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宜词是万万没想到沈湛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愣了片刻,一把就拉住了沈湛的衣袖口:“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听了这么多,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沈湛笑着拍了下她的手:“无妨,咱们来日方长。”
这话一出口,萧宜词便觉得这个调子怪怪的。
她还想伸头去看时,却冷不丁的被沈湛从后面一把就捂住了眼:“别看,回房去歇息。”
“你真要我走?”萧宜词不太适应黑暗,所以眼睛在沈湛的手掌心中一闪一闪的,睫毛扑簌在他的手掌心中,轻飘飘的划过他温热的手心,有些痒。
沈湛的声音徐徐从她身后传来:“嗯,你今日没去给祖母请安,沈姝她一定会找借口过来瞧你,所以你还是回去装病吧。”
“我若是走了,这儿你打算怎么办?”萧宜词用脚点点地,想要仰头去看他,可她的头都被沈湛给固定着,什么都做不了。
沈湛道:“我自有我的处理方法,若是母亲她们问起,你尽管说,雨青不服管教,从院子中跑了便是。”
“好。”萧宜词乖巧的点点头。
沈湛推着萧宜词转了个方向,这才将手给放了下来:“回去吧,别露馅了。”
重新得见光明,萧宜词不太适应的将头往另一旁偏了下,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听见沈湛催促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她回头瞧了沈湛一眼后,便敛着眉眼朝着门口去了。
原先守在院子中的人已经被沈湛给处理了个干净,萧宜词心头也说不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毕竟在她眼中,沈湛就一文弱书生,虽说是心性凉薄了些,可对着一具尸体,他能有什么办法?
萧宜词心事重重进屋后,便就近寻个地方坐下。
“姑娘。”清欢着急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一块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今儿穿了碧绿的衣衫,衬得小脸水灵灵的。
听见声音,萧宜词这才略一回头,蹙眉:“怎么这么急?”
“奴婢今儿去寿安堂,说了您身子不好后,九姑娘便吵着要来看您,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四姑娘和八姑娘。”
萧宜词慢吞吞的应了声,从凳子上起来:“去备些清水来。”
“姑娘,九姑娘她们要来了。”清欢急切说道。
萧宜词却将手给举了起来。
清欢惊疑不定,不敢再说,连忙跨过门槛出去,用盆子给清欢打了一盆清水来。
“姑娘快洗洗。”
萧宜词将手沉到水中,手上的血一下子就将整盆清水染红,清欢担忧的看着她,一副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表情。
萧宜词来回搓洗了几遍之后,这才将手上的血给洗净,她接过清欢递来的汗巾:“你想问什么。”
清欢低声道:“这血……”
“不是我的。”萧宜词很干脆利落的说道,“一会儿你瞅着四姑娘她们来了,进院子的时候,在将这盆水给端出去倒了。”
清欢心下明白几分,于是急忙应道:“是。”
“若有人同你问起雨青的事……”萧宜词开口,停顿了片刻后,才又接道,“就说这个丫头跑了,不知道去向。你将这话也给院子中伺候的丫鬟婆子说一声。”
“是。”
将事情说了,萧宜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宽衣解带的重新滚回到了床上用被子裹着。
大概是昨晚起夜还和沈湛唠嗑了半天的缘故,这才一躺下没多久,萧宜词便感觉睡意一阵一阵的袭来,整个人昏沉的厉害。
她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脸,这厢睡意来了,她当真就将沈姝几人全都抛诸脑后,裹着被子翻了身,这又睡了过去。
等萧宜词睡下没多久,清欢便从屏风后绕了进来,她没看睡得正香萧宜词,而是径直走向内侍的角落中,将香炉中燃了一半的香给掐了,又从重新在一个黑匣子中拿了另一截香出来,点燃搁在香炉中。
做完这事,院子中就从来了几道如银铃的笑声。
清欢连忙起身拍了拍自己下裙沾着的香灰,绕过屏风出去,将搁在外面桌上的水端起往外走着。
血水在盆中一晃一晃的,这一不小心的跨过门槛,就同沈姝几人撞了一个正着。
清欢慌乱的跪下去,哭道:“请几位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姝厌恶的皱眉:“我那位三嫂嫂了?”
“回九姑娘的话,三少夫人咳了半响,这才好不容易睡下。”清欢将头抵在地面上,诚惶诚恐的说道。
沈姝嗤笑:“还真是娇气。”
沈素插嘴:“这盆中水是怎么回事?”
清欢道:“回四姑娘,少夫人先前咳了好多的血,染了一身,这水是给少夫人净手用的。”
闻言,沈姝低下头一看,果然见着那盆中血水刺目,她觉得晦气的赶忙移开了眼:“还好今儿她董事没来,要是在祖母跟前吐了一口血,岂不晦气死了。”
“得了得了,我先走了。”沈姝一见着那盆中水,也懒得在跨过门槛去见萧宜词,她摞下一句话后,便用帕子捂着嘴鼻转身离开,“真是晦气死了。”
“你瞧这院子,真是又晦气又穷酸。”
沈素抱歉的对着沈漪一笑:“九妹素来就是这么个性子,八妹可别介意。”
“我介意什么,闹着来的是她,最先走的还是她,她不就是想要找三嫂的麻烦吗?”沈漪不屑,“明明是自个兄长没本事,入不了颜先生的眼,不敢找三哥的麻烦,倒是成日就专挑软柿子捏。”
沈素道:“可有什么办法,父亲就是宠得紧。”
“说九妹这叫率真,而你我都是当姐姐的,自然是得让着点。”沈素拉了下沈漪的衣裳,“我想进去瞧一眼三嫂,八妹去吗?”
“嗯。”
一觉醒来,已近落日。
天光昏沉,头顶似有乌云汇聚。
庭院中风声鹤唳,落叶飒沓。
沈湛便是在这般光景推门而入,在他闯入萧宜词眼中的那一霎,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皆化作陪衬,只余下这么一抹单薄的身影。
天青色的衣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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