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什么味儿,怎么那么难闻?”
“跟我老头子穿了三天没洗的袜子一样!”
“呕,老娘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原本围在院子里的人连连后退,一个个捂着自己的鼻子,露出嫌恶难忍的表情。
大家都在转头四处张望,想找到臭味的来源。
就见离辣椒酱最近的冯主任已经冲到一边,大口干呕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这臭味竟然是从装辣椒酱的罐子里传来的。
冯主任吐完了,才脸色铁青地看向王永忠,“这就是你要卖给供销社的辣椒酱?!”
王永忠也傻眼了,“不,这不可能啊!”
“主任,肯定是工人偷懒没处理好,这是个例,肯定是个例!”王学军反应过来,连忙作坊的工人马上把这罐臭掉的辣椒酱丢出去,自己则跑过去打开了第三罐。
“呕~~~”
一股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王家村围观的村民终于有人忍不住跑到一边去吐了。
而王学军则忍着恶臭,难以置信地紧盯着陶罐。
里头的辣椒酱腐烂发霉,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臭味,别说吃了,只是闻着就受不了。
而这已经是第二罐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呢?!
王学军冲过去又打开了第四罐、第五罐、第六罐……
当十罐全部打开,王学军一家的面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十罐辣椒酱,竟然只有两罐是正常的,其它八罐全都臭掉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王学军不信邪,又冲进仓库里搬了十罐出来。
结果这十罐比刚刚还不如,只有一罐是正常的,其它九罐都臭了。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的臭气,让不少村民忍不住都跑的远远的。
反倒是夏染染和赵红霞三人还站在原地。
虽然臭气难闻,但她们心情无比的舒爽,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冯主任用袖子捂着口鼻,咬牙切齿道:“王永忠,王学军,你们就是这么耍着供销社玩的?这种比屎还臭的东西,我们供销社要是买回去,再卖给老百姓,那成什么了?!这件事,我会上报公社,供销社和王记作坊的采购订单,全部取消!”
说完,带着周姐怒气冲冲的走了。
在经过夏染染身边的时候,他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染染同志,关于辣椒酱的采购,恐怕还是要你们青山作坊这边多出力。现在其他省市的供销社都催着我们青山县供货呢!【青山辣椒酱】要是能推广到兄弟省市,对我们整个青山县来说,那都是大大露脸的好事。”
夏染染笑眯眯道:“这个当然没问题,身为青山县的一员,我也想为我们县出把力的。只是咱们这十里八乡的辣椒都被王大队长收购走了,我就算想生产更多辣椒酱也没办法啊!要是能跟川省那边联系上……”
夏染染的话点到即止,冯主任却马上听懂了。
“这点你放心,我会跟川省那边商量,让他们尽快把辣椒运过来的。”
冯主任毫不犹豫地给了保证,这才捂着鼻子走了。
“夏染染,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故意陷害我!!”
王学军突然大声咆哮着朝他扑过来,双目通红,宛如恶鬼。
夏染染不紧不慢地退开一步,似笑非笑道:“王学军同志,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了?”
“秘方,那个酱料秘方是假的!你这贱人故意引诱我上当!”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夏染染挑眉,提高了声量,让因为臭味跑远的人都能听到,“刚刚可是大家伙都听见的,王学军同志说,王记作坊的酱料秘方,是他姑父家祖传的。而我青山作坊的秘方,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两方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你们王记作坊的辣椒酱出了问题,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
“你……你这个贱货,毒妇!我要杀了你!!”
王学军抬手朝着夏染染的脸狠狠扇过来。
不等吕朝南和赵红霞扑过来守护,夏染染已经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甩。
王学军一声惨叫,被掼倒在地上。
夏染染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又一转,扫过面色铁青的王永忠的和田红菊,冷笑道:“王大队长一家,不是最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吗?有时候也该尝尝,偷鸡不着蚀把米,是什么滋味了。”
说完,不再看几人,拉上赵红霞和吕朝南,转身就走。
而留在原地的王家村村民,则对着王永忠一下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夏老二闺女这话啥意思啊?”
“嘿,这有什么听不懂的!王学军就是偷了人配方呗,只不过这配方是假的,做出来的辣椒酱都坏了,所以才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哈哈哈,活该!让他们收辣椒一直压我们村的价格,却高价收其他村的,这下遭报应了!”
“听说王大队长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投到了这个作坊里,这下真是亏得底裤都没了。哈哈哈哈!”
王永忠听着周围人嘀嘀咕咕的议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夏染染,夏染染!!你给我等着!!”
===
公社办公室。
“主任,事情就是这样。”王永忠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道,“不管是饭馆还是作坊,本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没想到,夏染染那小丫头居然那么奸诈狡猾,我和学军都被她骗过去了,您看现在……”
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个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外表大约四五十岁。
此时手中正拿着一个釉下彩白瓷茶杯,低垂着眉眼喝茶。
这人正是公社的副主任,周丰年。
等王永忠说完了,他才抬头看了一眼,不冷不热道:“永忠啊,这些年当大队长,日子太安逸,把你当年那抄家批斗的胆气都给养没了?”
王永忠干笑两声,“年纪大了,不顶用了,还要听周主任您的指示,我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丰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似乎不经意道:“你知道,这回省城那边,还有其他几个城市,尤其是川省那边,跟青山作坊下了多少辣椒酱的订单吗?”
王永忠一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