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珝真不知道的时候,后宫已经逐渐开始变得群魔乱舞起来了,她现在只一心惦念着搞清楚刘小仪身上的那个系统到底有什么作用,又该如何对付。
再度拜访延章宫,谢珝真在主殿外头看见,上一次来时她见过的那个宫女被罚跪在门外,那宫女见到谢珝真,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她很快默不作声地把头给低了下去。
谢珝真也没打算拜访刘淑仪,她悠然自得地从一众宫人们面前走过,路过那被罚跪的宫女时有意无意地叹了声“可怜”。
刘淑仪的坏脾气谢珝真还在宫外时就有所耳闻了,被祖母与母亲宠溺着长大,在家中说一不二的长女,动辄心意不顺便殴打严罚身边的侍女......谢珝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除了那个明摆着是忤逆犯上秋荷,她对待其他宫人不说多亲近吧,但起码也是和和气气的。
要知道,自古以来那些个脾气暴躁的将军都能被贴身的近卫给暗杀了呢,谢珝真现在应付起别人塞过来的钉子都觉得有些吃力,就更不愿意叫自个儿身边的宫人离心了。
或许这便是一尊侯爵的女儿的底气吧。
谢珝真是没这样子的底气的,她在那个被罚跪的宫女眼底瞧见了不甘和怨恨,只是不知道那宫女的怨恨是冲着谁去的,故意叹息这一声,也只是试图把这宫女的怨恨往刘淑仪那一边推去,毕竟她当初不过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出来通传了两回而已。
可如今这模样,兴许刘淑仪还把自己被皇后责罚的事情又迁怒到旁人身上了。
到了刘小仪居住的后殿,谢珝真入门便见她从榻上坐起来,微微躬身行礼:“才人见谅,妾如今腿脚不大方便。”
谢珝真连忙走过去扶了扶她:“你身子不便,我又不是不知道,更不会因此怪罪你,你先躺好,小心再动着伤处了。”
一番温柔的安慰,谢珝真在床边坐下,面上带着好奇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竟把脚给扭了呢?”
刘小仪的表情一僵,垂头道:“妾也不知为何,才一出门,就感觉脚下一滑,竟然在大平地上把脚给崴了.......”
“那时候可曾检查过地面?”
“检查过的,”刘小仪也是满心的疑惑,“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我还把昨天穿的鞋子都剪开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正是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异常,才更显得自己崴脚这一下子处处透着古怪,然而这古怪的感觉刘小仪自己也说不清楚,弄不明白,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只是倒霉而已,心里不得劲也只是因为自己错失侍寝的机会过于不甘。
“这就奇了怪了。”谢珝真一边想着刘小仪身上的系统,一边起了一个叫她自己也觉得惊悚的念头——莫不是除了刘小仪之外,已经又有其他要“炮灰”掉自己的系统抵达了?!
而这个系统能让人倒霉?!
谢珝真的心脏突突突地直跳,她现在怀着孩子,可经不起像刘小仪这样的摔打。
刘小仪本就生得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这一跤不止摔得脚踝错位,手上腿上也有不少擦伤的痕迹,谢珝真不安地搂着肚子,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在市井里头长大的,倒是也听了许多叫人捉摸不透的怪事,就说这人莫名其妙地平地摔跤啊,是那个什么,叫鬼扯了脚!”
她绘声绘色地说着,刘小仪却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见床上的女子似乎已经联想起了什么,谢珝真拍拍心口:“说是有那种死得倒霉的怨鬼,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便想方设法地叫那人倒霉,摔跤还是小事,丢了救命银子的,打水莫名其妙栽到水缸里起不来的,甚至趴着睡觉不小心把自个儿给闷死了的......”
谢珝真越说越是害怕,她夸张地搓搓自己的手臂:“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她懊恼地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嘴:“莫见怪,莫见怪,这些话你随便听听就成,我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只是自有孕之后,我就总爱胡思乱想,不是有意要吓唬你。”
“谢才人也是与妾亲近才会说这般话。”刘小仪脾气很好地笑了笑说,“才人莫要担心妾,妾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唉。”谢珝真转身叫了声夏至,夏至捧着几块裁成半个巴掌大小的缎子进来了。
谢珝真取过缎子递给刘小仪:“本来是备着贺你侍寝的,眼下虽然......但我还是带过来了,趁着这养伤的日子裁些样式好看的衣裳,你还年轻呢,日子长的很,也不必急于一时。”
这些缎子是尚衣局专门送给嫔妃挑选的小样,谢珝真这段时间又是有孕又是晋位的,拿了不少上好的料子,她一时半会儿也穿不完,不如拿来做个人情。
刘小仪却不由得有些哽住了,心中荡起一阵酸涩。
她生下来就在尼姑庵,日子过得清贫艰苦,直到她娘的妹妹在她十岁的时候找来,给了些银子,才叫娘俩的日子逐渐好过起来。
可她小姨不过是把她当做在荆郡侯那里争宠的一个筹码,这回顺势而行,把她们母女两个带到荆郡侯面前,其实更多是为了她腹中才怀上的孩子......小姨不愿意被送到京都,在刘洪氏手底下讨命活,也不知她后来是否得偿所愿。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刘小仪宁愿清苦一辈子,也不愿意被认回侯府,叫母亲的生死被用来拿捏自己......她必须小心地挣扎,在保证母亲安全的情况下摆脱荆郡侯府的掌控,而眼前这位受尽天子荣宠的谢才人,就是她所能抓住的最好的一根树枝。
就算她也只是想利用自己在她孕期帮忙固宠,那也比整日受刘淑仪打骂磋磨,将来还要去母留子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