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囚车还在绕着皇城走。
押送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增援的锦衣卫来了一批又一批，他们接受到的命令就是带着薛如霍走上三天三夜。
时间没到车队不可能停下。
经过一天的折磨，薛如霍已经彻底麻木，到后面他甚至主动求死。
可还是不行。
被关在囚车，让全城百姓随意发泄，这是对他最残忍的方式，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早就生起后悔之心，早知道有此一劫他说什么也不敢得罪这么多人。
爹也是，养的一群废物，组织这么多次进攻，别说救人，踏马还没靠近就被灭了。
“杀了我，快杀了我。”
薛如霍嘶哑道，双目布满血丝，即便现在回去，今天也会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活着是煎熬，唯有一死，才是解脱。
“呵呵，薛少爷急什么，还有两天两夜呢。放心，你若死了，我们会通知薛大人收尸。”祝镰骑着一匹马，嘴角轻笑。
“混蛋，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足薛如霍，薛家少族长，未来继承整个薛家的。”
“就连皇帝都是我们薛家傀儡，你们该死，通通都该死。”
“我要让爹爹杀了你们，诛你们九族。”
薛如霍如同疯子般喃喃自语。
“噗噗噗～”
祝镰本想说话，耳边突然传来破空声，他脸色剧变，刚打算提醒，却晚了一步。
最前方几十名锦衣卫瞬间倒在地上，身上插着大量箭矢，脸色发黑，箭上有剧毒。
“敌袭，大家小心。”
祝镰终于反应过来，主动走到前面，将大部分射来的箭矢阻拦。
四面八方冲出大量黑衣人人，他们冲进人群，如同一把尖刀，将锦衣卫阵型冲开，直奔囚车而去。
眼蓦然，一道凶悍身影陡然出现。
出现瞬间，最前方上百名黑衣人瞬间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地上。
他满头白发，满脸煞气，宛若魔鬼，正是白夜。
“奉陛下旨意，诛杀所有劫狱者。”
“杀。”
伴随白夜声音落下，密集银武卫冲出，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然而仅仅一个照面，便见了高低。
连锦衣卫和东厂，在这伙黑衣人手上讨不到好处，更别说普通银武卫。
一个照面，银武卫被打的节节败退。
暗处还时不时射出涂抹剧毒的箭矢，让所有人应接不暇。
好在有白夜和祝镰，两人承受了大部分压力，其余锦衣卫依靠人数优势，慢慢占据上风。
眼看黑衣人快支撑不住，然而此时，又有一批黑衣人加入战场。
他们疯狂冲击银武卫的防线，完全不考虑伤亡。感觉就是一群疯子，一群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的疯子。
他们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薛如霍，为了完成目标，即便死亡也无所谓。
厮杀还在继续，地上躺着大量尸体，整片战场都被鲜血染红，血流成河，浓郁血腥味弥漫而出。
深夜的天空，好似变得变得血色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道道火光乍现，黑衣人如同割麦子般齐齐倒下。
所有黑衣人脸色剧变，猛的看过去，那是一名名拿着“黑棍”的将士。
“不好，是神机营，撤退。”
面对锦衣卫和银武卫，他们还敢一战，但面对神机营的诡异兵器，他们生不起任何对抗心思。
有锦衣卫和银武卫，他们根本没办法突进，继续待下去，只会被神机营挨个点头。
黑衣人行动力非常迅速，命令下发没多久，剩余黑衣人便悉数遁入黑暗，彻底消失。
“不用追了，他们还会再来的。”白夜伸手制止打算追击的将士。
“所有人打扫战场，不要妨碍百姓出行。”
“是。”
……
宁元殿，白夜正在汇报情况。
“陛下，这一战，我们伤亡三千余人，歼灭敌人两千人左右。”
“伤亡的大部分都是银武卫。”
林序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银武卫终究是普通军队。
而且历代是守护皇城的，战斗经验有限，面对凶猛无畏的寅虎，确实很难讨到好处。
“逐步将银武卫将士替换成大雪龙骑吧！”守护皇城的军队可不能太差，否则如何让万民臣服。
白夜点头：“陛下，这次神机营打了个敌人措手不及，他们会不会因此放弃。”
“不会的。若他们放弃，薛如霍必死，以薛荣如今的表现，断不可能中途而废。”
“太后到！”
这时，一道尖锐声响起。
林序惊诧，挥了挥手，示意白夜下去。
很快，薛静若迈着莲步走进来。
林序立即站起来，笑着走过去：“今日母后怎么有空过来。”
“哀家看陛下最近太忙，特地让御厨做了些补汤，免得坏了龙体。”
薛静若笑了笑。
“呵呵，母后有心了。先放那吧，朕等会就喝。”
“嗯，记得快些喝，凉了就不好喝了。”薛静若挥了挥玉手，让婢女将补汤放到桌子上。
“序儿，哀家听说你要选妃了？”薛静若笑着道。
“也不算是，儿臣是给那些老家伙看的，嗯，主要是为了削弱镇国公。”
林序没有隐瞒。
薛静若沉默，她自然听过这两天发生的事。虽然她很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但她一个久居深宫的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母后，你是为了替薛如霍求情？如果是母后求情，朕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林序半开玩笑道。
“不必，序儿做的很好。薛如霍虽是哀家弟弟，可他做过的那些事，哀家也有所耳闻。”
“序儿让百姓处置，这个方法甚妙。若薛如霍是无辜的，他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若因他死了，那就说明罪有应得。”
薛静若说话时虽然在强撑，但声音明显在颤抖。不管怎么说，薛如霍都是她弟弟。
她这个做姐姐的。
如何能真正无动于衷。
林序点头，他选择用这种办法处置薛如霍，也是怕薛静若为难。
这个世界上，谁都能杀薛家的人。
唯独他不能。
否则他和薛静若之间，永远都会存在一道隔阂。这道隔阂一旦产生，便不会轻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