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心中一慌,用力挣扎了一下:“就,就算是正常情侣,也没有逛百货商场也一直牵着手不放的道理?”
怎么说她也是结过婚的人,虽然那狗比男人她连人都没见过,但咱们夏染染同志一直是品行端正的好青年,出轨这种事,她是绝不会做的。
就算要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她也会等到跟沈聿离婚以后。
刚刚为了任务,为了这男人的生命安全,两人不得不亲近就算了。
现在再牵着手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
夏染染,就算这狗男人再帅,你也不能脸红心跳啊!
沈聿有些舍不得,但见眼前的女孩就快恼羞成怒了,只得有些不舍地松开手。
夏染染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注意力放在百货商场中的各种货架上。
比起青山县的供销社,这里的商品种类果然多了许多。
奶粉、麦乳精、大白兔奶糖。
各色各样的布匹。
好看的鞋子。
夏染染看的目不暇接,心中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买回去。
尤其是奶粉、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这些。
她很想买回去让两个小家伙尝尝。
但只可惜,这些她统统买不起。
这次为了带侯教授来看病,她把家里所有的钱,包括沈聿给的津贴全都带上了。
除了来回路上的车费,光手术费就交了五十块钱,再加上出院时候要交的住院费,药费。
一夕之间,她的存款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更何况,就算有钱她也没有票啊!
“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吗?”
沈聿见她一路看过来,却没有停下要买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
天知道平日里他与人在一起,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等着别人主动跟他搭话的。
可眼前这个小妮子,自从跟他松开了手后,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一门心思都扑在百货商场的货物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与他说话了。
沈聿在一旁看着她微微泛着粉红的面颊,晶亮专注的杏眸,心中宛如有羽毛轻轻拂过,按耐不住便主动开口了。
夏染染回头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不喜欢?”
既然喜欢,为什么一样都不买?
沈聿没有说话,而是挑了挑眉,但意思表达的一清二楚。
夏染染一脸坦然道:“因为我穷啊,这些东西统统买不起。”
“你不是有你丈夫给你的津贴吗?”沈聿脱口而出。
夏染染倏然睁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丈夫有给我津贴?”
沈聿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但他的气质向来是冷淡漠然的。
哪怕心中慌得一批,面上也丝毫不露声色,只淡淡道:“我听徐公安说的,你丈夫去当兵了,既然是当兵的,自然会有津贴。”
夏染染不疑有他,毕竟沈聿去当兵了,整个岙口村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徐广荣也早就清楚了。
她淡淡道:“他津贴要养他的父母弟弟,要养一大家子,轮不到我手上。更何况,他的钱只是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聿:“……”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梗。
有心想将身上的钱和票子都取出来让她随便花,此时却没什么立场。
夏染染却已经把这些问题都抛到了脑后。
她跑到买大白兔奶糖的柜台前,对售货员道:“给我称半斤大白兔奶糖。”
售货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从沈聿和夏染染进来后,目光就忍不住往两人身上瞧。
实在是这两人的长相太过出色了。
女孩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那皮肤像是牛奶一般雪白光滑。
虽然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有气质。
而那个男的就更不用说了,明明穿着普通,还理着寸头,可那张脸实在太过完美。
售货员在省城百货商场工作那么久,还没见过长得比这男的更俊更好看的。
这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简直不能更配。
售货员一边偷瞧,一边动作利落地称好大白兔奶糖递给夏染染。
“总共一块五,外加半斤糖票。”
夏染染正要付钱,就见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
“我来付。”
夏染染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有钱。”
他们两人非亲非故的,她怎么能让这解放军同志帮忙付钱呢?
沈聿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就当我谢谢你今天帮我做掩护。”
夏染染觉得耳朵有些热有些痒,连忙退开了一步,却也不再推辞。
售货员笑眯眯道:“你丈夫对你可真好啊!”
夏染染很想马上否认,可是沈聿已经接过包好的糖,牵起她的小手,往下一个柜台走去。
夏染染:“……”
两人又逛了一圈,夏染染明显跟在他们身后盯着瞧的视线消失了。
她忍不住靠近沈聿,压低声音道:“他们是不是走了?”
沈聿点点头,“也许还守在百货商场外。”
事实上,他很清楚跟着他们的是什么人。
不就是以郑天明为首的,s市那帮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家伙吗?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小丫头才没有对他“掩护身份”的提议有所怀疑。
沈聿勾了勾唇角。
夏染染听说没人盯着自己,一下子就松弛下来。
被跟踪着,时刻要伪装自己,绷紧神经的感觉,真是太累了。
“哎,这只手表多少钱呢?”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把夏染染吸引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柜台前,有不少人都在驻足观看。
因为这柜台里摆放了好几只精美的手表。
除了之前她在供销社看到的上海牌手表,还有不少其他的品牌和款式。
夏染染也忍不住凑过去细细打量。
其中一只银白色的女士手表,造型精巧,简单中又失贵气,让她很是心动。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买不起的穷鬼,都离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手表柜台的售货员显然脾气就没卖糖的小姑娘那么好了。
见夏染染盯着那银白色手表不肯挪步,忍不住嫌恶地驱赶起来。
夏染染皱了皱眉:“你叫谁穷鬼呢?”
“呵,难道你不是穷鬼吗?”这老售货员嗤笑一声,鼻孔差点能上天,“刚刚我就瞧见你了,在我们百货商场绕了一大圈了,也就抠抠搜搜买了半斤奶糖。
你知道这只手表多少钱吗?梅花牌的,瑞士进口,三百二十块钱一只,还要一张外汇票,就你这样的穷鬼买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