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本质上都是甜的,若是娘亲在想吃蘸蜂蜜吃,以后清安就不给你买板栗回来了。”说完,还假装板起了一张脸,不然日后在惯得她可怎么办。
“好嘛,我不说就不是了,还有那颗看起来好像比较甜,我要吃那一颗。”
林清安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感觉那颗栗子和其他的都长得差不多啊?哪儿还能看出甜或不甜来。
当一阵清风徐徐吹来,那艳靡的朱砂梅花瓣则落了树下人满怀,给之添了几分沾衣余香的雅兴。
等临近傍晚时,她本以为禅林会回来了,结果他还未回来,反倒是等来了另一人的邀请。
林清安收到信后,便马上往那约定好的茶楼中走去,并且在出门前,还特意换上了前些天新做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将原先随意挽就的发梳成了单螺髻,又在那等人高的水晶镜中对照了许久后,方才出门。
若是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她要去见哪位小情人呢。
等她来到相约好的茶言馆时,便见到了那正在茶楼外等候许久之人。
“何姐姐,你怎么来得那么早,还有若是你寻我的话,不是可以直接来我家寻我吗?为何还要相约在外。”哪怕她知道何姐姐现在当了官后手头定然比先前阔绰了些,可这也不是他能随意花钱大手大脚的理由。
毕竟这茶言馆的消费可是不低,就连那最普通的一壶茶水都得要二两银子,即便他们家在有钱给她随意霍霍,她往日里头也不敢随意来这里。
“我之前来了你府里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和你单独说话的机会,这一次便想着不如请你出来。”何况你家那位三殿下可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他了,他又岂敢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她一同出现,只是这后几句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何钰看着这容貌较比先前更盛的女人时,心口处突然露出一抹苦涩,就连那只原先想要伸过去牵她的手,此时却是失了那份勇气。
“只要是何姐姐来寻我,我都定然是有空的。”林清安就跟看不见他的话里有话一样,转身牵着他的手到了另一间饭馆,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何钰微僵下来的躯体,和那不断上翘的唇角。
因着马上就要到饭点,就连客栈里头的人都格外之多,好在二楼的雅厢还有剩下的。
等入座后,林清安便给对方斟了一杯开胃的大麦茶过去,她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反正她是挺喜欢的。许是因为幼时吃完饭后,父亲都会端来一杯给他们消食的缘故,久而久之连她都有些喜欢上这味道了。
“谢谢林妹妹了。”何钰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后,脸上的那抹笑意越发灿烂,忽地,他才想起他今日来所为何事,问。
“清安家里是否还有其他姐妹?”只因那天他在府里头无意见到的女子身影,便一直盘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我家中便只有我一人,我想何姐姐那日看见的应当是我的娘亲。”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来,不止是一次有人错将娘亲认成是她的姐姐了。
不过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不知道应该是说她娘亲长得嫩了,还是他们眼神不好。否则怎会一个两个的将娘亲误以为是她的姐姐妹妹,害得她每一次都得要同人解释一遍才行。
可是有时候哪怕她解释了,也不见得对方就会相信。
“她是你娘亲?”何钰闻言,嗓音微微拔高,脸上还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诧异,就连那握着大麦茶杯的手都微微收紧。
别说他不信,怕是这天底下都没有几个人会信的。
“她确实是我娘亲,还有我娘是不是看起来很年轻。”林清安和人说笑了一下,便马上转了话头。
“我先前都还未恭贺姐姐中了探花,今次就当妹妹为姐姐接风洗尘的可好。”何况她之前便一直想要请人吃饭的,可谁知道从回来后便一直忙着处理其他事而将此事给耽搁了。
而这次遇到,正好择日不如撞日。
“这怎么好一直让妹妹破费。”
“这怎么是能叫破费,这应该是妹妹还想沾沾姐姐的喜气,好佑妹妹日后也能金榜题名,一日看尽长安花。”手中虽无酒,可用茶代之却未尝不可。
“既然妹妹都那么说了,姐姐也不好再推辞,不过日后怎么也得要让姐姐回请你一次才行。”
“那等姐姐请客那日,可不能嫌妹妹吃得多才是。”林清安看着那只同往日想要伸过来牵着她的手后,竟下意识的避开了。
何钰看着那只避开她的手时,眸子突然黯淡了下来。
在他们说话间,点的菜也已经上来了,甚至还多了一壶谁都没有点过的梅花酒,正当林清安想要出声询问时。
那人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忙笑道:“因为今日女君是第一百位来店中吃饭的客人,这壶酒是我们店老板特意送的。”
“既然是店家的好意,清安又何必推辞。”何况这酒本不是店家送的,而是他刚才出去时偷偷点的,在用店家的名义,怕的就是担心她会拒绝。
“我并非是打算推辞,只是在想,我们今日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点吧。”她说完,便打开那壶酒。
里头尘封的酒香也迎面扑鼻而来,连带着她这个本就不好多杯之人,也忍不住被勾起了几分馋意。
屋内酒香缭绕,屋外寒风凛冽,自构一幅冬日雪景。
许是酒香醉人,亦或是人饮酒后人自醉,就连这室内的温度都在一点点的攀升,像极了那一锅烧得滚烫的沸水。
何钰看着再一次从她面前晃过的白嫩小手后,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力度稍微加重几分,便将那本就坐立不稳的人直接拉到了他的腿上。
“妹妹可曾喜欢过姐姐。”许是两三杯酒下肚后,连他的胆子也大了几分,何况是那一直压抑在他心头许久的疑问。
“姐姐为何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林清安因着先前饮了少许酒,现连眼梢处都染上了一抹浮在水面上的桃花,朱唇因染了酒渍后,更添可口。
“只是突然想到便问了,反倒是妹妹现在还未回答姐姐。”随着他说话间,他的下巴也搁在了她略显瘦削的肩膀上,一双有力的大手禁锢着她那纤细如杨柳枝的腰身不放。
此时的二人近得连彼此间的呼吸都相互缠绕在一起,就连那屋内的温度也在渐渐往那缱绻暧昧之地席卷而来,那浓郁的酒香更熏得人心发醉,脑袋发昏的地步。
林清安被他那一问,也砸得有些脑袋发懵,沉吟了一会儿后,方羽睫轻颤,红唇微咬道:“我承认,之前的我确实是对姐姐心存过欢喜,可我更知道这是不对的。”
并且她对姐姐的喜欢就只是对家人朋友的喜欢,至于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甚至在她失去记忆后,不说那些朦胧的爱意早已消失不见,亦连她对禅林此人都忘记了,更别说其他。
“何来的不对,难不成妹妹不愿再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那些俗世间的条条框框吗,还是因为妹妹认为自己喜欢上姐姐便觉得很不齿,并且不断的想要逃离这段错误的感情。”许是酒意上头,连带着他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连那搂着她腰肢的力度也在逐渐加重。
“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我已经成婚了,即便我在喜欢姐姐那又如何,我总归得是要对我的夫郎还有我的女儿们负责。”大抵是她被酒意醉得脑子有点糊涂了,否则又岂会寻了那么一个烂借口。
“若是我也喜欢妹妹呢。”这一句他一直难以启齿的话,终是从口中吐出。
“若是姐姐也喜欢妹妹,并且喜欢了很久呢。”这一次的何钰没有像先前那样给她逃避的机会,而是在不断的追问她心里的答案。
更多的,是他在赌,赌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更像是将他所有的软肋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林清安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选择了另一个,“可是何姐姐可还记得,清安已经成亲了吗,甚至我的夫郎现在还为清安诞下一长女。”
她虽然没有直面拒绝,可这话里话外的委婉之意就像是一把横在他们之间的刀子,更刺得他那一颗正散发着爱意的心千疮百孔。
“我知道,可喜欢一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为所控制的,我只要妹妹喜欢我,我也喜欢妹妹就好。”此时的何钰仿佛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一只手却是不受控制的抚摸上她姣好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只因他害怕从她的嘴里,再一次吐出令他所不喜的心碎之言。
“姐,姐姐。”林清安怎么都没有想到姐姐会突然吻她,连带着她都有些被吓到了。
甚至,她感觉到脸颊上带有一丝湿润感,也不知道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泪滑落而下,心里更泛起了一丝难受。
可是在下一秒,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出现在门外的正是那面色铁青得拧出铁水来的谢曲生。
“妻主,你们在做什么!”那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无二,满是带着刺骨寒意。
而在声响的那一刻,林清安连忙将人给推开,更欲盖弥彰的拉开了彼此间的过近距离。
“我们只是在吃饭,反倒是禅林怎么突然来了。”莫名的,此时的她竟是心虚得不知如何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