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强拿着那一点点他施舍给徐子良的食物踏入杂物间的瞬间。
唰——!
一个黑影猛地扑了上来,将他按在门上。
后背与杂物间的门撞出‘嘭’的声巨响。
接着他就感觉腹部一痛,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了进去。
“杀!杀!!杀——!”
良叔发疯般的嘶吼着。
那已经被磨得无比锋利的牙刷柄使劲往阿强的腹部怼进去,血液喷涌而出。
“呃啊!老杂毛,滚开!”
阿强用力将徐子良推开,低头一看只见肚子上露着半截牙刷柄,飞速分泌的肾上腺素正在帮助他压制疼痛,同时也让他的脑子迅速冷静下来。
“狗日的!”他怒骂着,抬脚直踢踹向徐子良的胸口,这一脚势大力沉,没有任何留手,抱着的就是一脚把徐子良踢死的心思。
而徐子良刚被推开,身体尚不平衡。
只能双手架在身前仓促应对。
咔嚓——!
阿强不愧是练格斗的,这一脚直接把徐子良的右手踢断,可这剧痛无比的伤痛徐子良却是没吭一声,他猫腰躲开阿强的第二脚,这一脚擦着墙边,墙皮都被厚重的靴子扯了下来。
“别跑!老东西!”
阿强再次扑向徐子良。
良叔咬牙躲过两个直拳,可他本就已经受伤,反应速度自然跟不上,对方贴近手肘虚晃,他偏头要躲,阿强趁机收肘抬臂打出个上勾拳,却也因为腹部的剧痛,这一拳打出来变了形,只擦中良叔的脸颊。
可即便如此,良叔还是被一拳砸翻在地。
“老东西,学精了啊?”阿强捂着肚子疼得咬牙切齿,望着地上起不来的良叔一步步走近,眼里泛起杀意:“本来按照杨天的意思你还能活几天,至少让你看到苏年的骨灰,但既然你不老实,那老子只能提前送你上路!”
阿强对自己的情况非常清楚。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行动自如,但那牙刷柄大概已经插进肾里了。
如果继续和徐子良僵持下去,等会儿失去行动能力的就是他。
所以他现在必须把徐子良杀掉,不能有一点手软。
这是他从小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
然而当他靠近。
地上的徐子良却突然鲤鱼打挺站起来,狞着一张脸,嘴里喊着‘杀了你’扑杀上来,即便他手里都没有武器,即便他断裂的右手就像一根软趴趴的绳子耷拉着。
阿强不敢怠慢,他侧身让过冲来的徐子良。
反手一捞,右手卡住徐子良的脖子,同时左手也抬起和右手一起压榨着徐子良的呼吸空间。
他要把徐子良勒死。
良叔疯狂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模糊的嘶吼,阿强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但也竭尽全力把良叔勒住,“去死,老杂毛!给我死!”他低吼着,脸涨得通红,粗壮的手臂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每次呼吸,肺里能接收到的氧气就要少一分。
他能感觉到阿强的力气变小了,可随着氧气的稀薄,他又何尝不是呢?他的挣扎变得越来越没有力度,他的面庞泛着濒临死亡的青紫色,他的脖子上的血管突突跳动,想要尽力输送养分,他眼里的血丝像是要化成血珠滚出来。
视野模糊了。
声音听不见了。
思维变得浑浊了。
他看到儿子徐少锋站在白色的光里,眼神悲伤地看着他,他看到妻子站在儿子的身后,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喊着他的名字,她的眼里滚出泪水,白光变成悬崖,狂风吹起妻子的长发……
不!
他们向后……
不!!
任凭他怎么喊。
依旧,
坠下悬崖。
不——!!!
“良叔。”
他看到苏年和星辰手牵着手朝悬崖走去。
一步一步。
“谢谢您的鱼汤!”星辰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你们,也要坠下悬崖么?
“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强难以置信地感觉到被他勒住的这个男人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乃至于他都压制不住!
良叔挣开束缚,猛地转身。
布满血丝的眼里有抹残光跳动着。
他用力抬起右手已经破碎的肘部。
左手抓住右手用力一扯。
噗——!
锋利的骨碴暴露出来。
接着左手推着右手破碎的肘部往上,恶狠狠地撞在阿强的下巴上。
那锋利的骨刺混合着肌肉组织和血水扎进去。
阿强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想躲开,但身体已经变得越发缓慢。
“啊——!”第二肘,良叔吼着,声音撕破了喉咙。
第三肘。
嘭!阿强栽倒在地。
他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还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他的下巴上,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血窟窿正呲呲往外冒着血。
最终身体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阿强死了。
这个时候,牢房的门才终于打开。
送饭的狱警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看到了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昏黄的灯光下,一名满身是血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右手已经完全破碎,手肘处断裂的骨刺暴露在空气中,只剩下一点肌肉和手臂连接着,随着他的呼吸,脱节的手臂也跟着微微晃动。
那双灰白参半的碎发下。
布满血丝的眸子里还有尚未散去的杀意。
“扶我一下。”
“啊,什么?”
“我说,扶我一下。”
狱警这回听清了,赶紧上去扶住徐子良。
徐子良长出一口气,这时候才全身发软,只能勉强靠着狱警才能站立。而狱警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徐子良实在是太轻了,一米七五的身高估计连一百斤都没有,可见遭遇了怎样的虐待。
可就是这样虚弱的徐子良。
刚刚却独自一人干翻了阿强这身强力壮的武学宗师。
他心里不禁升起一抹愧疚。
要是他提前去拿钥匙,说不定徐子良还不会那么惨。主要是他看情况不太对,生怕阿强再对徐子良动手就提前发出了信号。
“你是王守仁手下的人吧?”良叔缓了口气,虚弱地问。
狱警点了点头。
“走,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