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妾身便等着妻主休沐那日。”如今的谢曲安倒是极为好安抚的,只是又缠着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方才不舍的离开。
只是谢曲安并没有马上回林府,反倒是去了临近的文巷一趟,书言虽不明他意,可并未多言。
因着天色渐晚,他们便决定先在文巷里的客栈住一夜,等明日再归家。
当谢曲安推开门扉时,便见到了那早已等候在屋内许久的黑袍男人。
只见那男人轻吹了下浮在茶盏中的茶沫子,继而冷笑道:“可舍得来了,你若是再不来见我,我还以为你都要忘记了你是个什么身份了。”
“我自然没有忘记我是谁,反倒是你之前答应我的,可是真的吗?”拳头紧握的谢曲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时,眼中有惧有恐,可更多的,还是那浓浓的贪婪之色。
只因这个男人,能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和让他过上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还让他这如形如泥狗之人接近了他当初一直不敢接近的白云,甚至还能躺在她的怀中对她撒娇,更甚是被她宠爱的捧在手心。
“君子一诺重千金,反倒是你可别忘记了,我要你做的是什么。”眼眸冷然的男人半抿了那吹凉的茶水,复而放下。
“大人说的,我自然是不会忘记半分,可是那人都未曾出现,我又怎么帮大人?”谢曲安回想起他吩咐的那些事后,却不知要如何作答,甚至连半分下手的苗头都无。
“放心,那人再过不久便会出现,届时的你只要照我吩咐的去做即可。”许是话已经带到,男人也没有打算久留的意思,转身便往门外离开。
等男人离开后,谢曲安方收回了那抹探究的视线,随即整个人就像是一滩软泥躺在床上。
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也在不断加深,以后,那人便是他谢曲安一个人的妻主了,即便这是偷来的又如何。
另一边,原先在屋内对峙的二人,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好像若是这一退,那么失去的便永远是那人一样。
许久,微扶了髻发的谢曲生噙着一抹冷笑,冷讽道:“不知这位哥哥怎的穿了一身女装,更跑到了林姐姐的屋子里,你说你一个男子家家的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哥哥就不担心以后嫁不出去吗。”
“啧,公子的眼神可当真是不好,竟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何钰见到那躺在她床上的少年时,以及回想起她今晨的反常之举后。
他不明白的东西,好像在这一刻,都能理解得通了。
“反倒是这学院里头禁止外男留宿,也不知公子是怎么混进来的,更恬不知耻的躺在陌生女子的床上,难不成公子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或是男德都不懂。”牙根微咬,骨节攥得泛白的何钰强忍着滔天怒意,方才使得他没有做出任何失控之举,可他的理智,却早已游走在崩溃边缘。
“我是怎么混进来的,自然是有我的法子,反倒是这位哥哥又是怎么进来的,再说我的眼神可好得很,否则岂能连男女都分不清。”此时的谢曲生,正不断的想要抓住这人掩藏得完好的那条狐狸尾巴。
他最初第一次见到此人时,便对其心生了男人在靠近他妻主时的危机感,刚开始他还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可就在昨夜过后,他已经完全做不到自欺欺人了,毕竟这天底下的女子之间开玩笑也会有个适当的度,又怎么可能会像他们这样,可他倒好,不但用那等浓稠腐臭的视线凝视着妻主就算了,居然还动上了手!
“我更好奇的是,哥哥可知道林姐姐已经成婚了,并和她的夫郎琴瑟和鸣吗,而很快,他们就会有着属于自己的结晶。”谢曲生说这句话时,目光则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神色变化。
“哦,那又如何,反倒是公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避而不答我的问题又是何意。”听到他点破他身份后的何钰,心中瞬间咯噔了一下,可又很快恢复成往日冰霜覆面之态。
“我是什么身份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反倒是你何家大公子一介读书人,可别当那等令人所不耻的小三。”谢曲生对上男人那双充满着恶意的视线后,突然间,竟有些懊悔他现在不管不顾的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做法是不是太早了。
特别还是在他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证明他到底是男是女,甚至他现在顶着的也不是他谢曲生的躯体,而是一个模样邋遢,并无权无势的瘸腿小乞丐。
“何来的三,又何来的不耻,只要二人是真心相爱的,那横在中间的才是第三者。”何钰闻言,对此嗤之一笑。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连带着屋外人在靠近时,也未曾发现,直到那门被推开,发出‘咿呀’一声。
“姐,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当推门进来后的林清安见到这屋里正在对峙中的二人时,脸瞬间一白,原先想要迈进去的脚,此时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再往前走一步。
甚至她心虚得连眼儿都不敢看过去,生怕会看见姐姐眼里的鄙夷与不耻。
“呵,妹妹倒是好样的,竟将这等夜莺之物叫来了学院之中,也不担心遭夫子发现了会如此处置你。”何钰见到门外的女人时,不忘冷着脸讽笑道,就连那先前压抑的怒意也在顷刻间奔涌。
“姐姐,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还有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煞白着脸的林清安有心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到头来,词穷的还是她,甚至就连那想要抓住他衣袂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我想的这样又是哪样,反倒是妹妹倒是越发堕落了。”何钰见她的动作后,内心恼意更甚。
“林姐姐,你回来了。”而在这时,谢曲生也选择了火上浇油。
“呵。”一声冷嗤,男人衣袂纷飞如鸟翼,带着滔天怒意而离开。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
当林清安想要跑出去同人解释时,原本躺在床上的谢曲生也挣扎着要下床,却因为其中一只脚不小心勾到了锦被,导致整个人就像失重的物体滚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哼。
“妻主。”少年的泪随之落下,亦连原先掩藏于锦被下的红梅傲然图,也赫然跃于纸上。
“怎么样,有什么摔到哪里。”两相对比,林清安自然知道谁更重要一点。
“疼。”微咬着下唇,眼眶泛红,泪花在眸中打着转儿的谢曲生攥着她的衣袂不让她离开半步,生怕她会去寻那个该死的男人。
“哪里疼,我给你看看。”微拧着眉的林清安见他脚边有磕出的那一大片瘀青地后,其他的,皆是昨晚上胡闹时留下的痕迹。还有,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今早上睡醒后,竟只着了上衣,下半身却是未着寸衣。
这少年躯体虽说不是他的,却也是个随意磕磕碰碰便会青紫的体质,甚至,就连这具身体也是第一次。
“我这里疼,妻主帮妾身揉揉好不好。”羽睫上本还垂着泪的少年在她的注视下,一张脸瞬间染上云绯,就连那修长白皙的腿也缠上了她的腰,遂将人往床的位置轻轻一推。
“不要胡闹,现在还是白日。”林清安看着单手半撑在她身上的少年后,无奈的伸手将人推开,并用锦被将他给包裹得严实,省得他整日精神旺盛得胡作非为。
“若是白日不行,那么妻主的意思,便是晚上可行了。”谢曲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垂下眼眸,手中攥着锦被,脸红红道:
“妻主,今夜我们试一下在水里或是桌上可好。”虽说他现在的一条腿不行,可手却是好的,到时候他便抱着香香软软的妻主坐在自己腿上,好像他现在只要一想想,便期待到了极点。
“胡闹什么,先起来吃饭了。”林清安想到昨晚上之事,面皮子也是臊红得紧,她更知道,他先前说的到底是什么。
“妾身要妻主喂才行,还要现在娇娇好饿的。”见她要起身,他再一次伸出手勾住了她的玉带,漆黑的眸子则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现在知道饿了。”可是正当她打算将食盒拿过来时,一不注意,整个人便再一次跌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束发的海棠点花蕊簪不知何时被拆下,此时任由那如海藻般随意披散。
很快,随着帷幔被拉下,当真应得上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芙蓉美人帐中暖。
而等天彻底黑沉下去,林清安见着已然睡着过去的少年,方才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推门出去。
只是,当她看见那未曾点燃灯火的对屋时,竟产生了一种怯感,更坎坷不安的徘徊许久,都始终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却又在听见里面传出的一道巨大声响后,便再也顾不上什么的推门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黑黝黝的,因着没有开窗的缘故,连里头的酒香都熏得人也染上了少许朦胧醉意。
还未等她在往里走去时,一道散发着浓重酒气的黑影将她给抱住了,就连那手的位置都放得不大老实,同时,那人的鼻子不断在她的脖间轻嗅,就是一条闻到了肉香的狗。
“清安,是你来看我了吗。”男人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真实感,显然是担心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是我,反倒是姐姐你喝醉了。”深知现在不能和酒鬼纠缠和讲道理的林清安,可也实在受不了被咬得难受。
特别是,之前她才刚与人胡闹了许久后,此时的那处儿还泛着少许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