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已经远了去。
萧宜词低头瞧着瘫坐在地面上的雨青，冷声道：“我真以为什么？”
雨青歪头笑：“当然是，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宛华的亲生女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能透露出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
“她知道？”
雨青又笑：“‘萧宜词’好歹是她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她平日就算是在忽视‘萧宜词’，也不可能将自个的女儿认错。”
“感觉怎么样？”雨青笑盈盈的，“沈三少夫人，你没想到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是假的吧。”
“除了她，萧府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出乎雨青意料，萧宜词整个人平静的不能在平静，她容色冷淡，就好像是在说旁人之事一般，反正与她是搭不上边的。
雨青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和宛华做的生意，又不是和萧府的其他人。”
“那真正的‘萧宜词’又去哪里了？”
“她呀！”雨青想了想，“那个女人可比你好骗多了，嚣张任性又爱慕虚荣，最主要的是，一点脑子都没有，我就空手套白狼，说几句好话，她便跟着我走了，至于她现在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可能已经化为玉门关外的黄沙一捧了吧。”
“你将人杀了？”
“没，我怎么会杀人了。”雨青立马摇头，“我就和她说，玉门关外有她一直想要的东西，然后她就去了。”
“三少夫人，我这个人虽不怎么样，可格调还是有的，像‘萧宜词’那种贪图富贵又虚荣的女子，我可不愿脏了我的手。”雨青慢悠悠地说着，提及这人时，也是一贯的贬低在贬低。
就好像她真的是一无是处般。
萧宜词也知道自己从她的嘴中是听不见什么好话的，当即便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能是什么呀？我第一次与三少夫人见面时便说了，我心悦沈三公子，想在沈三公子身边伺候，不求名分，只要能日日夜夜的瞧着他就行。”
“难道你不觉得你这话是在自相矛盾吗？”
雨青眨眼：“嗯？有吗？”
“你竟然有这么通天的本领，又何苦寻了我来，自个顶了‘萧宜词’嫁给沈湛不好吗？”萧宜词围在她的身边踱步，“话又说回来，那我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我的身份又是什么？”
雨青也愣了，说句大实话，她其实也不清楚面前这个少女的身份是什么，可有人告诉过她，这姑娘又傻又蠢，还有疯癫之症，特别好打发。
可当她对上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时，雨青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诓了。
毕竟这份说辞，也是其他人告诉她的。
——
雨青记得那日，凉州下了雨。
她被人蒙面从另一处地方绑来此处，将她送进了萧府，送到了宛华的身边。
绑她来的那人告诉她，只要她将事情办好，她就可以回去，甚至他们可以给她赎身，让她从一个贱籍女子，摇身变成良家子，这样她就可以守在她心上人的身边。
于是，她心动了。
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冒充了府中一个丫鬟的身份，成了萧府宛华姨娘身边的婢女，企图混到沈府来，可惜的是，她实力不够，节节败退。
——
雨青被萧宜词问得哑口无言。
她所知道的内情不多，说到底她也不过是那些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还是那种随手可弃的棋子。
她静静地垂着头，半响之后才说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萧宜词轻笑：“你都说了我不是‘萧宜词’，自然我也不会是这里的人，雨青。”
“我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么笼统的答案。”
雨青低头道：“可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不是真正的萧宜词，宛华也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女。至于其他人，我是真的很抱歉，你就算拿着刀往我脸上比划，我还是一样的说辞，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萧宜词冷笑，心中的暴躁再也压制不住，她几步上前，揪住了雨青的头发，“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事了吗？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咬着我不放？就算你不知道，那你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事吧！你背后的人是谁！还需要我在问第二遍吗！”
萧宜词下了狠手，雨青脖子往后仰着，纤细脆弱的脖颈在她的面前扬起，致命的弱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萧宜词的面前。
“来找我的人，穿着黑袍，脸也被蒙住，我什么都瞧不见。”她的头皮被扯得生疼，泪水从她的眼角不断地滑落，“我真的没骗你，我若是骗你，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他们允诺了你什么条件？”
雨青道：“帮我摆脱贱籍。”
“他们让你做什么？”萧宜词继续问着，目光冰冷刺骨。
事到如今，雨青哪里还敢隐瞒，于是立马就道：“他们让我跟在你和沈湛的身边。”
“目的。”
雨青沉吟了会儿，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照着他们的话做而已。”
“萧宜词。”见着她脸色不定，雨青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立马就尖声喊了她的名字，“你想知道的，我全都说了，你不能再对我动手！”
“你要是敢伤了我，我立马就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反正你也是鸠占鹊巢，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雨青疾言厉色的威胁着，说得信誓旦旦，可萧宜词手下雨青那不断颤抖的身子，却在告诉她，她并非真的这般无畏。
萧宜词道：“我将你关在这儿这么久，你是怎么做到还保持神志清醒的？”
“或者说，你这个人是有什么执念吗？”
执念？
雨青的双眼立马就迸发出一阵光亮，眉眼都渐渐地舒展开，有种萧宜词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你有心上人？”
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雨青点点头：“嗯，在老家，他是个书生，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所以说，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和他回去长相厮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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