶音本是靠坐在床头,闻言眉头一挑。
来了。
“夫人。”容貌风流俊逸的男子走进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光滑白皙,连个毛孔都看不见。他着了一身青衫广袖,行动之间飘飘洒洒,仿若谪仙。此刻,含笑歉然地走进来。
“闻听夫人早上不怎么有胃口,不知可好些了?”男人走近床边,姿态风流地坐下,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云琮对嫡妻还是很尊敬的。
一来,她嫁妆百万,他日日用的湖笔、徽墨、澄心堂纸等,都是取自她的嫁妆。而他与好友们吃酒,游湖,登山,乃至听清倌儿唱曲时一掷千金,都是她所供奉。
二来,妻子虽然出身商户,但着实姿容秀丽,气质端庄,乃他生平仅见的绝色,他爱极了。
因着这份喜爱,他姿态亲昵地握住她的手,开始为昨日的事辩解:“昨日我吃醉了,身上难受得紧,杏儿也是为了照顾我。”
“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实在醉得厉害,有些认不得人,误将她认成了你。”他拍了拍额头,很是羞愧地道:“夫人别怪她,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混账了。”
呵呵。
他猜她信不信?
韶音摸着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眼底尽是讥讽。
杏儿那小丫鬟,腰肢不盈一握,会被误认成八个月的孕妇?他是有多瞎?
何况,男人醉得厉害了,那事儿是不行的。
“原来竟是如此。”她抬起头,有些羞愧地说:“倒是我冤枉五郎了,昨日还与你闹了一番,实在羞煞人也。”
心中却对灰灰说:“不举的药还有没有了?给他来一包。”
似他这样高洁美好的小仙男,平时吃喝拉撒都是委屈他了,他就合该饮清风、喝露水,与人间俗物离得远远的。
像是兽.欲繁衍这样肮脏愚昧的事,以后更加不要近他的身了,免得污了他的清洁仙身。
“哦,哦,好的。”灰灰说道。
别说它还有些存货,就算没有了,买一包也不值什么钱。
一大包药丸,悄无声息融进云琮的血液中。
他不知情,倒觉得妻子的反应很出乎意料,但他随即高兴起来——想必是她后悔和他闹了,才借台阶下了。
她心中原来这样在意他,平时倒是他小瞧自己了。
高兴之下,他更加握紧了她的手道:“原本我也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昨日是我做错了事,杏儿却是无辜的。但夫人大度,她又是你身边亲近的,便给她个体面,抬举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