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原来睡觉的架子床,她一个人躺是正好的。现在还多了个阮清川,难免会有些拥挤。
阮清川却觉得极好,俩人紧挨着睡觉,又暖和又亲昵。他索性伸出手去,把妻子搂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苏姝脸一红,被炙热的男性气息包围着。
她忍不住软了腰肢,压低了声音说:“这是在我的闺房……再者,还是白天呢。”
阮清川低头去看妻子,忍不住要发笑:“姝姐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要和你一起睡个午觉。”
苏姝:“……”
她怔了一会儿,发觉阮清川还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一时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竟然又想要翻个身,背对着阮清川。
阮清川哪里会让妻子如愿,他把妻子按在怀里,亲了她的额头好几口,又声音沙哑的哄道:“好姝姐儿……不要在乱动了。”
“嗯?”苏姝抬了眼看他,还不明所以。
随后,她就察觉出不对了。
……那形状
硬挺都十分明显。
苏姝当真一动都不再动了。
阮清川却低头咬了咬妻子的耳垂,轻轻的笑了,“姝姐儿真乖。”
苏姝靠在他怀里,羞的抬不起头来。
这个人真是……
他真是……
她又说不出话来。
阮清川却闭了眼轻拍妻子的后背,哄她入睡了。他喝了酒,胃里有些难受,想是睡着了就会好些。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苏琪华从前院花厅里出来,又被三叔叫住说了好一番的话才得以离开。
他带了小厮肖毅,往自己住的竹轩走去。谁知道,刚抬头看到竹轩的匾额,就看到身穿淡柳青色袄裙的苏妩站在一旁,她身后还跟着个抱着黑漆圆攒盒的小丫鬟。
苏琪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问身后的肖毅:“……是妩姐儿站在咱们的门前?”
肖毅定神瞧了瞧,笑着回答道:“大少爷,正是三小姐。”
苏琪华俊眉微皱,大步走了过去。
苏妩正靠着门框子打呵欠呢,就被自己的小丫鬟用手指捣了捣胳膊。
小丫鬟压低了声音说话:“三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在哪呢?”苏妩东张西望,果然看到了苏琪华。
她立刻站直了,笑眯眯地迎上去,“大哥,我在你这里等了好久,终于是等到你了。”
她从琉璃院吃了午饭便过来了,却被告知大哥去了前院的花厅没有回来。她便想着等一等大哥,结果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
“等我做什么?”苏琪华低头看了苏妩一眼,又问道:“为何不去屋子里坐着等?”
“左右也没事儿,不过是我想送给大哥一个小物件。也用不着去屋里坐着。”
苏妩说话间,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青灰色织锦荷包。绣工是一般的,但花样子极好,是连中三元。
苏妩递过去,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讨好,“大哥,是我自己绣的,你不要嫌弃。”
母亲专门给她和娴姐儿请来了女红师傅,她们俩人也日日都有去学习如何做针线活。但是她却不如娴姐儿聪明,娴姐儿都将师傅教的二十五种针法学会了一半,她却才学会了六种。
苏妩的一双眼睛长得像极了赵姨娘,都是柔媚的狐狸眼。苏琪华看着眼前的妹妹,不知道怎地就想起了中秋之夜时,赵姨娘非要送给他一件灰鼠皮大氅的场景来……他给拒绝了。
苏琪华端正英俊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怅然,他终是接过来青灰色织锦荷包,和苏妩道了谢。
苏妩却是受宠若惊的摆摆手,“大哥,你肯收下就最好了。我就不打扰你读书了。”
大哥原先就不和她亲近,她还以为大哥会不要她的荷包呢,没想到竟然收下了。她心里真的是欢喜极了。
苏妩转身就跑远了,像林间的小鹿一样灵活,中途还转身对着苏琪华笑了笑。
苏琪华其实是想请妹妹进去他的院子里,坐下来喝一杯热茶。他竟然也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出来。
苏琪华望了一会儿妹妹的背影,转身走进了庭院里。
苏妩都过了垂花门了,小脸上还满满的都是笑容。
她自言自语的给自己鼓劲,“我要努力学习女红,等以后有了本事,再亲自给大哥做一套衣衫来。”
苏妩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也说道:“三小姐,您和大少爷毕竟才是亲兄妹。您对大少爷无论怎样好都是应当的。”
苏妩愣了一下,慢慢转身看向小丫鬟,神色严肃:“你闭嘴。我对大哥好是因为他是我大哥,和别的都没有关系。就像我对与哥儿好,也因为他是我弟弟。你若是再胡说八道试图挑起来事端,我必唤了内院的管事婆子过来,直接卖了你出去。”
娘亲和二姐姐做了错事,违背良心和做人的原则。她就是再想念她们,也决不会原谅的。但是她对大哥的亲近,绝不是因为娘亲和二姐姐不在府里了才开始的,是从最早的最早,娘亲和二姐姐都还在的时候,就对大哥亲近了。
教养嬷嬷曾告诉过她和娴姐儿,说做人首先要正派,心里要有主意,不能被人随便的一两句就挑拨了。
这样的道理……苏妩心里都明白。
更何况,一家子的姐妹兄弟,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冠一种形氏,谁和谁又不是亲人呢。
小丫鬟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哭着求饶:“三小姐开恩,奴婢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绝没有任何要挑事端的心思……您明鉴啊。奴婢也不敢的。”
苏妩好久才摆手让小丫鬟起来。
主仆俩人又慢慢往前走去。
上去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到了下午竟然下起了雪。
一开始的雪花就像盐粒子一样,到了后来就纷纷扬扬的,变成了鹅毛大雪。
苏姝一觉睡到了下午,被秀儿告知下了大雪。她穿好了衣衫,趿拉着绣鞋就要去看外边的雪。
她让秀儿把雕窗开了一条缝,从那缝里往外瞧。还转头吩咐莲儿在屋里燃上炭火,“堂屋里隔一盆,内室里也隔一盆。”
莲儿答应一声就去了,又喊了俩个小丫鬟过来帮她的忙。
“你若是要看雪,直接打开一扇雕窗即可。”阮清川系好了腰间的直裾系带,走过去苏姝的身后,也跟着她的视线往外面看了一眼。
地面已经下白了,雪花还是一团团、一簇簇的往下落。
苏姝连头也没有回,下意识便说:“不行的。打开了雕窗就太冷了,你不能被冻着。”
阮清川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苏姝会这么说。
苏姝看完了雪,却连雕窗的那一条缝都随手给关了起来。她转身又看到衣衫单薄的阮清川,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苏姝想了想,又吩咐秀儿,“快去给二爷拿个汤婆子过来,要灌上热水。还要拿绸缎垫着点,若是烫着手就不好了。”
秀儿屈身应“是”,掀起内室的细布帘子出去了外间。
阮清川看着妻子把丫鬟们指使的团团转,又好笑心里又动容。他眉眼间俱是温柔:“我又不是个琉璃人,那就这么谨慎起来了。”
他身体不好,一有记忆起就是吃汤药和保养身体。母亲自然是对他极好的,但是却也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谨慎,她常说少时多吃些苦头、多受点冻……未免就不是好事,也能锻炼人的气魄。
所以,即使是到了冬天,阮清川的手心里再冷,也不会抱着汤婆子的。
苏姝抬头看他,一双桃花眼乌溜溜的。
她咬了咬红唇,说道:“你虽然不是琉璃人,但在我眼里……就应该是这么谨慎的。”
身体不好还不谨慎吗?
真是的。
苏姝一贯是懂事的,但倔强起来也是真的倔强。
她看着阮清川,眼睛都不眨,就等他回自己的话。
阮清川看了妻子一会儿,失笑摇头,让她坐在贵妃榻上。他蹲下身,很有耐心的给她穿绣鞋。
他说:“你说的都对。”
苏姝满意了,俯身去搂阮清川的脖子,软声软气地:“那你以后都听我的……好不好?”
馨香温热在怀,阮清川也不问她说的“以后”都是具体指那些事,一律的点头应下。
阮清川亲了亲妻子的侧脸,辗转亲到了红唇。
苏姝却紧张的很,都不敢回应就推开了。虽说这会儿内室里没有别人人,但是秀儿和莲儿很快就会回来了……她总是害怕被丫鬟们瞧见。
阮清川很显然是明白妻子心思的,伸手摸摸她的发也没有再继续了。
秀儿果然掀起内室的细布帘子就走了进来,把灌好热水的汤婆子递给了阮清川,外面还有一层素粉色绸缎夹棉的套子。
苏姝瞧见了就问:“……这套子是我做下的?”
秀儿笑着应“是”,又回答她:“上面绣的海棠花还是您自己亲自画的花样子呢,您忘记了?”
苏姝摇摇头,她真的给忘记了。
或许是重生前的自己绣的吧。
阮清川却细细观看起苏姝绣的海棠花了。
莲儿把堂屋里的炭盆点燃了炭火,又让俩个小丫鬟抬着炭盆和银丝炭过来了内室。
正在这时候,门外却响起小丫鬟的通禀,说是二爷的小厮过来找二爷了。
苏姝看了一眼阮清川。
“我出去看一看。”阮清川怀里抱着汤婆子就走出了内室。
文泉就站在廊庑下,还在抖身上淋到的雪花。他一路从前院过来的,下这么大的雪,自然是淋了满身的雪花。
文泉看到阮清川走出来,笑了一半视线就落在阮清川怀里抱着的粉嫩嫩……
他莫名就有些结巴:“二爷……您拿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了,让我来求一波营养液。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