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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1 / 1)

旷阔的场子,阴暗湿冷。

阿铃一个人坐在铁皮门口的楼梯上抽烟,看到许邵东开着车过来了,她轻缓的吐着烟,眯着的眼睛微睁了睁,肃穆的凝视着他。

许邵东走了过来,“你怎么坐这?”

“你去哪了。”阿铃侧着脸抽上一口,扬了下下巴,边吐烟边问。

他一愣。

阿铃目光凌厉,快要把人剥一层皮一样。

“去哪了?”

她站了起来,冷冰冰的看着他。

“阿玲。”

“我问你话呢。”她吼了声。

她抿着嘴哼笑了两声,“shao,你最近越来越不正常。”

“我出去办个事,你想什么呢。”

“办什么事?”

许邵东没理她,往前走,阿玲拽住他胳膊,“我问你办什么事了!”

许邵东皱着眉,“买东西。”

“你买东西。”她轻蔑地笑了笑,“你买什么,你买通警察吧!”

“阿铃!”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

小弟们听到动静,都出来了。

“话不能乱说。”他盯着她的眼睛。

阿铃赌气似的看他,“我乱说,那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怎么了二小姐?”小弟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站在阿铃背后,虽说现在许邵东管事,但到底阿玲才是真正的主子,兄弟们还是偏向她的多。

阿铃一甩胳膊,紧皱着眉头,叮问,“你说啊!”

许邵东朝她走两步,“阿玲你冷静点。”

阿铃伸手挡,不让他过来,他一把抱住她,怀里的人又打又踢,许邵东拽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阿铃穿着高跟鞋,下巴稍抬,刚好埋在他肩上,他的身上很浓的一股烟香,混杂着每个人身上特有的体味,好闻极了。

她握着口袋里的那物,动也不动,悄无声息。

方方的,硬硬的。

一个小盒子。

阿铃的手一抖,心一颤,把它掏了出来。

许邵东松开了她,垂下眼看她的表情。

阿铃嘴唇微颤,拿着盒子不知所措,时而看他,时而看盒子,时而又看他,一脸感动,一脸吃惊,一脸期待,一脸惊慌失措。

他俯视,嘴角拉着,目光却淡淡的。

阿铃打开盒子,阳光下,钻石熠熠生辉,高雅炫目。

他俩很静,周围的人却起哄了。

许邵东把食指靠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此起彼伏的声音渐渐降了下来。

他取下戒指,单膝跪了下来。

他仰着脸,“安玲,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嘴一撇,眼泪流了下来。

大众欢呼,起着哄。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二小姐答应他!”

阿铃撇着嘴,眼泪流了一脸,感动的看着他。

“我数到三。”

阿铃一把揩去眼泪,破涕为笑,“讨厌。”

“一。”

阿铃把手伸过去,“你别说话了,一开口就破坏气氛。”

许邵东勾了勾嘴角,笑了,将戒指套到她手上。

他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阿铃跳到他身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大口。

接着,旁若无人的亲吻。

后头小弟见势也叫喝着,“唉走走走都走了,别凑热闹了啊。”

亲完了,她把脸埋在他的脖间,蹭来蹭去。

他对她耳边轻言,“我去挑戒指了。”

她感动的连连点头。

“这些天对你冷淡了些,对不起,我就想给你个惊喜。”

她撒娇似的哼了两声。

“shao,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低着眼,目光低沉,轻语,“我知道。”

“打电话让爸爸和大哥来吧。”

她还是点头。

“我爱你,邵东。”

他没有说话。

笑了。

有些苦涩,有些难过。

他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深吸了一口气。

两辆车急速行驶,停在一个湖边。

阿铃跳出车,欢笑着喊:“shao,你输啦。”

许邵东下车,向她走去,阿铃跳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滑到他身前,唇齿相接,许邵东托着她的臀,往湖边走。

轻柔浪漫的音乐,婉转,缠绵,还有些隐隐的悲伤。

她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腋下,淡笑着,静静的听音乐。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

“到中国以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赛车。”

许邵东没有回应。

她翘首看他脸,“怎么突然想起来飙车了。”

许邵东揉了揉她的头发,“很久没陪你了。”

阿铃笑,冲着他的脸亲了一下,继续躺到他怀里。

许邵东看着蓝天白云,看着在云间穿梭的鸟,闭上眼睛。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残阳挂在黯淡的天空,环绕着的霞渐渐灰了下去,晕开了,他静静的望着天空,分辨出每一种颜色。

蓝灰,紫灰,橙灰,青灰…

灰白。

这灰暗的世界。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她的脸上,看着怀中熟睡的女人,心里闷的厉害,有一瞬间,他自私的想要时间永远停留这一刻,想要忘掉过去重重,忘掉一切好的,不好的事。

他轻吻她的长发。

可是阿铃,对不起了。

起风了,湖水开始发出阵阵微妙的涟漪声,很轻很轻,不明不灭的月亮挂在空中,伏抑的夜色染得他的双瞳更黑,更深。

“天黑了呀。”

怀中人醒了。

她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你怎么不叫我。”

他淡淡的看着她,深邃的眼很柔和,“想让你多睡会。”

阿玲看着他深深的目光,笑了,伏下身去,贴着他的脸,“看什么呢。”

他揽住她的腰,阿铃力一散,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看你啊。”

阿铃笑,“我好看吗?”

“好看。”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过三秒,捂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是啊,开始害怕,害怕直视,害怕面对。

“你怎么了?”她柔声问。

许邵东深嗅一口气,轻轻的唤了声她的名。

她要起身,又被他的手压了下去,没办法,只好躺在他的胸膛上,夜静极了,阿铃侧着脸,听他的心跳声。

“阿铃,我们以后不做这个了好吗?”

“为什么?”

“我们回老家,我画画,你带孩子,我卖画的钱够养你了,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妇。”

阿玲笑,“好啊。”

“或者我们一起去飙车,去沙漠,去越野。”

阿玲笑,“好啊。”

“再或者,我们去浪迹天涯,一生自由自在,好吗?”

她还在笑,依旧是一声“好啊。”

无论做什么,无论去哪里,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弯了嘴角。

刚要说话。

“去自/首吧。”

她缓缓睁开眼,笑意淡了下去,目光落在一棵随风摇摆的小草身上。

它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你这种情况,最多三年。”

阿铃抬起头,淡淡的看他。

“shao?”

他侧过脸,紧闭眼。

阿铃坐起身,掰过他的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

阿铃蹙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许邵东坐起身来,抱住她,“阿铃。”他低着眼,声音低沉,“就三年。”

她轻抿着嘴,不动声色,像个僵尸一样被他搂着。

他拧着眉心,紧抱着她,“我也是毒//枭。”

“虽然我帮助警/方破/案,我自/首,可我还是会坐/牢。”

她看着平静的湖面,心灰意冷。

“估计我也就在里头几年,你等等我,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

“去自/首,好不好?”

一阵风来,

温和,却像刀片一样,心里头,寒透了。

“阿玲。”

“听我的话,好不好?”

他靠着她的脖颈,非常的低沉,非常的诚恳。

“阿玲。”

阿铃推开他,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秒,“shao。”

他也望着她。

阿铃眼神黯淡,低着头,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他拉住她。

她回头,“放开我。”

“你不能回去。”

她的眼里一片晶莹,“为什么?”

“我通知了警/察。”

一句话说完,一巴掌下来。

阿铃甩开他的手,整个人开始抽搐,眼睛通红,“邵东,你混蛋!”

手背捂着嘴,她不知所措的弯起腿,大口的喘气。

“我在救你。”

“滚!我不要你救!”

她站起来,往车走,许邵东跟了过去,从后头抱住她,“你爸爸和哥哥他们属于国际犯/罪/团伙,光是毒/枭的罪名就够几十年甚至死刑,你现在不能回去!”

她挣扎,“放开我。”

“现在回去百口莫辩,有可能还会丧命!”

“谁让你管我了,我就是贩/卖人口,我就是倒/卖器/官,我就是杀/人无数,我就是女毒/枭怎么样!”

“阿铃——你不要任性!”他把她转了过来,按在怀里。

“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就是死了也不用不管!你他妈放开我!”她一边哭一边喊,声嘶力竭,眼泪簌簌的。

“我从头到脚每寸肌肤都肮脏不堪,每个毛孔都滴着血,你不嫌脏吗?”

她挣扎不开,用嘴咬他的肩膀,咬出血来他也没松开。

阿玲从他腰间抽出刀,顺着他后背就划了下去。

他更紧的勒住她,丝毫未松。

阿玲丢下刀,拼命的挣扎,一脚踹到他身下,许邵东一阵吃疼,手臂松了松,阿玲一哧溜滑了出去,她一挣脱开他,赶紧跑了出去。

许邵东紧跟其后,阿铃脱下高跟鞋,朝他摔了过去,跳进车里疾驰而去。

“阿铃——”

许邵东进了车,尾随其后。

她像疯了一样,把他甩出老远,许邵东没办法,抄近路从坡上走,坑洼不平的几次要翻车滚下来,油门踩到了底,他从她的车头穿过去,阿玲的车把他撞出了老远。

她倒车,猛踩油门,也不管他,接着开走了。

后背赫然一道血口子,渗透了衣服,顺着车座往下流。

他的双眼漆黑漆黑,又充满了血丝,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离村里老远就听到枪/战声,警车堵着村口进不去,阿铃从后头绕,许邵东赶上了,前头她从车里跳出来,后头许邵东追上来。

“阿铃——”

“你给我站住。”

“再跑我就开枪了!”

她停了下来,愣在原地。

阿铃转过头来,看到许邵东举着枪对着自己,她苦笑了笑,一脸决绝的望着他,转头跑开。

“阿铃——”

砰——

她倒在地上,嘴唇颤抖,一脸绝望。

回头,看他。

心如刀绞。

小腿先是剧痛,抽搐,后是疼的已感觉不到疼了,夜晚的草地下满露水,渗了裙子,晚风拂过,是彻骨的寒意。

手臂支撑着身体,她微微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神是确确实实的无力。

第一次,那么的悲哀,那么的绝望。

她轻皱着眉头,看自己心爱的男人,向自己跑来。

鲜艳的血映衬着低颤着的红唇,让这个枪火分明的夜晚有点儿凄凉。

她艰难,而又失望的唤了声他的名。

“shao——”

与此同时。

砰——

她猛然一惊。

一颗子/弹从后而来,落到他的身上。

世界仿佛顿时安静了。

他的肩头流着血,目光仍旧在她身上。

依依,流连,又空灵。

像是在哭,

像是在笑。

像是甩掉了一切羁绊,挣脱了所有牢笼。

眼前,是旷古的自由与平静。

终于,

解脱了。

“shao——”

他对她笑了,笑的凄凉,笑的温柔,笑的有些恨,有些爱。

她看着他,看着看着,眼里就流出两股泪来,拖着腿向他爬去。

砰——

“不——”

他单膝着地,红色的手按在地上,支撑着整个身体。

身体麻木了,头脑似乎也跟着不清醒。

他咽了口血,喉结滚动。

他望着向自己奔来的人们,手指紧紧蜷了起来,指缝里沾满了泥土。

地上,赫赫几道手印。

渗了红。

他笑了,

我没有倒下,没有认输,没有妥协,没有半分对不起自己。

我没有后悔。

他哭了。

爸,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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