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本书后面讲的东西跟史密斯讲的、沈风月所知的内容高度吻合,所以沈风月翻完后将它放在一边就不再管了。
打扫整理下屋子,早早的洗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恰好照到床上人紧闭的眼皮上。
沈风月眼皮感受到阳光的温度,不情不愿地睁开了一条缝,金光乍开,在这片光芒里恍惚看到一只白影从窗边掠过。
什么鬼?沈风月扯过被子罩住头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
系统突然大叫道:“沈风月!有只鸟敢偷咱们的鱼!”
沈风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弯腰捡起脚下的拖鞋就朝着那个白色身影扔去。那只鸟才刚刚衔住鱼干的一个小尾巴,还没衔稳呢就见一个不明物体朝自己怒气冲冲飞来。
一个灵活的转身,物体擦着羽毛飞过,打掉了一根羽毛。小鸟见沈风月要过来了,于是肚皮一翻,直挺挺地倒在窗台上,战略性死亡。
那根被打掉的羽毛轻飘飘晃悠悠地落在它朝天的肚皮上,小鸟肚子轻微地动了下。
这点细微的变化都被沈风月看在眼里,他垂下头观察这只自作聪明的鸟。
黄色的嘴巴和爪子,身体被大片白色所覆盖,翅膀尖偏偏是黑色的。
这个模样,还在海边出现,是海鸥无疑了。
“是只小海鸥呢。”沈风月手贱忍不住去戳那只装死的海鸥的肚皮,戳上去热热的,软软的,一戳一放还挺有弹性,“哟,装死呢?”
小海鸥:……
哪怕肚皮被变态蹂躏成什么样,这个时候都绝不能出一点动静!
“唉,别装了,起来了啊。”沈风月没想到这蠢鸟居然这么能装,不禁道,“你这样是惯犯了吧?”
小海鸥仍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沈风月抓住它两只脚,把它倒吊起来上下晃了晃,小海鸥两只翅膀无力地垂下,因为上下摇晃还时不时扇动两下。无法,沈风月只能把它重新放回去了。
他盯了一会儿,计上心来,拿了一条小鱼干在那海鸥嘴边晃来晃去。
美味就在眼前,此时谁不张嘴谁是傻子!于是小海鸥悄悄把嘴巴张开了一条缝,蓄势待,等沈风月那条小鱼干再一次晃过来时猛地一个向上叼住,然后一个扑腾从地上撑起来,翅膀一扇就飞向远方逃之夭夭,临走前还顺便扇了沈风月一翅膀。
它衔着战利品,耀武扬威地越飞越远,那两只舒展伸长的翅膀在空中一会儿变成,一会儿变成m。
沈风月:……
系统也傻眼了,连说话都结巴了:“小鱼干、小鱼干、小鱼干……被偷走了。”
沈风月气呼呼地折身返回去收拾东西,没想到他竟然会一朝不慎玩鸟不成反被鸟玩。
穿好衣服后他到了洗手间洗漱,第一次有空打量自己这个世界的长相。
他有一头金色微卷的短,因为早起还未打理,所以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沈风月抬手抓了抓头,又用梳子将它们梳得整整齐齐。
沈风月绞干了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洗完后觉得左眼进了什么东西,凑到镜子前掰开眼皮往里看。碧蓝色的眸子转动了几下,现是一根睫毛进了眼睛里,有些刺痛感。
沈风月拿帕子揉了揉眼睛将那根睫毛弄出来后再去看,不得不说安东的睫毛真长,长而卷,根根分明,跟鸦羽似的轻柔地压着。睁开眼,碧蓝色的眼珠在眼眶里流转,眼神清澈,像近海岸的海水,浅浅的,又带着干净的蓝。
双眼皮褶子明显,像其他欧洲人一样眼窝有些深,于是当他盯着别人时便显得那眼神极深,仔细瞧竟能够看出一些情深意长。
长年栉风沐雨辛苦的打渔生活使得他原先白皙的牛奶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颧骨上散落着些小雀斑,沈风月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那些小雀斑也跟着灵活地动了起来。
收拾完毕,沈风月就拿着昨天买的巧克力找到了史密斯阿伯的家,礼貌地敲门后史密斯阿伯开了门,接过他手上的巧克力,感激不尽道:“麻烦你啦安东,进来喝杯热咖啡吧?”
沈风月笑着摇头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事情忙。
闻言史密斯也不再挽留,跟他挥了挥手道:“改天再见!”
沈风月也跟着招手,辞别史密斯后他回到自己小破房前,望着一望无垠的汪洋大海与脚下那条被系着的小破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系统:“动手吧。”
“唉。”沈风月又叹了口气,将装鱼的木桶和渔网放进船里,解开绳索顺着绳子将船拉近了些,一只脚踩进船里,另一只脚要踩进来时船身晃了晃。
只要他一有动作,这船便跟较真似的开始作妖,沈风月跟它对峙了几分钟,最后一个跃步跳了进去。
船立刻像脾气的疯马一样开始摇晃,要将它身上这胆大妄为的人类甩下去,二者相争最后的结果还是沈风月获胜了,他驯服了这条船,稳稳坐在船里。
拿起桨朝着海里划,到了地方后停下,沈风月把网撒进去然后就坐在船上让系统在脑海里放电影。一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收网时网住了不少鱼,一种来自于渔民大丰收的喜悦感由内而生,沈风月美滋滋地划船回了家。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天,太阳从海岸线升起时沈风月出海打渔,黄昏来临时他满载而归,看看书,逛逛集市,跟系统聊聊天,自己享用美味的劳动成功。
在晃悠悠的小船上,沈风月度过了平静美好的几天。
真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但是这样的生活总会被打破的。
农历十月的廿八,每年的这个时间小镇都会举办祭祀海神向其祈福的活动。
祭台位于西海岸,修在离海水最近的浅滩处,涨潮时海水会漫过祭台的底部,将整个祭台圈进海的怀抱里。
祭台全由石头搭建而成,呈圆形,正中立着一根石柱,两边各摆着一个海兽的石像,祭台的底座边缘还刻着繁复的花纹。
小镇上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前来被聚集到祭台前,一位须皆白的老者走上了祭台,他穿着黑色的袍子,上面用金粉画着月亮,脸上用蓝色的颜料勾勒出神秘的图案,手里拿着一根木制的权杖,正中嵌着一颗蓝色的晶石。
这便是祭司了。
蓝色的晶石在阳光的折射下出熠熠的光,沈风月瞧着忍不住估量这么大一颗宝石价值多少。
这边,祭司抬起双手高举至头,对着下面的人道:“亲爱的人们,让我们为伟大的海神献上最隆重的贺礼!”
下面的人便双手抱于胸前,低垂着头紧闭双眼不敢直视。沈风月跟着做一样的动作,眼睛偷悄那祭司接下来的行为。
祭司让人拿来一条巨大的鱼放在祭台正中那根柱子前,那鱼大极了,需要两个青壮抬着才行。鱼被放下后祭司拿来一把长刀,将刀高举过头蓄力,然后一刀剁下鱼头,嘴里念念有词:“我伟大的海神啊!这是您虔诚的信徒的最真诚的谢意!”
下一刀横切在大鱼的身上,可能是鱼骨头太硬了,他一时没砍断,刀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祭司嘴里的话顿了下,使力想拔刀,又拔不出。
底下本来闭眼向海神虔诚祈祷的人们因为祭司的突然停顿而抬起头。
众目睽睽下祭司只能继续道:“啊!我们伟大的海神啊!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便是您的身躯,您的心胸宽阔无比,我们感谢赞美您,因着您的大能和大爱,蒙您的旨意,我们又走过了在世的一年路程!这一年……啊——”话说道一半,刀突然拔下来了,祭司被惯性推的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抖了抖身躯,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挥刀向大鱼。
地下的人见祭祀继续,也就低下头了。沈风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一年我们收获丰富,这都要感谢您的仁慈与善良!赐予我们无穷无尽的宝藏!”祭司猛力剁下去将鱼分为两段,情感充沛地继续说道,“我们呈上最肥美的鱼,来感谢我们伟大仁慈的海神。”
挥刀剁大鱼实在是个体力活,祭司年纪大了还要亲自操作这项艰难的工程,累得满头大汗,中途一手将刀立在地上把住刀柄,另一只手扶了扶老腰,说了一长串祷告词拖延时间替自己争取多一点休息时间。
“噗嗤。”沈风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祭司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扭头看是哪个臭小子敢取笑自己,但是底下茫茫人海清一色地低头一脸虔诚,那人藏在里面还真找不出来。
于是祭司只能恨恨地转回去,歇了会儿继续剁鱼,剁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将这条大鱼给剁得差不多碎了,那祭司擦了把汗,让人把大鱼碎肉给包起来,再让青壮男儿扔进海里。
“伟大的海神啊,请享受这场盛宴吧!”
随着那鱼被扔进海里,6续有妇人、少女、孩童将面包、水果一起扔进海里。人们抬起头看着这些东西入海,游鱼上来追逐那些食物。
祭司做了两个小时的体力活,腰酸背痛,见祭祀仪式已经结束,杵着权杖就要下去时突然听一孩童惊呼道:“快看哪,海里有个东西!”
祭司朝海那边看,有异变生,在天际与大海交界处,一个模糊的身影跃出了海面再跳进海里。
人身,鱼尾。他舒展着双臂在海面上恣意地跃进跃出,像一个跳跃着的音符。
人们皆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引起哗然和惶恐。
“天哪,这是什么怪东西?”
“他有一条大尾巴!”
“但是上半身却长得跟人一样!”
“人身鱼尾,这是鲛人,鲛人啊!不详啊!不祥之兆!”
“我前段时间听人讲起过最近海里有鲛人出没……”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祭司即时制止道:“都别再说了!都回去!”说罢就叫人去疏散人们离开。
人群离去,只留沈风月一个孤零零望着。
“安东,走啦!”史密斯拉着沈风月就要走,“别看啦。”
“嗯。”沈风月一步三回头,但此时海面上已经空无一物,刚刚的一切都像是幻影一般,烟消云散,再无踪影。
这是沈风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鲛人,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身影,但总算是见到了。
那模糊的身影引他遐思无限。
《搜神记》中有写:“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所以,鲛人到底是何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