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闻讯带着心思赶到时,杨氏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呻吟不已。
杨氏受惊早产,带来的两稳婆急的额头冒汗,丫环婆子端热水的,煮参汤的,手忙脚乱进进出出。
杨氏痛的秀美的脸庞都扭曲了,听到云锦唤她的声音,睁开眼睛,“锦儿,娘,娘不行了,往后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可惜娘走前不能看一眼融儿,你们兄妹好好的,娘死也能瞑目了……”
杨氏眼角滚出两行泪珠,她不甘心腹内的孩儿就这么随她而去,更不放心锦儿。
云锦鼻子猛然一酸,眼眶发烫,都这时候了,便宜娘还记挂她。云锦十分淡定道,“娘别怕,有锦儿在,娘和弟弟不会有事。”
心绪在来时路上已然向云锦禀报了事情经过,云锦此刻顾不得理会其他,留下心思,打发所有人出去,把脉,查看宫口,情况危急,她决定剖腹产。
心智心窍早已门神般守住屋门,主子医病时绝不许外人打扰。
林氏焦急的守在门外,云燕劝她回宜林院歇息,林氏好似没听见。
许氏心里幸灾乐祸,在云意院听着屋内动静,巴望听到杨氏母子一尸三命的消息。老天爷,开开眼,叫杨氏那贱人和她肚子里的贱种去死吧!
云步青沉着脸在门口来回转圈,起初屋内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如今声息渐小,稳婆和丫环婆子都被赶了出来,怕是情形不好?云步青的心揪着七上八下,他子嗣单薄,盼着妻妾多给他生几个儿子。
“许氏,你干的好事!”杨氏进云府时还好好的,眨眼工夫动了胎气,还如此凶险,云步青目光森然扫向许氏。云步青听小厮说了起因,心下恼怒。
许氏是想弄死杨氏腹中之子,可她也怕惹恼了老爷失宠。见老爷斥责她,忙跪下梨花带雨一脸的委屈,“姐姐问起大小姐,妾身只说大小姐回了县主府,老爷,妾身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林氏怒目而视,“夫人被你害的早产,情形不明,许氏,你竟还狡辩?”
许氏狠狠瞪林氏一眼,擦着泪眼楚楚可怜望向云步青,“姐姐有孕辛苦,妾身盼着姐姐早日回来,服侍姐姐,尽一尽妾身的本分。姐姐好不容易回府,夫妻团聚,我等姐妹重见,妾身开心不已。妾身痛失过孩儿,深知为娘的失去孩儿的苦处,妾身如何忍心姐姐和孩子有失呀,老爷明鉴呀……呜呜……”
许氏一番哭诉,云步青脸色缓和了许多,许氏在保州滑胎后着实难过了一阵子,他是知道的。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许是他误解许氏了。云步青扶起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许氏,“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许氏就势抓住云老爷手臂起身,娇柔的身子贴到云老爷的怀里,丢给林氏一个走着瞧的眼神。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听见屋内传出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林氏和云燕惊喜道,“生了!”
云步青阴着的脸也放晴了,急切地望向里头。
云锦忙碌着,第一个取出的是男婴,男婴离开母体,接着取出一个比男婴个头小些的女婴,因是未足月早产,女婴体重偏低,杨氏在杨家保养的很好,女婴皮肤鲜红薄嫩,有些水肿,问题不大。
云锦采取的椎管内麻醉方式,整个剖宫产过程,杨氏十分清醒。
杨氏震惊的不行,锦儿就那么沉着麻利的切开了她的腹部,取出孩儿,救了她们母子,还一点都不痛,锦丫头什么时候会这等医术了?就是她爹杨老爷子行医一辈子的人也做不到啊!
心思小心包裹好两个小团子,放到杨氏身边。小男娃睁着大眼睛朝向母亲,杨氏侧过脸看着身边齐刷刷两个小婴儿,欢喜地热泪盈眶。
云锦利落的缝合好伤口,吊上药水。
“娘放心,弟弟妹妹好着呢,营养跟上,很快就长的白白胖胖了。”云锦收拾着手术工具。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团子,云锦非常开心。借用了原主的身子,得了一份血缘亲情,她很乐意为杨氏,为杨家做些什么。
“多亏锦儿了。”杨氏慈爱的笑着。
“娘,想好弟弟妹妹名字了吗?”云锦笑问。
杨氏道,“名字还是他们爹取吧。”
“娘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的孩儿,最是有权为自己的孩儿取名。”云锦冷哼,那个渣爹休了杨氏立许氏为正室,押粮运草到边塞,欺瞒杨氏不知情,与杨氏发生了关系,才有了两个小包子,他算个屁!
杨氏想了想,说道,“次子名云峰,二女儿叫云朵吧。”
“好名字!男孩子像山峰一般挺拔,长大有作为,女儿如云朵绚丽多姿。”云锦说着抱起云朵,“朵儿,小朵儿,好妹妹……”
瞧着姐弟仨个,杨氏一脸满足,提醒云锦一句,“抱出去,叫你们爹瞧瞧。”
哼,便宜这渣爹了!
云锦不情不愿的抱着云朵,心思抱了云峰出来。
云步青接过襁褓中的次子,乐的合不拢嘴,“哈哈,儿子,好好,老爷我有两个儿子啦!”
云锦白了他一眼,重男轻女,她把云朵往云老爷手上一放,“女儿就不是你亲生的了?”
云步青一手一个,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哈哈的笑,“自然,都是爹亲生的。”
“我娘已然取好名字了,弟弟名云峰,妹妹叫云朵。云峰,长大如山峰般伟岸,云朵,长成后如花朵娇艳美丽。”
云步青心里不喜,孩子的大名理应他这个爹给取嘛,这妇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竟不把老爷我放在眼里,简直放肆!
云步青脸色一冷,抬眼撞见云锦凌厉坚毅的眸光,挑衅地盯着他,云步青一愣,对这个女儿有些发怵,即刻露出笑颜,忙道,“好,好名字,就依夫人,儿子叫云峰,女儿云朵。峰儿,峰儿呀,爹爹的好儿子……”
云步青抱着锦被里的云峰,眼睛都掉到儿子小脸上了。这小子生的,眉眼像极了亲爹。
尼玛,云老爷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男轻女!
这情景如利剑扎的许氏心里滴血。
林氏凑近看着两个小娃娃,欢喜的紧,“哎哟,两娃娃好可爱,恭喜老爷。”
“林氏,你如今也是双身子,好生养胎。”云步青关切林氏一句。
“妾身恭喜老爷。”许氏强挤出一丝笑纹,心里恨意滔天,恨不得扑过去掐死眼前这对小畜生。哼,杨氏,你生出来算什么,养得活算你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