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粮草的军队都是陈家的,按理说是不会出问题的,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调动陈家的军队,还传者陈敬的旨意。
陈潜不知道此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引起陛下对陈家的猜忌,从而打压陈家吗?
定远侯府,陈家,虽说根基不过数十年,但是陈家满门将士,在军中的威望常人难以比拟,更是手握兵权,若是想要陈家垮,必然要一击即中。
只是此番设计漏洞百出,不过是顺了陛下打压陈家的意,陈家早晚能翻案。
还有沈家的帮持
沈家这其中又是什么角色....
陈潜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上一路思索,全然没注意街道上的热闹,忽然一阵冷风从帘子外吹过来,陈潜也察觉到马车半天都不曾动过了。
掀开窗帘,陈潜伸手敲了敲马车窗柩,阿千便上来了。
“公子。”阿千捧着手吹着冷气,“今日除夕,人人都准备着过年呢,百里大街热闹非凡,多是卖东西和采买年货的商贩,堵到了路恐怕要一会才能通过了。”
陈潜并未言语阿千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陈潜点点头,将马车上预备的汤婆子给了阿千。
“谢谢公子。”结果汤婆子阿千便要下马车去了,却被陈潜拦下。
“公子,不可,若是被夫人知道我这般不守规矩...”
是啊,这里是侯府不是洛城,阿千是下人,理应在马车下跟着马车走的,怎能和定远侯公子同乘一辆马车呢?
拿着下人们为公子准备的汤婆子已经是逾矩了。
陈潜厌烦这些,不听他说,皱着眉头示意他坐下来,阿千只能乖乖坐在了马车里。
今日便是除夕了啊。
前段时间陈潜生辰的时候,晚月在小院做了一件红色的大氅,还说要过年的时候与陈潜一起到街上去,一起去洛河边看放烟花。
如果刚好除夕的时候下雪了,两人便折一枝红梅在小院烤雪听琴。
今年除夕,怕是两人不能一起过来。
陈潜透过窗帘的门缝,看着马车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悦。
春节将至,新的一年来临,每个人都要有新生了。
今年还会有雪吗?想起晚月那样爱看雪的丫头,若是来到京都看满城白茫茫中点点红墙,该有多开心啊。
上次大雪连下三天,还是陈潜出生那年,此后的京都便难有大雪了。
在洛城这几年更是少雪,冬日极寒的时候也是小小的雪花,若是鹅毛大雪下一会子便结束。
不尽兴的雪每每都叫晚月惋惜至极。
“公子可是想荣姑娘了?”阿千看着陈潜,他这是第一次叫晚月“荣姑娘”,现在晚月随了荣掌柜的姓吗,这样叫也没有错。
但是如今,总带着些隔墙有耳的意味。
“快了公子,很快我们便能回去了。”
阿千安稳着陈潜,陈潜笑笑,在阿千的心中原来也认为洛城才是家啊。
说到这里马车也动了起来,阿千连忙放下汤婆子跳下了马车,在街道上跟着马车走。
尽管公子疼爱,这里是京都,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丢。
阿千永远这样识时务。
一直到了定远侯府,汪夫人早已等在门口。
看着前来迎接的汪夫人,陈潜此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仁慈的母亲。
行了礼后便回了菊苑。
“阿潜...”
汪夫人心中清楚,那个乖巧顺意,人人夸赞的定远侯家小公子陈潜再也回不来的,如今的只是从洛城回来的哑了的陈时元。
“陈时元!”汪夫人叫住他,果真陈潜停下了脚步。
时元本就是陈潜的字,男儿二十弱冠,行冠礼,在氏族中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象征着家族中的男子已成年,可以成家立业,也可以正式拜官拜相了。
及冠礼后家族中会有长辈为男子取一字,这个字便是之后亲人、好友叫的。
陈潜的字是陈潜幼时便为自己取的,时为时节、时令,而元是万物初始之意。陈潜出生是在一个大雪的冬日,他认为自己出生代表着自己一生的开始,也是陈潜大有作为的开始。
那是的陈潜骄纵而狂妄。
陈潜向来是有主意的,汪夫人便依着他的意思让他自己给自己取了字,只等及冠之后在叫,所以知道陈潜字时元的人并不多数。
汪夫人叫住陈潜后走上前去,忍着心中的委屈与怒意。
“你怎能这样任性,你偏不能理解母亲的一番苦心吗?”汪夫人叫住陈潜,刚刚进了定远侯府门,下人们便识相地将侯府大门紧闭。
“你已经去过天牢见你大哥,你难道真的不想救你大哥吗?你是不是想陈家满门皆亡,你好跟洛城那个小绣娘远走高飞啊!”汪夫人说着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跟着下来了,陈潜看着汪夫人。
从小陈潜便觉得自己的母亲最是仁善,最是疼爱自己,只是四年不见,好像一起都变了味道。
汪夫人提到晚月的时候,陈潜只觉得心中一阵压抑的反胃。
他很想质问汪夫人,他如何不相救大哥,他如今留在京都,留在定远侯府这个恶心的地方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救大哥,难道不是在为了整个陈家周全吗?
陈潜没有理会,继续向前回了东菊苑。
他也很能理解母亲说这番话的意思,其实汪夫人心中清楚,此时的陈潜完全没有必要留在侯府乖乖的娶沈婉吟,他可以不救陈敬,致侯府与不顾,自此远走高飞,毕竟四年前陈潜出这个大门时,陈渊便说了他不再是定远侯府的人。
汪夫人怕陈潜这样做,所以反复提醒他,陈潜都能理解。
“阿潜你要知道,你若悔婚,沈家绝不会放过侯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汪夫人仍然不死心的在陈潜身后说着,陈潜听着一阵头痛,便加紧步伐回了东菊苑。
道理陈潜都能明白,可如何让他放弃晚月去娶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的女人。
为了整个陈家吗?
实在是有些可笑吧。
眼下的陈潜心中仍存着侥幸,若是等自己为大哥翻案,等翻了案,陛下没有理由处罚陈家的时候,自己也就自由了。
最重要的便是晚月了。
陈潜心中这样想着,自己眼下在定远侯府的每一日,都是为了晚月的安全。
其实整个定远侯府的人都知道陈潜是出不去的,他走不出侯府,更走不出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