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连忙安抚道:“娘,你放心,这些钱不是沈家的,也不是沈聿的,而是我自己赚的。”
“你自己赚的,你怎么赚,你别说胡话骗娘!”
夏染染叹了口气道:“今天那个辣酱我做的,娘你尝过了?好吃吗?”
何淑兰下意识点头:“好吃!”
夏染染一本正经道:“我的钱就是卖辣椒酱挣得啊!岙口村村民和知青们不要太喜欢,连供销社的冯主任都跟我买,我不收钱他们还不肯呢。”
何淑兰茫然道:“真的假的?辣椒酱还能挣钱?那你一瓶卖多少啊?这样会不会被当做投机倒把抓起来啊?”
不过说起来,那辣椒酱实在是太美味了。
何淑兰以前也不是没尝过辣椒酱,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如果她手上有钱,也愿意买。
夏染染笑道:“就一块钱一瓶,叔叔婶子们看我辛苦,给我的一点小费,怎么能算是投机倒把呢?”
何淑兰却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一块钱一瓶,怎么给那么多?辣椒酱这么贵的吗?这这……染染啊,咱们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夏染染心道:普通的辣椒酱当然没那么贵,但她这是加了灵泉的啊,而且还是用秘方调制,不管是味道还是效用,那是普通辣酱能比的吗?
不过幸好她没有告诉何淑兰自己的辣椒酱除了交好的赵大婶、朱迎春他们是白送的,卖给知青他们可都是好几块一瓶。
否则她娘还不被吓晕过去。
夏染染又安抚了几句,跟何淑兰保证这些钱来路合法,且都是她自己赚的。
何淑兰才松了口气。
但五十块钱,她还是坚决不肯收。
最后在夏染染的极力劝说下,才犹犹豫豫地拿了一张大团结。
夏染染看着何淑兰小心翼翼地把薄薄的一张十块钱塞进枕头底下,又偷偷往里看了好几次,脸上是欣喜而忐忑的笑容,她的心一下子就有些酸。
原身的父母实在是过的太苦太卑微了。
她必须要快一点强大起来,让他们能早一点摆脱这样的困境。
……
塞完了钱,夏染染揣着何淑兰亲手为她纳的鞋与父母和弟弟告别。
“染染,听娘的,沈聿是个好的,你就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知道吗?”
夏磊有些依依不舍道:“姐,你和姐夫什么时候再来啊!”
夏染染摸了摸他刺刺的脑袋,笑道:“岙口村和王家村才多少路,你想我们了不能自己跑过来看看吗?在那边的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弟和一个小妹妹,你是做大哥的,可以带他们玩。”
夏磊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沈轩的,也知道夏染染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叫朵朵。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的小妹妹了。
他到现在还没见过呢!
“对了姐!”夏磊拉着夏染染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可要小心夏海棠那女人,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就老是对姐夫献殷勤,你可别让她把姐夫抢走了!”
夏染染拍了他脑袋一下,“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夏磊撇撇嘴,推了她一下,“总之你快走,姐夫还在外面等你呢!”
夏染染刚走出夏家的院子,脚步突然一顿。
因为她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沈聿和夏海棠面对面站在一起,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黑暗中,沈聿的脸看不清楚。
但被月光照耀的夏海棠的样子,她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面若桃花,眉目含情。
那样子,说不是看着情郎,恐怕没人会信!
“染染。”沈聿看到她,立刻走上前来,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回去。”
夏染染闪身躲开。
耳边传来夏海棠的声音,只听她道:“染染,你别误会,我只是向沈大哥请教几个问题。”
夏染染似笑非笑看着她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那请问,大堂姐请教完了吗?”
夏海棠无奈地笑笑,朝沈聿柔声道:“沈大哥,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
这年代的夜路是没有灯的,基本上只能靠月光照明。
偏偏路又不怎么好?
这时代的人大多都能适应,可习惯了柏油马路、排排路灯的夏染染,却是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异常艰难。
“染染,我背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大话刚说出口,夏染染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滑溜的石子,整个人都歪了歪。
紧接着,左脚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沈聿脸色一变,连忙冲过来,清冷的声音中染上了难得的焦急:“染染,你怎么了?!”
夏染染没有答话,而是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脚脚踝,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聿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脚踝,修长有力的五指摸了上去。
夏染染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沈聿牢牢抓住。
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别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骨头。”
夏染染不敢动了。
夏天裤子穿得短又薄,只有九分。
脚下踩得也是从供销社买的最普通的女式凉鞋,没有穿袜子。
所以此刻,沈聿的手是毫无阻隔地碰触在了她的皮肤上。
修长的手指灼热、有力,虎口、手指、掌心都有常年当兵留下来的茧。
此时轻轻摩挲在细嫩的脚踝肌肤上,有种让人浑身发麻的痒意。
夏染染甚至连脚踝上的疼痛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耳边只有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突然,轻轻摩挲的手指力量猛然加重。
一股钻心的酸痛传来。
夏染染忍不住哀叫一声,额头上的冷汗都流淌了下来。
沈聿额头上冒出的汗却也并不比她少。
全身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柔声道:“还好,只是扭伤了,我刚刚给你推拿了一下穴位,明天就会好很多,不过这两天最好都不要下地。”
夏染染疑惑道:“你连这个都会?”
沈聿笑了笑:“我们在外面出任务,总免不了受伤,医生护士又不可能时刻候在旁边,当然要多学一点保命技巧才能活下来。”
夏染染闻言怔了怔,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酸酸的,刺刺的,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