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曾复难以置信。
他拼命回忆着自己从前看过的那本小说的内容,里头的女主角分明只有自己一个弟弟才对!
而且在他从原主那里陆续继承来的记忆中,原主从小就是养在后娘膝下的,小孩子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曾复可以清晰回想起来的那些画面里,根本就不存在另一个“亲娘”的痕迹!
自打他穿越过来之后,曾郎中的夫人也从未向他提起过相关的事情,只是态度不像现代社会的母子那般随意温和罢了,但这也很正常啊,这年月的贵夫人们亲手养孩子的少,大多都是交给乳母嬷嬷们带着,若是女孩儿,还得教导她内务女工,相处的时间多些,但对男孩儿的教育,大多交给父亲和老师们。
因此哪怕觉察出曾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够亲近,但吃穿用度都是家中最高那一档的曾复,也从没怀疑过自己生母另有其人。
“你不信啊?”付轻素在不久之前就发现,自己虽然好像是穿错了人,但身上好像还是带来了个金手指的,那就是虽然使用着同一具身体,但曾素秋的那些负面状态并不会影响到自己。
曾素秋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圈养着长大的,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手脚上都没什么力气不说,还怀了孕;但当切换到付轻素的时候,她穿越之前久经锻炼的体质似乎也跟着换了过来,哪怕曾素秋才经历了小产,身子愈发虚弱,但只要是付轻素上号,就能立刻变得生龙活虎,把想趁着她流产搞些小动作的曾复一顿狠捶。
“你不信不要紧,等回了京城,你亲自问问你那好娘亲去,看看她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之后,还认不认你这个从小妾那里抱来养的!”付轻素说得十分肯定。
在曾素秋的记忆里,她很小的时候,曾郎中就已经纳了两房妾室了,而且这两房妾室至今健在,只是被后娘约束着,从来不许她们出门,连逢年过节都不许出现在人前,而曾复正是这两个姨娘其中之一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抱来给后娘养着,后娘也从来不准知情人在曾复耳边提起这个,所以无论原主还是后头穿越来的这个,都对自己并非如今这个曾夫人所生一事不知情。
眼见曾复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付轻素也只是冷笑了声,不再去管。
她变化如此之大,原只是看着她们姐弟俩小吵小闹的仆人们也觉察出不对来了,曾郎中特意派来的两个心腹,对曾素秋/付轻素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认为她就是个普普通通,胆子还特别小的娇小姐,就算不情愿,又哪里会有勇气违背亲爹的交代,去堕下那私生子呢?
因此,他们便在看守曾素秋这件事情上,逐渐变得不怎么上心了,等觉察事情有变的时候,曾素秋已经顺利地打掉了孩子。
任务已经泡汤,曾郎中挟外孙令安国侯府的计策也已经完全失败,在这“姐弟俩”的共同要求之下,曾郎中那两个心腹仆人,也只得一个飞马还京,提前向自家主人禀报情况,另一个则是带着他们姐弟在后头返京。
在林翘被谢珝真召见后的第三天,付轻素也终于踏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朝代的帝京。
在入京的这一路上,一直都是由付轻素在控制着身体——为了能让曾素秋安心养身,也是为了防备渣爹蠢弟可能会在路上对自己二人下手。
回到曾家后,曾复一个人熟门熟路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连告状付轻素几次殴打自己的这事儿也顾不上了。
而顶着曾素秋壳子的付轻素被曾夫人传到后院,第一件事就是要她跪在家堂前,面向那个代表着生母和曾家列位祖宗的牌子,忏悔她擅自流掉那被强迫了才会怀上的私生子的过错。
曾夫人今年也才三十几岁,穿着藕荷色的宽松衣衫,坐在家堂下方左侧的一把椅子上,挑着她那双有些细长的眼瞟了一眼付轻素:“大小姐怎么还不跪下,非得要别人请你才行?”
她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叫你姨母养坏了,大小姐,这里是曾家,不是安国侯府,咱们曾家门小庙小,你可千万别把那娇小姐的脾气带回来。”
“哎呀我说错了,不是什么娇小姐的,是童养媳,不童养妾!”曾夫人面色愈发嘲讽,“真不愧是侯爵府邸,做人做事就是不一样,这爷们儿才生出来,就晓得要先备下个什么表姐表妹的,等着将来伺候男人了!”
付轻素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在曾素秋的记忆里,这样的讥讽从来没少过。
她年幼失母,父亲又视她为无物,而后娘也不知为何十分敌视她,处处磋磨拿捏,若不是安国侯夫人关心这姨侄女,撑着病体亲自过来,把曾素秋接去抚养,那她只怕早已夭折。
曾素秋对在侯府寄人篱下的这几年,是既幽怨,又感激的,幽怨的是侯府中人那种踩低捧高,处处排挤的氛围,后来或许还要加上阮贺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但曾素秋也是很感激姨母愿意对那个时候无力生存的自己伸出援手的,无论她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那一份善意并不虚假。
只是安国侯夫人身体过于病弱无法理事,曾素秋自己也性子过于懦弱胆小,又有心怀歹念之人作祟,才会让她一步步踏向深渊。
“哎哟,夫人原来就是这么跟我爹爹勾搭上的啊,怎么,你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我爹没把持住和你滚了床单,怀上孩子不得不打掉,才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怀不上的吗?”付轻素知道曾素秋对安国侯夫人心里存着感激,但这小姑娘脸皮薄胆子小,又被人教训管束多年,养出个温顺性子,叫人人说上几句就习惯性服从,变成哑巴了,可自己不一样啊!
付轻素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薄薄的蒲团,今天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肯跪着认错的!
何况这事儿压根就不是自己和曾素秋的错!
她姿态狂放地把袖子一撸,摆出战斗姿态:“怎么,我说错了,夫人你不是我爹的表妹?你不是在我娘病重的时候,就先跟我爹勾搭成奸?前头夫人孝期还没过呢就着急忙慌地进门,咋了,我爹这口老粑粑你很爱吃啊这么上赶着?”
“说别人这个那个之前,好歹先看看自己做人干不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