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1)

第77章

嘴上这么说着,可看着床上有些狼狈的言永宁,终究是没走,命人打了洗澡水来,将方才凌乱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言永宁累极了再也闹不动,被他伺候着沐浴完换了干净衣裳伏在塌上就睡。

莫冉取来了和离书,坐到床边守着她,又一字一句地看,床上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实比谁都狠心,这半年多来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心吗,而她却用一纸和离书来生生斩断这一场他苦挣来的姻缘。

许久。

辗转醒来之时,言永宁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个卷轴,结合睡之前莫冉的话,心中猜到几分这是写给她的和离书,丝丝疼痛浮上心头。

莫冉就在床边,“已经盖好章了。”所有的理智都已经回来,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一贯如此。

言永宁之前已经说了永远都不要再见他这种话,这么高傲的人也不会退步,只想着立即离开惠州!

当着他的面拉开卷轴,随意扫了一眼,字字句句都是毫无情谊在里面了,心里头难受至极。可是看到落款处竟然发现了她大伯的印章,仔细看看确认无误,不禁捂住了嘴,这一封根本不是莫冉写的,而是从侯府寄过来的,抬头质问,“你早就收到了?!”

莫冉抿着唇不语。

言永宁又往深了想,恍然大悟明白莫冉的滔天怒火是从何而来,仰在床上笑了起来,心中苦涩,眼泪再难自抑。

“你明日再走,我派人送你回京城。”莫冉道,虽然给了她这和离书,怎么也不想放她走,本能地要将她继续圈在身边。

可是言永宁呢,看着他在和离书上盖的印章,哭得厉害,就是因为这样东西,被他昨日抵在墙上折磨得快疯了。

越想越气,哭得也厉害,最后竟然嚎啕大哭。原本平躺着的人被圈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到底怎么了?!”心急如焚问道。

哪里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每一声都在凌虐屋内另外一个人的心。言永宁从莫冉怀里挣扎起来,伸手就给了两个巴掌,恨得去咬。

自己真的是受了天大冤枉!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同他解释,可他又骗自己没收到,又误会她,赶她走,又折磨她,简直不是人。

“你是没有眼睛吗?!”拼尽了全身力气吼道,“这上面的字迹是我的?这上面的章是我的?!”

气得恨不得咬下莫冉身上的肉来,右手一下一下打在他胸膛之上,没有力气也要闹这一场!

手里攥着的和离书被抽了去,莫冉眉头紧蹙去看,实际上他看过不下十遍,终究是因为没了理智,从来办事周全的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对啊,并非她的字迹,一个字都不是她写的,盖的印也不是她的。

心中的喜悦迸发出来,还未开口,和离书又被言永宁夺了去护在怀里。

“没想离开我是不是?”莫冉追过去问,要她亲口承认才安心。

言永宁当然是得理不饶人,何止不饶,她非得折磨死他不可,“不是明日让人送我回去吗,反正和离书也盖好章了,你放开我,谁同你有关系?!”

挣扎了一番,他的手臂确实圈得更紧了,言永宁去掰也是徒劳,“既已经盖了章,怎么不让我走?!”

“给了你和离书也不想放你走。”背后的人闷声说道。固执极了,他稀罕她稀罕得要命,说放她走只是缓兵之计,当时心中本就纠结,自己一直任她予取予求,可是这一次她要离开。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拿捏了这道和离书像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是夫妻。”她是他的执念,是他这些年费尽了心机,颠覆了皇权求来的。只不过此刻跟她说话再也不敢大声,又成了以前那细心周到的温柔模样。

言永宁哪里肯轻易放过,不作个天翻地覆不会罢休,“我要回京城去,嫁给我表哥,你没资格拦着了。”故意捡了他的痛处说。

“我早就该杀了他。”背后的人咬牙切齿。

“你敢?!”言永宁从他怀里起来,气鼓鼓地对视。

“你看我敢不敢!”一时又被她挑起怒气,莫冉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正在卑躬屈膝求她原谅。

“要打骂折磨都可以,别再说这话好不好?”莫冉语气又软下来。

言永宁又躺回他怀里,无声地哭,她身上疼得很,心里也是苦闷。

昨日还一道去山上祈愿,好不快活,今日又彼此折磨成这样,幸而是关起门来无人知晓,在情字中横冲直撞的小兽受了伤总有自己的解决法子,最后也只不过是相互依偎着舔舐伤口。

莫冉一点一点吻干了她的眼泪,“你知道我爱你至极,在书院之时就喜欢你,你在我面前我时常看不进去书。方才是我的罪过,往后再也不逼着你做那事了。”

言永宁听不进去别的话,只当他胡说,却记住了后半句,带着哭腔道,“我再也不要同你做那件事!”

“好。还要什么?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给你。”他是个习惯隐忍且爱而不言之人,此刻却什么都能说出口来。

这话言永宁听了心里好受些,也任由他继续抱着,“你竟然咬我,欺负我,我都流血了。”唇都破了。

这般的娇声控诉比她对着他发火更要莫冉的命。

失了智的人异常粗暴,当时确实没收住,如今她这一声声,全是刀子回到他心上。屏风后头他也没再去看过,想来该是一地的污浊。

确实流血了,可她挑了他坏的说,没说他是怎么伺候她上药伺候她吃饭伺候她沐浴的,在未知道和离书真相前,他已经自知有罪过了。

“只有些血丝,要不我再上一趟药?”莫冉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了。

言永宁听了之后想了想,起身推开他,“我说的是唇上流血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莫冉的眼神慌乱了一下,自知理亏,读的圣贤书此刻再也派不上用场来了,原也是统领百官之人,如今百口莫辩,半响才挤出一句,“我的错,我口不择言。”

两人都有些脸红,言永宁是打定主意不要再同他说话了,只不过舍不得这舒适的怀抱,又窝进他怀里,这事还没完呢,她要千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白皙的颈间全是他之前狠厉的吻留下的痕迹,此刻身后的人却是用唇一点一点轻轻熨烫着,百转千回,尽在不言之中。

只不过她一个被柔情蜜意长久滋润的人,突然之间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才不会轻易罢休。

同在惠州的董家村里,这两日传出一件大事,那原先去了京城当大官夫人的董珍回来了,是被休了回来的,身边竟然跟了个别的男人,看着年纪要比董珍小一些。这等穷地方嘛,有些风吹草动未过多久流言蜚语就起来。都说这董珍是跟别人有了苟且,才被闵相如休了的。

元朔命大,当夜发热差点没挨过去,董珍抱着他睡的,本就是夏季捂着被子发了一身汗,活过来了。

之后就赶不走了,非说自己家遭了难,求董珍收留,可是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像话,果不其然未过多久村子里风言风语难听得很。

此刻,董珍坐在窗口剥豆子,元朔在院子里抡起斧头砍柴,他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公子,哪里会这些粗活,一上午才劈了没几根。

正好路过几个打了水的妇人,一边走一边往院子里指指点点的。

“就是她,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居然还有脸回来?”

“就是怎么不直接上吊死了算了。”

董珍听见了,将手里的豆子往篮子一扔,叉着腰走到篱笆那,“说什么呢?!”

本来一心同柴火作斗争元朔听到了动静,抗着斧子也跑到东边的篱笆那,其实他从不曾与这种平民打过交道,但是欺负董珍就是欺负他,手指着那路过的三个妇人威胁道,“有种在小爷面前再说一遍?!”

三个妇人见这奸夫因妇凶狠的样子,赶紧快步走了。元朔扛着斧头要翻出篱笆追,衣裳却被董珍扯住了,“你还真想上去砍她们啊?”

元朔从篱笆上下来,挠挠头,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立马变乖,“当然不是,我想装得像一点吓唬她们,省的她们再当面说你坏话。”

董珍瞬间就被惹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鳗鱼盖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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