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来时各自飞,她要保全的是自己,要保住的是公司的声誉,最近东进的案子因为关系网越来越错综复杂,已经让她头疼不已了。
信誓旦旦的跟孟长怀保证过,这个单子她一定拿到手,因为她对姚德成太有信心了,只是没想到,姚德成还有个副将叫俞钦远。
就在溪韵因为某个资质的不足就要被废标的时候,却在第二天出现在了入围的名单上,这让本来已经沾沾喜喜的钱欣钰简直震惊不已。
更奇怪的是,作为目前的冉冉之星,锦御竟然退出了这次的竞争,这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但同时又在暗自庆幸着,少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各自的胜算率又高了一些。
这些三百六十度的转弯差点没让钱欣钰从椅子上摔下来。
冥冥之中,再不如从前一样,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和想象,她现在的处境,也渐渐的变得被动。
一个连入场资格都没有的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富丽堂皇的会场。
她一个苏可,哪里有这么大的通天本事,到底谁在背后支撑着她?
钱欣钰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最终觉得也只有那个俞钦远会帮她。
俞钦远虽说是姚德成的手下,但这手下不同别人,乃是一员大将,这大将不仅帮姚德成做了很多的事,也大抵知道姚德成的网络关系,包括她跟姚德成之间的这种说不清的情分,俞钦远大概也是清楚的。
但他是个很会装傻的人,以至于她一直觉得,俞钦远不会为了个小小的大学同学,而得罪自己领导的关系匪浅的朋友。
这些问题,这几天扰得钱欣钰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眼前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又惹出这种事来。
惹谁不好,惹顾老的孙女。
这真是厕所里打灯笼。
找死!
他是该死,可这个男人跟自己又有这层关系,如果她做得太绝了,再让他狗急跳墙,撕破了脸,对她来说,她损失的,可比曾一凡要多得多。
她不可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之一旦。
所以想了又想,她便想到了这一招。
但很显然,曾一凡并不买他的账。
“如果你留在这里,顾老追究下来,别说你了,连向鼎都可能会保不住,玉石俱焚,对你有什么好处?”
故意夸张了些,目的是想让曾一凡听进去,“让你去那边待一段时间,又不是说待一辈子,等这件事过去了,没人会关注了,你再回来就是了,你舍不舍得我,我不知道,我肯定是舍不得你走的,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这是最好的办法,能保住你,也能保住向鼎。”
敛了神色:“就算你想拉我下地狱,我也要保住向鼎,这个公司我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它。”
听完这些,曾一凡果然动摇了:“那如果顾老追究的话,你要怎么应对?”
钱欣钰的目光穿过曾一凡落在了别处,看起来像极了四目相对,深情款款:“我们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而且曾总已经引咎辞职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曾一凡犹豫了片刻后,爽快的答应了。
见状,钱欣钰心里也踏实了,暂且不说曾一凡什么时候回来,就算再回来,恐怕向也鼎是容不下他了。
因为舆论如果发散开来,孟长怀容不得这样的人。
所以这也只是缓兵之计,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等以后再说,她相信时间能解决很多事情。
就算不能解决,那也能淡化,到时候哪怕曾一凡真的撕破脸,时间太久了,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人们只会认为他是事后不甘心的报复。
至于孟长怀那边,她是一点也不担心,知道又怎么样?他孟长怀佳人在怀,她早就知道了,隔三差五跟那个叫徐蕾的小妖精黏在一起,真当她是吃素的。
他有徐蕾,她就不能有曾一凡?孟长怀不管她,她也不会去闹他跟小妖精的事。
互不干扰,早就成为了常态,这些年守着孟长怀,她也守够了,守得太久了,别说孟长怀有了异心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累了。
钱欣钰知道,自己的人脉关系虽广,大家表面上和和睦睦的称她一声钱姐,但背地里,对她的评价并不会高尚,这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悲哀。
所以对于她跟曾一凡的事,就算捅出去了,她也没什么可怕的,纯粹就是为了公司。
孟长怀成天寻花问柳,虽当着向鼎的法人代表,但早就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全凭着钱欣钰一个人在经营,所以在这个公司,她所倾注的,是她毕生的精力和希望。
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公司的根本。
曾一凡在钱欣钰的“谆谆教导”之下,当天就跟公司提交了辞职报告,这份辞职报告的签字流程,比以往任何人辞职的流程都要迅速,曾一凡连个能带走的行头都没有,下午就灰溜溜的从公司离开了。
他也是个人,公司所有的员工看他的眼光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了,感觉他的脸上已经被写满了无耻下流这些字眼儿。
早早的买好了目的地的机票,在家磨磨蹭蹭的收拾着行李,心里不自在,但也于事无补,抱着很快就能回来的希望,在走与不走之间又纠结了好一阵才准备离开。
在这之前,他家的敲门声连邻居都惊扰到了。
曾一凡连忙从猫眼里往外看,门外站着的,是他的老婆,还有孩子。
来势汹汹......
他了解自家老婆的脾气,放弃了事业在家相夫教子,别以为就一切听天由命了,惹毛了,能连曾一凡都宰了。
果然,这门一开,都没来得及关上,曾一凡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力量的强大。
左右邻居围在他家的门口,指指点点的看完了一场大战,顺便还嘲笑了一把:他们的这位邻居,跟女人打架就算了,竟然还打不过,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简直不要太热闹。
其实曾一凡不知道的是,顾怜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爷爷,她就是个当场有仇就报的人,因为忘性大,事后算账这种事她做得还真不多,更何况,周晋已经替她出了这个头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爷爷因为这个事生气。
太不值当了。
听着赵凌然一说,顾怜捂着小肚子咯咯的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秀气的小手指指着周晋:“你,你也太狠了吧......”
被开除就算了,还让人跑去曾一凡的老家,添油加醋的把曾一凡好好的“夸赞”了一番不说,还把人接到了这里,顺便录了曾一凡被打成猪头的视屏。
只为供顾怜消遣。
将在沙发上看视频笑得东倒西歪,时不时往赵凌然身上倒一倒的人拉正了坐姿:“你苏姐姐怎么样了?”
笑声逐渐收敛,哼了哼:“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我骗不告诉你。”
她不愿说,周晋就真的不问了。
顾怜拉着他的手:“你就不能哄哄我啊,你哄哄我,我就说了啊,我又不是真的生气。”
赵凌然瞥了一眼顾怜:“瞅瞅你那可怜样,我都怀疑你这辈子是不是投错胎了,好歹也是个豪门千金,这成天跟个受气包似的算怎么回事。”
顾怜才不理他:“切,我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这样,有本事你也这样啊,可你家那位都不搭理你呢。”
赵凌然咬紧了压根:“算你狠。”又点了点周晋:“你家这小红帽可没那么好欺负,你小心着点。”
顾怜嘿嘿直笑,见周晋在盯着她看,于是道:“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看看啊,她一个人在医院,楚哥哥也没时间去陪她,我走的时候,都觉得她有点可怜。”
连赵凌然都没心情打趣了:“我们也想去看看,可怎么去?现在老佛爷也躺在医院,这楼上楼下的,熟人又多,难不成,我们看完这个,再去看那个,老佛爷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急火攻心了。”
顾怜觉得奇怪:“他是楚哥哥的娘,你们怕她干什么。”
“我们不是怕。”周晋耐心的解释:“再怎么说,她也是老大的母亲,我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创业的时候,生活上也没少受他的照顾,还经常亲自下厨,煲了汤让人给我们送过来,虽然脾气是大了些,但对我们两个还是不错的,这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让你去,只有你去,是最合适的。”
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用意,顾怜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说来说去,苏姐姐在你们心里,还是没那个老佛爷重要,她现在怀了宝宝,身边除了他那个朋友,再没有人会照顾她了,你们不觉得苏姐姐很可怜吗?”
“不可怜,不可怜。”见不得这样的赵凌然连忙出声安慰:“虽然我们没有去看她,但我们心里还是惦记的啊,你去的时候帮我们转告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挺她和老大,至死不渝。”
赵凌然的话并没有让顾怜的难过得到缓解,因为她想起了当天在病房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是又难过又生气:“这个柳婉悦也真是的,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就盯着楚哥哥不放呢。”
“什么意思?”赵凌然追问。
顾怜便将在医院看到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看着周晋:“楚哥哥是不是对柳婉悦是有感情的。”
周晋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没有。”
“肯定没有。”赵凌然十分的笃定:“有没有我们还不知道吗?他跟柳婉悦之间,就是一个单相思,一个无所谓,要不是老佛爷在中间牵线,他俩啊,估计这辈子都遇不到一起去。”
在周晋怀里,顾怜知道什么是踏实:“其实想想,如果他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坎坷的话,那还不如让苏姐姐带着小宝宝一走了之呢,苏姐姐又不差,比别的女人不知道优秀多少倍,还怕小宝宝找不到一个好的后爹?”
周晋捏着她的鼻子:“这话可千万不要在你楚哥哥面前说,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讲。”
就如同多了个女儿,有女初长成,可偏偏这性格太随心所欲了些,经常闹得他头疼,可又上瘾。
简直就是他命中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