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芯儿一愣,旁边的袁子琰则是脸突的一黑。
再看林彦,门一打开,瞧见院内除了赵芯儿以外,还有个男子后,便露出一副深恶痛绝的神情来。
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语气痛心疾首的道:“芯儿姑娘,你、你竟然——”
外面的传言,林彦也听说了,她娘甚至还在他面前编排过芯儿姑娘几次,林彦不相信芯儿姑娘是这种人,这日在祝府中告别祝得毅后,便悄悄的来了翠阁。
没想到一开门,便当真瞧见芯儿姑娘院内有个男子!
林彦面色很是不好,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对她十分失望。
娘说的竟都是真的。
“你来做什么?”赵芯儿柳眉微蹙道。
他们二人如今已经取消婚约,上次便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后来,他还定了城南沈家的千金,更是再无瓜葛,如今又过来做什么?
林彦咬了咬牙,神情有些难过,“芯儿姑娘,你怎可如此自暴自弃!”
赵芯儿眨了眨眸子。
她自暴自弃什么了?
“就算我与你退了亲,你不甘心,也不可这般、这般……”说到这里,林彦就看向一旁的袁子琰,神情十分忧愁,好像在为赵芯儿可惜。
他叹了口气,真心劝道,“芯儿姑娘,我知你伤心,可你我今生已经无缘……”说到此,他神情有些难过,“你如此行事总归是不好的。芯儿姑娘,你忘了我吧。日后,你便找个本分人嫁了,纵使不如我,也总好过现在。”
这会儿,赵芯儿也终于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是说,他跟她退亲以后,她大受打击,开始自暴自弃,不顾名声,跟一个样样不如他的男子私会!还叫她忘了他,找个人嫁了?
这人,简直好生不要脸!
顿时间,赵芯儿气的小脸都绷了起来,她一双猫眼儿瞪圆,愤愤的瞪着林彦。
这个林彦,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啦!
她抿了抿唇,捏紧了粉拳,小脸带着怒气,愤愤的骂道,“林彦,你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谁心悦你了?呸,不要脸!还有,袁公子比你强了不知多少倍……”
说到此,赵芯儿卡壳了一下。
仔细想,袁子琰比林彦强在哪里。
袁公子是个粗人,学问上没有林彦好,许是前程也不如林彦。
至于家室……隔壁的宅院破落,似乎比林彦也强不到哪里去。
赵芯儿一咬牙,斩钉截铁的道:“袁公子长得比你好,人又强壮能干,而且,而且能打!”
最近,她虽还是害怕,但跟袁公子接触多了,也终于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若是他皮肤白皙些,气势没那么骇人,再没了那道疤痕,许是位不输于表公子的美男子呢!
赵芯儿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袁子琰的拳头便随即而至,重重的砸在了林彦的眼窝处。
林彦一声惨叫。
不知为何,这出拳的姿势,他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
林彦走后,赵芯儿还是一副气的不得了的模样。
她撅着小嘴,从地里刨出来个小木雕,然后用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一边用针扎,一边嘴里碎碎念:“不要脸,大混蛋!脑子有坑!”
结果,木雕太硬,赵芯儿手里的针尖都扎弯了,也没有扎进去。
赵芯儿鼓着小脸,更生气了。
当时她为何会觉得林彦是个良人呢?
她可能瞎了。
她似是想到什么,将手里的木雕递给跟前的男人,“你帮我把它劈了。”她记得,袁公子家有一把大斧头,上次他打大公子的时候,还拿着了,一斧头下去,这小木雕兴许便四分五裂了,想想便觉得解恨。
袁子琰本来见到林彦,又见他如此说小姑娘,是生气的。但后来给了他一拳,又见小姑娘如此维护他,心头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便伸手接了过来,手微微用力,再张开时,手里的木雕已经变成了粉末。
赵芯儿瞪圆了眸儿。
就、就这么没了……
袁子琰将手里的木屑洒了,垂眸问她,“你可还心悦林彦?”
赵芯儿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冷,她猛地摇头,小脸非常认真,“谁心悦他了!他脑子有病,但我脑袋又没被门夹过!”
“嗯。”袁子琰应了一声,嘴角几不可闻的翘了翘。
心里头仅剩的那点郁气,也消散了。
—
没几日,祝府又出了一件大事儿。
大少爷祝得昌去茶楼听曲儿回来的路上,被人给打了!
行事者非常的嚣张,连麻袋都没有蒙,不光大少爷,就连上前拦着的小厮,也给统统揍了一顿!其中,属大少爷被打的最狠,最后是被人抬回来的。
大夫瞧了,说大少爷伤的有些重,最起码得卧床休养个十几天。
打人者不是别人,正是住在隔壁的袁子琰。
赵芯儿听说这一消息后,猫眼儿偷偷瞧着旁边墙上的袁子琰,悄悄抿着嘴唇笑。
上辈子,大少爷与祝大夫人那般欺辱她,她心里不是不恨的,只她人微言轻,便是重来一世,仍旧是寄人篱下,任人宰割。
便是恨又能如何?
她毫无办法,便只能忍着。
如今,听到他们二人倒霉的消息,心头别提多畅快了,就连小脸都明亮了几分。
随即,她又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在此之前虽说他也打了大少爷,收拾了三小姐,可是都没这次的严重。大少爷被打的这般很,大夫人肯定气坏了。
袁子琰面色寻常,“无事。”
赵芯儿又开心起来。
看来,是他太过能打了,便是作威作福的大夫人,也拿他没了办法。
如此一来,那她嫁给他后,岂不是也不用害怕大夫人了?
凶也有凶的好,若是他只凶别人,不凶自己,便更好了。
赵芯儿美眸一亮,美滋滋的想。
而此时,祝芷甜也正在大夫人跟前儿哭诉。
原来啊,不光祝得昌被收拾了一通,祝芷甜也没得了好儿去。
就今儿个,她去县里有名儿的首饰店玉芝楼去挑首饰,结果,竟被人拒之门外了!那掌柜的说,他们东家说了,这玉芝楼的首饰,卖给谁都行,就是不卖给祝府的三小姐,让她请回吧,日后也不要来了。
当时,祝芷甜是跟澧县其他府中的小姐们一同去的,本带了母亲给的零花钱,想在小姐妹的跟前儿好好炫耀一番。可谁知,她连玉芝楼都没进得去!
祝芷甜给弄了个没脸,丢了好大个人,气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哭着回来了。
再加上大少爷挨打一事,大夫人便猜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祝芷甜哭着问,“母亲,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都怪赵芯儿,这个搅家精!”
大夫人心中也气,但就连县衙都不敢得罪的人,也不知道是何身份,打又打不过,官府也不管,她如今便是再气,也没了法子。
她恨恨的瞅了一眼翠阁那边儿。
“甜丫头莫哭了,娘定会为你跟你大哥出气。那位我们招惹不起,可赵芯儿那丫头片子还不好拿捏?他总是出入翠阁,那芯丫头定然也没了清白,他从未递过消息是娶是纳,想来,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没打算真的叫芯丫头入府。”
“他如今肯为芯丫头出头,等到腻了,还会如此?且,他还能在澧县待多久?日后,等那人一走,芯丫头又嫁到了庄子里去,便嫁夫随夫,成了祝府的家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打杀了去?”
祝芷甜听到此,恨恨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我与大哥受的委屈,到时定叫她百倍偿还!”
大夫人摸了摸她的发髻,疼爱道,“那是自然。”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宜春有些慌乱的声音。
“大夫人不好了,住在隔壁的那位袁公子来了!”
大夫人眉头一皱,心头突了一下,“他来做什么?”
打了人还不够,竟是还要找上门来?
宜春道,“说是……来提亲的。”
祝芷甜似是没听清般,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声音都尖利了几分:“你说什么?”
宜春又重复了一遍,“那位袁公子,是带着媒人来的,说是来向祝府的表小姐提亲的!”
霎时间,大夫人母女两个,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