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1 / 1)

顾雪沉身上混着他专有的清冽和淡淡酒气,许肆月被铺天盖地淹没,一点也没想挣扎,反而把他抱紧,摸了摸他的头发。

平常表现那么冷硬的人,头发却很软,像他藏起来的心一样。

许肆月原本止住眼泪了,听见他撕心裂肺的低低哀求,又哭湿了眼眶。

至少她在去英国之前,过的都是家庭圆满,父母疼爱的优渥生活,可顾雪沉好像什么也没有,连人人标配的家,现在听来,对他也像是不能企及的奢侈。

许肆月想起来,结婚到现在这么久了,她从没见过顾雪沉的家人,婚礼上他也说过,他父母双亡,一个能够为他婚姻祝福的人都不存在。

她算不清他到底孤独了多久,结果到头来,他把干干净净的初恋和热血全交付给她,只换来辜负和抛弃。

许肆月抽噎着亲了下他的额角。

她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宁可一头撞死也不可能去招惹顾雪沉。

这个念头刚一跳出来,许肆月心口就被剜了一下。

可如果没去招惹,她跟他就是彻底的陌生人,这一辈子顾雪沉都不会走进她的生命。

她竟然……不愿意。

硬要选择的话,她会从最开始就认真对待他,哪怕他本性偏执入骨,交往了就可能要抵死纠缠一辈子,那她也想去尝试。

“你不回答……”顾雪沉覆在她身上,眼里的红几乎要滴落,他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是连这个要求都不行么?你还要走,是不是?!”

许肆月连忙摇头:“不是,我都嫁给你了,还往哪走。”

“我给你家,”她不厌其烦顺着他绷紧的背,“以后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催你早点回家,就算你还是冷淡不理我,我也不怕了。”

她安抚着男人僵硬的身体,让他在自己怀里渐渐放松,颤栗着喘息。

他几个字被撕成无数片:“……月月别离开我。”

许肆月五脏六腑要被他捏皱,抽着气答应:“不离开,我想改邪归正,学着真正对你好。”

顾雪沉听清了,忍不住死死勒着她,无底线地往床里压,要把她咬碎了吃下去,等唇真的落下来时,他又只是小心地亲亲她的鼻尖,红着眼喃喃:“月月不哭,我不……欺负你。”

许肆月恨不得当场扒了他的衣服。

她不怕欺负好吧!

顾雪沉慢慢垂下头,艰难地靠在她颈边:“我不欺负,我变得更好一点,多……赚钱,月月可能……就再也不会看别人了,我也不用嫉妒……嫉妒得想要他们的命。”

许肆月回过神的时候,顾雪沉已经没了意识,眉心拧得很紧,她反复几次也抚不平。

她撑起身,扶他躺好,看他呼吸得吃力,把他衬衫的扣子一枚枚旋开,露出里面舒展流畅的漂亮肌理,因为醉酒,他皮肤有一层淡红。

许肆月看得发愣,没憋住摸了两把,从胸口一路滑到腰,又去解他腰带。

她默念几遍清心咒,一本正经脱了他的鞋和长裤,然后飞快扯过被子盖上,生怕再耽误一会儿,自己借着今晚的冲动就要把他就地正法了。

“也就是看你醉了头疼,不忍心动你,”她小声念叨,还带着哭音,“不然非把夫妻关系坐实了不可,省得你天天装高冷。”

顾雪沉行事向来稳妥谨慎,出发前虽然没有计划在外过夜,但也带了备用的行李箱以防万一,乔御临走前就摆在门口。

许肆月把顾雪沉那个黑漆漆的箱子放倒,想给他拿件睡衣,被密码锁给拦住,她冷静输入自己生日,秒开。

呵,男人,你的心我终于摸透了。

许肆月拿起衣服的时候,意外带翻了下面几个药瓶,她奇怪皱眉,打开廊灯仔细看了看,是几种进口维生素,她顺手拧开一个,里面装着很普通的白色药片。

她笑了笑,顾雪沉工作这么忙还记得保养身体,连出门一天都要带着,倒是很让她放心。

许肆月把几个药瓶按原位摆回去,自己卸了妆,只穿一件特别单薄的小吊带,爬上老公的床。

她没打算给顾雪沉穿衣服,帮他准备了睡衣放枕边,不过是防止他明早醒来刺激太大精神承受不了,能方便他快点穿上。

顾雪沉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的沟壑还在,像把伤人的刀子切割着他。

许肆月凑过去亲亲,他才略微舒展,她拉开他的手臂,紧贴着躺下,枕在他肩上,一只手放肆横在他胸前,一条腿抬起,搁在他腿上压着。

她心里清楚,这样的亲密很可能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等明早天亮以后,顾雪沉醒了酒,也许根本不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在趁机乱撩,会继续保持之前的冷漠抗拒,甚至变本加厉。

她可以拆穿,当面撕开他的面具。

但她不忍心。

无论顾雪沉因为什么,觉得她不爱他也好,碍于过去的伤害太深,还再想冷她一段时间也好,或者其他什么别的理由,但只要他不亲口承认感情,她就不会硬来。

顾雪沉不是物品,他流的那么多血需要一点点擦干。

她做错的事,她心甘情愿偿还,想逐步暖化他的冰,等他自愿卸下伪装。

许肆月往他身上蹭了蹭,弯着唇闭上眼睛:“放心,老婆疼你。”

顾雪沉不记得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晚了,他总做很多梦,梦见童年少年,大学最幸福的六个月和最折磨的四年,梦里的美好太少,都是肆月冷漠决绝的背影。

但这一晚格外平稳,他经常在疼的那些神经也像被柔软的手安抚,有个温暖纤细的轮廓不停在往他怀里钻。

顾雪沉按着太阳穴,眼睫缓缓掀开,略显茫然地看着厚重窗帘。

暖驼色的,不是家里……

他只空白了几秒,猛地清醒过来,右手刚想抬起,就感觉到不正常的重量,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在他耳边轻弱娇柔的一哼。

顾雪沉全身的血液骤然凝固,他喉结干涩地动了动,低下头,正对上许肆月泛红的脸颊,她还没醒,亲昵勾着他的腰,腿……只差一点就碰到最敏感的位置,而且皮肤相贴的触感格外鲜明,热度在飞快交换,随时会把他点炸。

他……几乎没穿。

肆月也只有一件小裙子,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揉得起皱。

顾雪沉的记忆定格在昨夜醉酒,乔御推开酒店房间的门,他无力倒在沙发上,再往后就是一片模糊,用尽力气也想不起来。

他脸色苍白,手指冷得像冰,迟缓地掀开被沿,想看看肆月身体上有没有……痕迹。

无数野火烧在胸腔里,他不敢眨眼,攥着被子的手几近麻木,马上要看到全貌时,许肆月忽然睁开眼,黏过去把他抱得更紧,嗓子又懒又媚:“干嘛,做完了不想认账吗?”

顾雪沉看向她,嘴唇最后一点血色也没了,他无法接受,一把扯开被子,许肆月完整露出来,瓷白无瑕,虽然短裙只到腿根,床单也不算平整,但并没有激烈欢愉后的痕迹。

许肆月吓他一下也就够了,见谎话拆穿,只好坦白:“好啦,骗你的,你喝醉了头疼,我就帮你脱了衣服,这里又没第二张床,我只能跟你躺一起了,何况就算真做了又怎么样,睡自己老婆有那么恐怖?”

顾雪沉仿佛从高空跌到崖底,又被扯回尖锐的山峰上。

想碰她,发了疯的想,但如果真的醉酒碰了,他才是无可救药,千刀万剐也不够。

顾雪沉拉开她的怀抱,拽过枕边睡袍披在身上:“许肆月……”

他背对她,声音隐隐的颤:“我说过两间房,我也不需要你照顾,你一定要这样么?”

许肆月心里难免有些酸涩落寞。

哎,果然和她猜的一样,他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又回到这幅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找不到昨晚抱着她掉眼泪的那个顾小甜甜了。

没关系,她陪他装。

许肆月撑起身,软绵绵往顾雪沉背上一贴,含笑说:“对,就是要这样,从今天开始,我还会对你更过分,你既然娶了我做合法老婆,就得忍受我这些没底线爱撩人的缺点,你要是受不了,那一纸休书好啦?”

明知不可能,她就爱刺激他。

顾雪沉觉得自己一身干涸,她稍一碰就能燃烧,他忍无可忍站起身,把自己关进浴室,放开花洒,把水流调到最大,用噪音隔绝掉一切可能泄露出去的隐秘。

他松开睡袍站在水下,极力回想昨夜是否说过不该说的话,但一句也想不起来,只有身体铭记那些属于许肆月的触感,她好像抱了他,亲吻他的额角眼睛,帮他脱衣服搂他睡……

不能自控的火热剧烈地灼烧理智。

顾雪沉忍耐到极限,明知肆月就在外面,也控制不了要破骨而出的渴求,他咬着牙关,眼尾沁出一抹潮红,湿润睫毛不停颤抖,把手慢慢垂到腿边,紧抿的薄唇沾满水珠,反复默念她的名字。

到江家的湖滨庄园跟老爷子告别后,乔御开车直返明城。

许肆月仍旧坐在后排,一眨不眨盯着副驾驶的顾雪沉看,好得很,某人估计是认为自己昨晚失控了,在极力用他的冷淡和不近人情来补救,一点温度也不肯给她。

等回到明城,大概更要以工作当借口不理她,彻底做回冰山了。

但她想到那些心肺欲裂的疼,就觉得这都不算什么。

老公想冷着,可以,她不会强行硬拗,她自然有她的办法重新拉近,让他自己破功。

许肆月含了两颗柚子糖,清清嗓子:“雪沉,早上韩桃又联系过我了,极力希望我去《裁剪人生》试试感觉,先导片录制的地点不算远,就在海城,飞机两个小时而已,我已经答应她了,这是好事嘛,早点赚钱,早点还你,咱俩好两清。”

顾雪沉手中的文件在机械地翻动,眼底溢出晦暗,极力想把“两清”这个字眼碾碎:“……什么时候,多长时间。”

许肆月看着他绷紧的下颚,特意满不在乎说:“后天就去,前后大概一周,我走了,正好让你清净。”

顾雪沉把文件边缘握出皱痕。

一周……

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几个一周了。

“你没意见吧?”许肆月问,“这么半天没回答,该不是舍不得我?你要是挽留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不去。”

顾雪沉声线冰凉:“别脑补了,找乔御给你订机票,走的时候不用通知我。”

许肆月桃花眼弯弯,想气他又气不起来。

昨天那个满口情话随便她亲的小甜甜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再想见到,是不是只能灌醉他了。

许肆月绷着,没表现出异常,照样黏他撩他,照样对他的漠然视而不见,但等到出发的时候,她也够决绝,说不让通知,那就绝不通知。

她没坐乔御订的机票,而是专门提前一天,赶在顾雪沉没回家的时候走。

顾雪沉以往都要等许肆月快睡了才回,但知道她隔天出门,他实在熬不住,提早推了工作,一路直奔瑾园。

快到庭院时,就远远看到楼上窗户都黑着,他心不安地下沉,等不到停进车库,直接在门口下车,推门进去。

家里没有声音,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管家机器人和阿十都被灭掉开关,无法连通。

“许肆月……”

强烈的被抛弃的感觉再次袭来,重重穿透顾雪沉的身体。

“肆月!”

他眼前有些发黑,快步向楼上走,经过沙发时,余光看到茶几上用暖色小灯围起的一个圈,里面有张密密麻麻的纸条。

顾雪沉抢上去抓起来,纸条里是肆月的亲笔:“既然你不让我通知,那我就不打扰你啦,节目组安排有变,要提前一天,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已经飞了,而且录制时间延长,大概十天才能回家,你专心工作吧,勿念。”

他站了许久,才跌进沙发里,把纸条揉成一团,片刻又舒展开,用汗湿的手指抚摸上面的字迹。

没有不辞而别……

她至少告诉他,她会回家。

许肆月带着自己趁手的工具飞抵海城,韩桃来接她,一身职业打扮,见面就和她拥抱:“还好在最后关头遇到你了,不然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裁剪人生》的专业度已经够了,设计师圈子里的重量级大牌也请来了三位,撑场面足矣,目前最缺的是具备话题度的新人,既然不需要承担专业能力,那么就需要足够的美貌,背景,灵气和可能引起的关注热度。

韩桃带许肆月上车,关上门近距离看她,对她五官气质越发满意,柔声说:“我还真担心顾总不放人,看他那么紧张你,寿宴前一直牵着,都舍不得松。”

许肆月笑笑,瞄了眼手机,空白。

真行,看他能坚持几天。

韩桃先送许肆月到酒店休息,约好第二天下午开始拍摄宣传照。

许肆月好奇问:“我的搭档是谁?我先做做功课了解一下,免得见面尴尬。”

韩桃一脸神秘:“还没最后确定,明天时候到了告诉你。”

隔天中午,韩桃亲自来接许肆月,上了车就再也掩不住激动神色,拉着她问:“肆月,你跟沈明野很熟吗?本来我们之前请不到他,后来我无意提了一句你的名字,他居然痛快答应了,一天内签约走合同,还要求跟你同组搭档。”

许肆月一怔:“……沈明野?!”

韩桃体贴解释:“前几年你在国外,可能不太了解国内娱乐圈,沈明野三年前参演了一部电影,意外大火,演技确实是可圈可点,人年轻又帅,马上就成了热门小生,连拍几部大制作。”

“去年年底电影节,他二十一岁的年纪拿了双料影帝,”韩桃目露敬佩,“火得不行,但很少愿意接综艺,这次真是意外惊喜了。”

许肆月捏了捏眉心。

她确实认识一个沈明野,当年沈家跟许家算是世交,沈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娇宠疼爱,偏偏他对别人不感冒,就爱黏着她喊姐姐,总追着跑,从小到大都那副奶唧唧的样子。

出国以后,她要面子不想跟以前的朋友多联系,也就把他删掉了,也曾经听梁嫣说过,沈明野找过她,总被拒绝,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当年那个小屁孩儿,成影帝了?

韩桃拍拍她:“看沈明野的反应,应该是很希望跟你合作,你们两个正好在一组,颜值气质都很搭,你的设计风格也很适合他,而且他不是爱豆,不用太在乎女友粉,你们配合,应该会爆。”

许肆月微微一笑:“去了聊聊再说吧,至于我的设计——”

她挑眉:“其实都是给我老公量身打造的。”

车到达目的地后,直接开进了摄影棚内部,许肆月刚要下车,就有工作人员急吼吼跑出来:“韩桃姐,沈明野团队刚才已经到了,他还不肯化妆,说是在等——”

许肆月话才听了一半,一道明亮清悦的嗓音就突然响起,揉着一点撒娇和委屈:“姐姐。”

全场目光顿时集中过去。

高挑男生英俊逼人,一身黑色,短发抓向额后,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丝毫不在意别人惊异,眼巴巴只看着许肆月:“姐姐,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许肆月有点窒息。

靠,还真是他。

宣传照下午六点才拍摄完毕,许肆月不光拍了单人,还全妆配合搭档沈明野,来了一组双人合照。

摄影师指导得很专业,沈明野却偏爱特立独行,总找着机会把手撘到许肆月肩上,都被她扔开:“你能不能老实点,再闹就别拍了!”

沈明野泫然欲泣:“四年不见了,姐姐怎么还凶我。”

现场很多工作人员围观,这一对颜值爆表,看得人热血澎湃,不少人在用手机拍照,有几张就那么悄无声息,发到了乔御的手机上。

乔御正在深蓝科技基地大楼,兢兢业业陪着顾总连轴转地工作,太太擅自飞走后,顾总气压低到能碾死人,他这会儿忙着小心应对,就收到了微信轰炸。

他手机差点掉地上,急忙稳住,一眼也没敢多看,赶紧装作没事发生。

自从太太提过《剪裁人生》,顾总就已经在暗中安排了,给她疏通好了路,提前解决所有麻烦,去了就可以安然无虞拍摄,没人敢招惹她。

问题是一对一搭档男明星这种事,今天之前无人提过。

乔御刚想把微信退出,在调整机械人颈部零件的顾雪沉突然抬起头,冷冷朝他看过来:“什么事。”

乔御要哭了,他说没事行吗。

顾雪沉站起身,摘掉实验眼镜:“手机给我。”

乔御知道瞒不过,只得颤巍巍递过去,正色说:“是《剪裁人生》的现场工作照,太太跟搭档拍的合影,很正常的——”

顾雪沉点开图片,画面铺满整个屏幕,滑动到最后一张,乔御才看清,卧槽,这怎么还搭上肩膀了!刚认识第一天也过于亲密了吧!

空气凝成冰棱,沿着呼吸朝人的肺里狠狠戳刺。

乔御忙劝:“顾总,娱乐圈的人都这样,合作的时候不分男女,只要是搭档就难免亲近点,您千万别……”

顾雪沉眼睫一下也没有眨动,就那么低着头,定定地看着。

肆月坐在高脚椅上,妆容细致艳丽,是天生的光源中心,旁边的年轻男人嘴角含笑,手臂搭在她肩上,在镜头前丝毫不掩亲昵,眼角眉梢尽是外溢的兴趣。

顾雪沉面无表情攥着手机,边沿深深压进皮肉里,压到发白,又泛出淤血似的红。

他认识这个人。

从初中到大学,他无数次看见这个沈明野追在肆月身后,以弟弟的名义,肆意挨近她,跟她亲密。

高中那年,曾经有个夏天的傍晚,沈明野硬拽着肆月去校外买奶茶,在他教室门前经过时,他扔下笔,控制不住地跟上去。

校门口的奶茶店外,知了一直在叫,风吹着树叶也很吵,可他依然无比清楚地听到,肆月笑着对沈明野说:“你的口味,抹茶红豆牛奶加冰半糖,对吧?”

沈明野揽着她肩膀笑嘻嘻撒娇,拖着她去点单。

他站在树下,那个陌生的奶茶口味很长,却一刀一刀划进他脑中。

原来她能把一个人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可不记得他一丝一毫。

那个冰冷的夏夜,等肆月离开后,他走过去,学着她说话的语速,也点了一杯同样的口味。

那是他第一次喝奶茶,却在湿凉的夜风里,苦到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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