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中早说了产妇救不回来,兰休立母子一心只盼着婴儿能活,对杨霖进产房也不说什么了。兰氏母子等在屋外,焦急地求老天爷开开眼。
屋内,云锦迅速剖开产妇腹部,麻利地取出胎儿,是个女婴。女婴因为在母体憋得时间稍长,剖出来脸色发紫已没了气息。
杨霖之前听自家老爷子说过锦丫头瞧病有一套怪异法子,此时仍被云锦动刀剖腹取出婴儿的神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云锦赶紧给女婴实施抢救,心思没用吩咐一旁给死去的产妇缝合切开的下腹,手法极是熟练,二人配合起来十分默契。
大概抢救了一刻钟,女婴才活过来,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产妇孕期调养的好,女婴很壮实,足有七斤,加之胎位不正,导致了难产,可怜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便去了。
屋外兰氏母子听见婴儿哭声,欣喜万分,他俩还激动欢喜的抱头痛哭开了,真是喜极而泣。
兰母忙着吩咐人将准备好的婴儿用品叫人送进来,不等云锦用小棉被将婴儿包裹好,兰休立闯进来,“孩子呢?我的孩儿呢?”
云锦将孩子塞到他手上,“是个女儿。”
“女儿?哎哟,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有孩儿了,我终于有孩儿了啊……”兰休立紧紧将婴儿搂进怀中,女儿也是好的啊!这么多年啊,千盼万盼,眼睛都盼穿了,自己总算当爹了!
兰休立不错眼珠盯着襁褓中皱巴巴粉嫩嫩的小脸儿,呜呜地哭着抱出去叫母亲赶紧瞧瞧。兰休立自进屋到出屋,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躺在一旁身体开始变凉的美艳小妾。
心思缝合完刀口,匆匆帮死者穿上衣裳,叫进来兰家几个丫环婆子将尸体抬了出去。
外头兰母抱过女婴,紧搂着,嘴里“心肝,宝贝儿,肉”叫个不停。
云锦和心思洗手,刀剪器具消毒收拾现场。杨霖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一旁看着二人忙活。心思这才得空跟主子说话,给云锦磕头施礼,小姑娘才十一二岁,虽然也想娘亲和妹妹,可她知道主子叫她来杨氏医馆,是有意栽培自己,对主子的关爱心存感激的。
“这些日子学的如何?”云锦扯心思起来,问。
心思腼腆一笑,“奴婢来了学到很多东西。”
“好,你留在此处学上一年,医术定大有进益的。”
这时候兰休立进来,脸色因欣喜激动而通红,虽然得了个女儿,但毕竟自己有了骨肉啊,那粉嘟嘟软呼呼的小婴儿实在惹人怜爱,他冲云锦躬身抱拳施礼,“兰某多谢神医,神医救了小女性命,乃我兰家大恩人啊,多谢神医!这诊金嘛,神医您尽管开口!”
咳咳,外公,大舅在此,姓兰的口口声声喊自己神医,这特么几个意思,这是打谁的脸呢!这会儿点头哈腰地服气了,半个时辰前还耀武扬威地搞围攻呢!
“婴儿得救,多亏了我大舅医术高超,没有大舅出手用汤药续住产妇的命,胎儿早死于腹中了,本姑娘恐怕也是爱莫能助。”云锦脸色冷肃,说话把杨霖抬得很高,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杨氏医馆的声誉。其实她说的也不错,产妇难产,杨霖的确用人参吊住了产妇精神。
“至于诊金,一万两银子,由杨氏医馆收取。”既然如此渴望抱孩子,她救了这女婴一命,一万两不算多吧。云锦说着,突然大脑灵光一闪,兰休立妻妾成群,这么多年都没生出一儿半女,很可能是姓兰的有不育症,怎的新纳小妾突然有孕?其中没有猫腻才怪,“兰老爷,您确定这女婴是您的骨肉吗?”
啊?你说什么?
云锦这话一出口,好像一块大石头咣当一下子砸了兰休立的脚面,他当即暴跳如雷,“你,你你……你此话是何意?本老爷小妾生的女儿不是本老爷的能是谁的?若不是看在你刚刚救了小女一命,就该,就该……”该杀!
兰休立指着云锦的鼻子,气得要吐血。
云锦老神在在地望着立休立恼羞成怒的样子,她怎么看见兰休立头上有一片大草原呢!
切!自己被绿了都不自知,在老娘眼前耍什么威风!
“得得得,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说兰老爷,若您真想要自己的孩子,本姑娘倒是有法子治。眼下本姑娘赶了几天的路,又马不停蹄救了你女儿性命,可是累得够呛,哎呀,拜拜了!”
云锦手捂住嘴巴,打着哈欠看也不看兰休立一眼,把姓兰的丢给杨霖,拧身出了屋子,叫心思带路,紧忙去看老爷子。
老头儿可真沉得住气啊,大门口闹的那么热闹,老头儿连面都不露,她带回来四车药材表孝心,坦克和勾子由杨家家丁引着统统搬去库房,老头儿连一眼也不瞧,也是,老头儿在皇宫呆了一辈子什么好药材没见过?好,即便是医闹老头儿压根不放在眼里,药材也不放眼里,她可是老头唯一的外孙女,千里迢迢地来了,老头儿都不心动的嘛!
噢对了,那四车药材入不了老头儿的眼,她身上可是带着宝贝呢!哼,老头儿,那可是神草啊,老头儿你是不想要了!
近乡情切,平时不觉什么,这一进杨府,心里有点小激动很想念外公。老头肯定知道她来了,折腾了这么久没见到老头儿,云锦觉得委屈,嘟着嘴,心思和另外两个丫环前头引路,天色早已黑透了,远处的景象黑呼呼看不怎么清楚,穿庭过院间,走廊,墙壁到处挂着灯笼,走了好一会儿到一处屋门前,心思上前敲门,敲了半晌没人应声。
云锦推开房门,屋里亮着灯却没人。
“我师爷去哪儿了?”心思张望着。
“吃饭的时候,外公莫不是吃饭了?”老头儿,不带这样儿的,吃饭也不等等我啊,云锦心里撇嘴。
待走去厨房,远远地听到杨老爷子呐喊的声音,“松鸡炖蘑,清蒸鲑鱼,锦丫头爱吃的,给老子做仔细些,锦丫头早饿了,鸭条溜海参,香酥鹌鹑,西湖牛肉羹,口味儿清淡点,那可是我宝贝外孙女,顶顶要紧,你们都给老子精心些……”
云锦没听完眼眶一下就潮湿了,敢情老头亲自来厨房盯着给她做好吃的呢。哎哟哟,亲爱滴外公哎!
云锦推门而入,声音打着颤儿,娇俏俏的喊,“外公!我回来了!”
杨老爷子刚才口口声声宝贝,要紧的呢,扭身瞧见云锦,眼睛立马一瞪,开骂了,“臭丫头,你在外头疯跑,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个臭丫头,老夫打断你的腿!”
本来云锦心里感动温暖的不要不要的,刚想扑进老头怀抱撒个娇呢,一听这话,掉头往外跑,装腔作势呐喊,“救命啊,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