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柴绍不但给了李宽两千骑兵,还将薛万彻这样的猛将也送出去,他现在不光掐死柴绍的心都有,甚至连将对方埋在哪,或者如何毁尸灭迹,顺便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都想好了。
“你他娘的……”这是李大将军第一次大破防,毕竟先前没骂人。
“……”柴绍现在满脸的心虚,面对在暴走边缘的李大将军,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
“你知道,给了楚王殿下两千骑的后果是什么吗?”李靖觉得可能是北方的风沙太大,把柴绍这个百战将军的脑子给堵了。
“意味着他多了两千骑军?”柴绍挑了挑眉头,试探性地开口道。
“%¥#……@¥%……”李靖只是用眼神死死盯着柴绍,但是双方都知道,这会儿李将军骂得挺脏。
良久,李靖才沉声道:“你先前不在长安,可能不太清楚楚王殿下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怎么从五姓七望外带几家关陇世家手里弄来三百万石粮食的,但老夫只能告诉你,楚王胆大心……”李靖本来想说某竖子胆大心细来着,可想到这货殴打高句丽使节那会儿喊出的口号,总觉得这话不合适,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楚王的胆量之大,不亚于当今陛下,你觉得陛下当年都敢率三千骑冲杀十万大军,楚王如今就不敢?告诉你,四千骑对咱楚王来说,那就是生平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他这是摆明了要去攻打定襄城啊!”
李靖说到这,不由又想起一事:看来长安如今之所以谣言满天飞,八成是关陇集团在楚王手里吃了亏,如今伺机报复的结果。
“我是担心这小子的安危……”柴绍此时语气渐弱,他觉得自己搞不好真就弄巧成拙了。
当然,要是他们俩知道楚王本来就是要打定襄城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番争吵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靖现在也懒得打口水仗了:“我会从军中抽调三千精锐,即刻出发,看能不能追上楚王……”
“药师兄……”柴绍还想开口表达歉意,结果李靖却伸手止住了柴绍的话头。
“柴驸马,老夫提醒你,楚王殿下背后站着的,可不只是太上皇、陛下和皇后,太穆皇后当年对我们夫妇有大恩,这事儿你是知道的,所以……”李靖说到这,神色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若楚王真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们夫妇如何去跟九泉之下的恩人交代?!老夫纵然携妻以死谢罪,于太穆皇后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李靖说完这些,便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柴绍,领着张公瑾开始抽调精锐,当日便率领三千骑离开了朔方城,奔赴定襄。
而与此同时,我们的楚王殿下,也迎来了他的人生高光时刻。
“我说……窦叔儿……”李宽领着大军打马高坡,看着下方此时陷入一片火海的云溪部,以及在营地里骑马冲杀的突厥骑士,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本王的家臣里……还有突厥人?!”
“……”面对家主的问询,窦师纶能说啥呢,他能说不但有,而且对方如今的地位还不低?而且不光突厥人、甚至连大食人、波斯人都有。
“姜盛,带几个人去看看那是什么情况。”姜去此时手持长矛,面色凝重地给儿子下达了命令。
“唯!”姜盛当即领命道,随后便率领几个手下下了高地。
“楚王殿下,”就在这时,袁天罡打马来到李宽身边:“在下刚才算了一卦,今日殿下吉星高照,怕是大有收获啊!”
“我说罡子,”楚王殿下此时斜眼看了自家的“末等家臣”,似笑非笑道:“又算命是吧?你哪天算出了‘紫微星大动’,记得告知本王一声,本王一定记你头功!”
“……”听闻此言的袁天罡顿时满腹委屈地望着自家的无良家主,他怎么觉得把造反这事儿时常挂在嘴边的楚王殿下,他自身或许当真没啥危险,但危险的,是他身边的人呢?
比如自己,先前殿下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去,自己怕是躲进终南山修道避世都难逃一死啊……
“殿下,您看!”就在此时,黑甲军中,先前鼓动李宽展现射艺的中年男子突然大声道:“那伙突厥人奔咱这边来了!”
“贺茗山!”窦师纶瞪了一眼那汉子,随后才低声对身边的李宽道:“殿下,此人的祖父是隋朝大将贺若弼。”
“我说窦叔啊……”李宽现在倒不震惊贺茗山的来历之大,他现在震惊的是窦叔对自己的看法:“本王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那贺茗山不过是性子粗豪罢了,难道这还能被自己记账本?
“呵……”窦师纶看了一眼李宽,没说话。
“唉……窦爱卿可真是伤了朕那颗体恤下属的心了……”李宽的口花花,如今已经被姜去等人当做放屁了,就连袁天罡也懒得吐槽这位没事儿就以“朕”自居的贤王,只是眼看着姜盛带着那队突厥人的骑兵过来,他不自觉地打马靠近了李宽一些,手也扶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神情严肃。
“来者何人?!”李宽见那队突厥骑兵不过百余骑,竟然就敢来此,这让他生出了一丝好奇——到底谁胆子这么大,带这点人就敢来见自己。
“你是何人?”那伙突厥骑兵的首领,是个精壮汉子,看着约莫三十上下,此时他的手里,还提着染血的长刀。
“哼!”李宽见状,顿时起了玩乐的心思:“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大唐贞观二年宫中慈善赌王、贞观三年长安投壶比赛总冠军,又及——有着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大唐太尉、上柱国、尚书令、司徒、中书令、……凉州总管、左右武侯大将军、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秦王,天策上将,时年二十岁,率领三千玄甲军冲阵十万大军,凭借虎牢关一战,就此定鼎中原的大唐皇帝李世民最爱之子——楚王李宽是也!”
或许是因为“李郎才尽”,又或许是实在是太爱这段“报名号”,所以随便给自己增添了两项头衔,便开始旧活新整的楚王殿下,在念出这么一长串贯口后,整个山坡之上,一片鸦雀无声。
突厥人不说话,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腥风血雨中的他们,那是真没见过楚王这样式儿的乐子人。
而楚王的家臣们却个个不说话……
嗯……可能是天生便不爱说话吧……
对了,眼下这场面,也不能说是鸦雀无声,因为在楚王殿下丢完人现完眼之后,恰好一只乌鸦从众人头顶飞过,这只乌鸦在“嘎嘎”两声之后,可能是觉得难得碰上比自己还晦气的玩意儿,如此也算是缘分,于是拉了一泡鸟屎,但因为投射失误,鸟屎落在了李宽身前两步开外——可惜未能击中敌方装甲。
“我去你大爷的!”楚王殿下何曾受过这种气,当即弯弓搭箭一箭便射落了飞到高处的那只乌鸦,而这只乌鸦好死不死的,恰巧落在那突厥首领的面前。
在这一刻,现实荒诞主义完美上演。
李宽和对方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出声。
又过了半晌,那马上的突厥人突然用有些生涩的口音开口道:“铁勒族人契苾何力,见过大唐楚王!”
(为三千为爱发电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