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此时像极了俗世中,那些装神弄鬼的神棍,像是在跳大神。
但他脸色严肃,表情凝重,手中不时挑起各种以朱砂撰写的符咒,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这些符咒被抛入空中时就会自燃。
一张张符咒燃烧,此地更是鬼气森森了,像是十八层地狱皆洞开,各种猛鬼从这院落中走出。
“摄!”
突然,国舅大吼,一瓶鲜血陡然爆碎,那猩红中带着金色光点的血液在阴风中很是显目,被淋在一个草人上。
这草人被很粗糙,像是被稚童胡乱编造,可当这鲜血淋下后,竟然猛力的挣扎起来,且像是要真正的有生命,要活过来,且,这草人长出五官了,与陆凡至少有七八分神似。
“唔……”
鬼在呜咽,哭哭啼啼。
而在此时,远在万里的陆凡,本正于旭阳商谈呢,可却是陡然间眉间开裂,惨嚎一声后,就晕厥当场。
这种变故,让旭阳大叫,头皮发麻。
这太诡异与妖邪。
“莫急。”
便在此时,冷冽的声音起。
“参见陛下。”
旭阳转身跪在地上。
“平身吧。”魔尊开口,他看向晕厥倒地的陆凡,寒光闪烁,喃喃道:“是不是要先将他杀了?”
旭阳低头,不敢多言。
“去吧,守住外面。”
魔尊开口,旭阳领命而去。
魔尊眼中有光华大作,竟然是将万里之外,国舅府中的场景全都看清,且凝聚出画面显现在这三丈房中,这是匪夷所思的大神通。
“九幽摄魂?”魔尊眼神陡然阴历!
“好狠毒!”他怒叱。
只因,这九幽摄魂,真的很不得了,最是歹毒与阴险,只要得到敌者的一滴鲜血,就能追溯到他的血脉源头,且能够得知其一生往事,知晓他心中藏有的最大恐惧。
知晓这些事后,自然是有种种办法可以惩治敌者,最轻松与简单的一种,就是干净利落的直接斩死。
其次,便是成为活死人。
最严重,则是国舅可以将陆凡变作最忠实的傀儡。
这与陆凡的傀儡丹有异曲同工之妙,傀儡都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与感官,但偏偏不得不遵从诸人的命令行事。
这比死了更难受。
“哼、今日就让你在丢一魂。”魔尊怒叱。
可却是陡然惊咦,他看向眉间闪光的陆凡,看着那覆盖陆凡整个身躯的金色电芒,突然笑道:“也许不到最后关头,不用我出手,这小子就能让皇那个老小子喝一壶。”
此时,陆凡正走在雾蒙蒙的小路上,身边有诸多同行者,可却是一个个表情麻木,眼神呆滞。
这让陆凡皱眉,他好像遗忘了某些很重要的事,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来到了此处。
一直到,他看清路边竖着一块黄褐色的巨碑时,他才惊觉,原来自己死了。
只因,这巨碑百丈之高,却是偏偏只有三个大字——黄泉路。
惊觉自己死去,他在回思自己的一生,好像又太多未完的事了,也错过了太多最美好的时光。
可他无悔。
笑着,他迈步向前,生死何惧。
“陆凡……你也有今日。”
陡然,有厉喝起。
陆凡皱眉,他看向一个漂浮着的亡魂,仔细思考了很久,他才摇头笑道:“苏滔涛、你好。”
“我不好。”苏滔涛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向陆凡吞噬而来。
陆凡哈哈一笑:“你活着的时候,本尊都能斩你,更何况此时。”
他抖手,将苏滔涛直接拍杀成青烟。
这是苏滔涛,他来到这个世间时,第一个敌人。
再次向前,他此生所斩之人,尽皆出现了,但凡是他能记下名字的,皆有,一个都不少。
前方,是奈何桥,有意黄脸婆婆在桥头处,她的身旁有一木桶,每当有亡灵经过,她都会从木桶中舀起清水给这亡灵饮下。
可陆凡已经看见,这黄脸婆婆,至少都已经给上千亡魂饮水,可那不高的木桶中,竟然完全没有干涸的场景出现,就像这木桶,装载的是三江五湖水。
“孟婆。”
陆凡开口,他苦笑,想不到,这些传说,竟然都是真实,他今日竟然真的见到。
可恍惚中,他又觉得很不对,好像类似的场景,他见过,且不止一次,不是这个样子。
饮了孟婆汤,陆凡感觉,脑海中所有记忆都在淡去,他好像听见一个个至亲的悲嚎,听见了一个个挚友的怒啸。
“别了。”
他轻语,继续向前,这是望乡台吗?
此时,国舅府府中。
国舅额头流淌冷汗。
他能够很清晰与明了的感知出,陆凡脑海中还藏有大迷,可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实的阴云,他看不透,若想要窥破这层阴云,知晓陆凡心中最大的秘密,他就会万劫不复。
这就让想要看清陆凡心中最大的恐惧与挂念成为奢望。
他不甘!
“请天地神灵共助,摄九幽亡魂共镇之!”
国舅怒吼。
他拼了,务必要知晓陆凡心中的大迷。
“轰隆!!”
有金色雷霆陡然炸响在国舅府上空,像是要灭世,又像是有人触犯了天条,故而降下神罚。
陆凡本正站在望乡台往下看,可却是陡然间,抬头看向漆黑的天幕,笑道:“你、想看见我内心最大的恐惧?想知道我心中最大的隐秘?”
“噗……”
一口逆血,从国舅口中喷吐。
他自作自受。
若非他一定要知晓陆凡心中藏得最深的大迷,不可能触动陆凡的闪电武魂,那么陆凡不会觉醒,他就不会被反噬。
陆凡藏得最深的秘密,当然是他非来自此界,他来自一颗蔚蓝的星球,怀疑自身与雷神有大关联与因果。
这个秘密,他谁都没说,哪怕是陆绾儿与青鸾等都不行。
且,越是了解此界,他就越是谨小慎微。
帝者抬手可灭天宇,那么曾经出现过的神祗呢?是否可以一念灭星河?
他怕为那颗星球带去灾劫。
故而,他切割了自己的部分记忆,深藏在雷池中。
但凡有人敢去触碰,一定会让闪电武魂发威。
所以,陆凡也醒了。
“我知道你能听见。”陆凡低语,随后笑道:“所谓黄泉路,不是这样的,与传说虽然很像,但真的太不同,你没有见过,但我却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